61、调查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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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塞利斯从河里爬出来的时候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伸手将咬在大腿上的食人鱼丢入河中，顶着一身伤痕，衣衫褴褛的柯塞利斯哭丧着脸开口：“老师，我刚才差点死了。”
身上的肉都被咬没了几口，而老师就真的一直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救他的意思！
“嗯，我看到了。”巫妖有些不喜正午的阳光，拉了拉衣衫，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真是可惜啊。”
柯塞利斯明智地没有去问这个可惜的具体含义。
他拧干了衣摆，摆弄了几下尚还能蔽体的破布盖住关键的部位，抬起了头，动了动嘴。
“老师。”
“嗯？”
“华兹·克莱基坎尔？”
“没礼貌，叫老师。”
猜测得到证明，饶是柯塞利斯也脸上也免不了出现了几抹激动的薄红，有幸被传说中的人物教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么幸运还是他吗！
“你这是干什么？”华兹的灵魂火焰微微跳动，有些郁闷。
五体投地地跪倒在地的柯塞利斯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毕竟老师您值得。”
回答他的是华兹肉眼可见的嫌弃：“麻烦。”
“老师，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诺尔他……”
“他是。”还没等学生问出声，身为一名合格的老师，华兹就解决了他的疑问，“从这点来看，你比我厉害。”
他曾经绞尽脑汁，用尽方法也没能成功的事，没想到在百年之后被埃墨的子孙做到了。
柯塞利斯默默地以头抢地，脸色精彩，开口却是结结巴巴：“那个……这个……雕塑……普通…长得…完全不像。”
“你所见到的，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华兹成功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那座雕塑也是他，是我们当时眼中的他，与其说是他的样子，不如当时所有人想看到的完美奇迹。”
诺兰给予了奇迹的加护，也扭曲了一些认知
通往成功的道路本来就是由无数微小的可能汇聚而成的，拥有神性的外貌更容易被人膜拜。只不过，本人活着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有人都在看着爱因诺尔，而非慕楚。
柯塞利斯已经窘迫得想要钻个洞将自己埋进去，要不，等下买点贡品去供奉一下诺尔吧，他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奇怪的是，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他反而完全不惊讶。
诺尔的话，确实有可能，虽然不太像。
“老师，您为什么不想见诺尔呢。”柯塞利斯有些踌躇，“您与救世主的故事，人尽皆知。”
“诺尔并不是那种人。”因为昔日的同伴变成巫妖，而置之不理，他们所信奉的救世主从来都不是那副样子。
“他自己都变成了幽灵，有什么理由嫌弃我。”巫妖摆了摆手，“不想见他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我还活着的时候做了一件蠢事而已。”
尽管华兹说的轻描淡写，柯塞利斯依旧从中听出了愤怒。
“是与当时的塞西尔家有关吗！红龙展时，我抓到了一个破碎的灵魂，修复了好久，得到了一些信息。”柯塞利斯捏紧掌心，手在出汗。
莱茵的一些事，他确认了一下，同时还得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比如，塞西尔公爵已经不是人的信息！
说完这些，那个本就已经碎的不能再碎的灵魂彻底没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完整的信息。”华兹一眼看出柯塞利斯知道的根本就没那么多，凌厉地指出。
“老师您当时的死讯就是由迪恩哈德圣者宣布的。”柯塞利斯小心地看了一眼巫妖，小心翼翼，“记载中，你们的关系很不错，而现在……”
说是敌视都已经算轻了。
“猜的不错。”巫妖投射的阴影撒在了衣衫褴褛孤苦无助的柯塞利斯身上，“不愧是跑的最快那个人的子孙。”
噗通——
“咕噜噜。”
柯塞利斯绝望地在河里沉浮，闻到味道的食人鱼闻讯而来，又是一口咬住，激得他没忍住飙出泪花。
柯塞利斯奋力看向岸边，伸出了手，老师您别走啊，至少告诉他猜的有几分对，他真的一点底都没有啊！
“咕噜噜Ooo~OoOoo~”
他沉了下去，没看见离去的巫妖深深地叹了口气。
命运当真就是如此巧合地存在吗？
‘华兹，你相信命运的存在吗？’
‘这可不像是你会讨论的问题。’
‘就算是我，也是会偶尔沉思一下的，你看，命运这玩意就像一个漩涡，也不管有用没用，意见都懒得问，就将所有有牵扯的人全部扯进去，真讨厌。’
‘相信。’
‘华兹你不应该回答‘命运那是个什么玩意，炸碎他’这种标准答案吗？’
见同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忙里摸鱼的救世主脸上出现了惊愕。
‘本来是不相信的，在遇见你之后就相信了。’
‘为什么！’
‘曾经有一位大精灵为我做出预言，说我会跟随救世的奇迹一起离开，对抗深渊，拯救世界，为人类奉献自己。’
‘所以说……’
‘没错，我反抗命运失败了。’
‘是我的错。’救世主哈哈地笑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笑完，他擦了擦眼泪，‘华兹，下次反抗命运你一定要成功啊，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了。’
如果遇见你是我的命运，我大概是无法反抗的。
‘废话真多，你该工作了。’
‘是是是，华兹爸爸。’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华兹大抵是明白了，那个时候，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接近全灭。
就算是爱因诺尔，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只是被众人看着的他，无法崩溃罢了。
作战继续进行，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全部丧命，他已经用尽全力在发光了，可眼前的道路太过黑暗，黑暗到光都已经忍不住退缩。
‘华兹，你离开吧，抱歉，将你牵扯进来。’
他大概是想这么说的，只是，到底无法直白地说出口罢了。
“就算是命运，这次，我还是不想逃。”华兹低头看着细腻洁白的骨骼，不复刚刚复苏时那种可怕的黑色，但在外人看来依旧狰狞。
爱因诺尔，这次，我希望逃开的是你啊！
“埃布尔，你这是什么意思。”赫德里罗眼皮微抬，看向一众银甲骑士最前方的那个人。
执法殿的殿长，也是实际的掌控人，埃布尔·杜尔西。
“抱歉，赫德里罗校长，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您配合一下。”埃布尔低着头，姿态恭敬，充满歉意，“希望你能谅解。”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调查令，上面有当今皇帝的签名与盖章，印在黑字之下的暗纹恍若艺术品。
说是调查令，其实应该是逮捕令比较恰当，只是为了给他这张老脸面子罢了。
赫德里罗很配合地：“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
“吃惊你个大头鬼。”暴躁的声音打断了这种莫名的气氛，茉莉伸手狠狠地拍在那张调查令上，实木的桌子都抖了几抖，“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埃布尔殿长，你是想与整个凝光作对吗？”
“茉莉法师，请您慎言。”埃布尔强忍着后退半步的冲动，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打在剑柄上。
至少有几十道攻击同时锁定了他这边的位置，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凝光到底是赫德里罗的大本营，其中有能力的，不乏是当初赫德里罗的曾经的学生，关系非常。
硬碰硬，绝对不行！
如果不是必要，谁想来啊，同时得罪这么一大帮的法师有什么好处！
“是陛下的意思吗？”赫德里罗轻敲着桌面，“为什么要重启当年对梅哈尔的调查？”
“是，陛下亲自同意了。”埃布尔咬牙坚持，只是声音不禁弱了几分，“最近我们得到证据，当初梅哈尔的事件可能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可能另有内情，牵扯太多，现在您是……”
“我是嫌疑人。”赫德里罗嗤笑一声，“毕竟我们当初是最好的朋友，又是我亲手杀了他。”
“……是。”
“真是有趣。”赫德里罗大笑，“没想到这件事还会被重提。”
埃布尔完全不敢动弹，茉莉皱起秀眉，只待她给出信号，攻击便会落下。
“我跟你们走。”赫德里罗起身，看了一眼身后拥护自己的法师们，“事情总要得到解决。”
“死老头，你疯啦。”茉莉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凶巴巴地开口，“不行，我不同意。”
“茉莉啊，总不能打起来让大家一起进去陪我吧。”
“校长，我们不怕！”远方，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句，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应和声。
“我们陪你！”
“这还真是。”赫德里罗呵呵地笑着，“埃布尔殿长，别紧张，毕竟动起手来你这点人不够我们一轮轰炸的。”
“不过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我走呢。”
“赫德里罗校长，我相信您的为人，也正因此，您更应该与我们走。”顶着压力，班尼特尔走了出来。
不能继续摸鱼了，不然他们真全死了也没法说。
“我记得你。”赫德里罗摸了摸胡子，眯起眼睛，“冈萨雷斯家的养子。”
“是的。”班尼特尔干净利落地承认，“您能记得我，真是荣幸啊。”
赫德里罗慢慢悠悠地回道：“别这么说，好歹你也是执法殿的副殿长，正殿长万一不幸去世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记不住就太过失礼了。”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埃布尔脸色发青，班尼特尔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您开玩笑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惊讶。”他轻叹了一声，“来抓您，我都感觉我们自己的面子都先被丢了个精光，如果您要动手的话，我们现在就投降。”
埃布尔怒喝：“班尼特尔！”
班尼特看了他一眼，心里吐槽了一句，演得真烂，明明最想跑的就是你了。
“全体行礼。”说罢，他单膝跪下，双手执剑立于身前，神情肃穆。
一名队伍中骑士呆了一下，选择了顺从，接着所有骑士都摆出了一样的动作。
班尼特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到：“我们的样子想必各位都记下来了吧，以各位的能力调查一下我们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以救世主爱因诺尔之名发誓，赫德里罗校长，请问，我们是否有荣幸请您去执法殿做客，又是否有荣幸将您送回。”
“哦。”赫德里罗动了动胡子，“说这么多，还是只是想我跟你们走。”
“是的，因为我相信您是无辜的。”班尼特尔笑了笑，“如果您这样的英雄是一场欺骗，那么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
“茉莉。”赫德里罗看向了龇牙咧嘴凶巴巴的茉莉，无奈地给人一个拥抱，一边小声地开口，“劝好大家，我没事的。”
茉莉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这叫没事！
赫德里罗的脸痛到扭曲了一下，却仍作镇定，朗声道：“好了，大家散了吧，我就去执法殿观光一下，正给学生上课呢，别都跑这里来了。就算你们这样，给你们的研究资金今年也不会增加了，炸掉实验室的罚金也是不会少的。”
说完，埃布尔明显能感觉那些攻击性的视线少了很多。
“好了，提前说好，车不够软我可不会走的。”赫德里罗半睁着眼，提醒道。
“嫌弃的话，就算您想把我们殿长垫在身下都没问题。”
埃布尔狠狠地瞪了一眼班尼特尔，后者全当没有看见，乐呵呵地接待着老者，像是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最高级的旅游酒店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调查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