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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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给犯人送饭呢？”
伍子时一愣，抬眼刚要解释，却撞进了一双潋滟着笑意的眼睛中。
她素面朝天，皮肤依旧白皙细腻，曙光碎碎，在她皮肤上轻轻跳跃着，因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那眼睛的媚意风情被遮掩了些许，但伍子时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她又在逗他！
夏日蝉鸣不绝，投进餐厅的光束中浮尘飘动，有汤匙碰撞碗边发出的清脆敲击声，还有“砰砰砰”心脏的打鼓声。
可能是因为生气而有些激动。
伍子时挣扎着要移开视线，可那双眼睛像是摄魂的迷药，一盈一笑让人移不开眼，还好——手机铃声救了他。
他“噌”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背朝着副厅餐桌的方向，他接起了电话。
“喂。”甚至都没有看来电显示。
“子时哥，是我！”那头是女孩雀跃的声线。
伍子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视线掠过落地窗前的花架，浅浅的原木色，摆放了许多绿植，只是缺少主人的细心呵护，大部分都已干枯，只有极少数的耐旱的仙人球，还蓬勃着生机。
“你看班级群了吗？我们班的谢师宴定在了周六，你来吗？”
花架旁边是个藤木编织的摇摇椅，上面堆着件米白色的冰丝长袍，长袍上压着本书，伍子时仔细瞧了眼，书皮上面围着一圈美食，中间写着几个大字“美女饮食图鉴”。
伍子时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唇。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自顾往下说着，“再有不到一星期就要出成绩了，大家想着在出成绩之前聚一聚，因为担心成绩出来了可能有部分同学就没心情再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窗帘随着风飘动，光滑的地砖上有影子在晃动。
伍子时张嘴：“不去。”
他刚说完，一道身影突然从他身后窜到了面前，撞得摇椅“吱呀吱呀”地晃。
蜂蜜玫瑰的香气萦绕，那双眼睛扑闪，阳光充盈，溢出来的是满怀期待的光，她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嘴唇嘟起，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字，“去”。
电话里的声音也在继续，年代久远的手机，通话声音简直就像是开了免提。
“去嘛！班长说吃饭的地方定在南街的状元楼，我们学校很多班的谢师宴都在那里办的，人均不到100，我都跟我们班女生说了肯定能叫到你的，如果你不去的话我……”
那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又道：“那这样，子时哥，你的那部分钱我帮你出，你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
伍子时眉头拧起，嘴唇刚动了动，拿着手机的那只胳膊突然被抓住，顺着那纤细的手指，白皙的手臂看上去，那张精致的小脸突然就板起来了，还挺——凶巴巴？
她像是想用眼神震慑他，手指用力，嘴型：“去！”
鬼使神差的，伍子时松了口，“再说吧。”
电话那头的女生兴奋地叫出声来，伍子时没有明确拒绝，那就说明有戏。
“那子时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我陪你去买衣服吗？谢师宴那天你来找我吧，我去找你也行，我们一块去！”
伍子时随便敷衍了两句挂掉了电话，他看向杭伊。
没有高跟鞋的加持，她矮了些，周身的气场好像也变得柔软了些。
伍子时看她歪着脑袋睨他，“‘再说吧’是什么意思？”
“就是再说。”伍子时转过身往餐厅走，想要收拾桌上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桌上的早餐只吃了一点，这人估计是吃到一半跑过去偷听他讲电话。
杭伊穷追不舍，她手指按在桌沿上，身体前倾，歪着脑袋凑到伍子时眼皮子底下，“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我不会耽误工作。”伍子时垂眸不看她，答非所问。
“不耽误不耽误！”杭伊脑袋摆得像个拨浪鼓，浅棕色的眼眸又一次地充满了期待，“我也想去，能带我一起吗？”
伍子时一愣，对上杭伊的视线。
她的眼睛很漂亮，眸色浅浅，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卷，眼尾颜色略深，给眼睛增添了几分深邃感，因为凑得比较近，他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上细小柔软的绒毛。
喉结上下滚动，伍子时往后退了一步，“我答应过你经纪人，不会由着你乱来。”
“这怎么能是乱来呢？”杭伊眉毛一挑，拉开椅子反坐上去，她仰着脸，跟伍子时掰扯，“我就是跟着你去参加个同学会，规规矩矩的，酒都不多喝的，绝对守法好公民。”
“你经纪人说你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能去。”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拿了工资的。”
“我给你加！”
伍子时不说话了，他站在那，下颚线条有一瞬的绷紧。
杭伊了然，知道踩中了他的点，连忙接着策反道：“你怕她干什么？你又不像我之前的助理，因为要把这份工作一直干下去，所以不得不听斯语姐的话，但你只是干两个月而已，没必要的。”
她唇角微微翘起，“你帮我一起瞒着斯语姐，我个人给你多加一倍的工资，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双赢，多好。”
伍子时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说了句：“那是我的谢师宴。”
言下之意：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知道，”杭伊拖长尾音，“没参加过，好奇嘛。”
她当时高考一结束便去参加了模特大赛，别说谢师宴了，高考成绩她都没查。
当然了，查不查也没多大区别，都没有学校上。
后来比赛结束，同学们也都各奔东西上大学去了，听说后来寒假他们也聚过，人虽然不齐，但也有三十多个，可惜杭伊当时在米兰准备时装周，根本没有时间去参加。
再后来，□□班群没人说话了，□□空间里也只能看到当时高中特别要好的几个人的小聚会，超过五人的聚会基本都看不到了。
而且慢慢大家都转战了微信，身边又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学。高中，似乎已经被大家埋到了脑海深处，被打上了“回忆”的标签。
“你以什么身份参加？”伍子时又问。
杭伊抿唇想了想，脑袋中灵光一闪，“你女朋友！你问问你同学，带家属行不行？”
“咳咳咳！”伍子时被狠狠呛了下，脸蛋咳得通红，他憋了半天，闷闷地吐出的两个字，“胡闹！”
杭伊一下子乐了，“小古板。”她给伍子时下定义，然后又骄傲地仰起脑袋，拔高声音，“能有我这样的女朋友是你的荣幸好不好！”
伍子时不为所动，杭伊抬腿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视线下移，女生白嫩的脚趾蹭在他深色的裤腿上，一黑一白，对比鲜明，刺激着视觉。伍子时呼吸一滞，又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杭伊：“……”
不仅是个小古板，还是个小和尚。
“你们同学聚会是什么时候呀？”杭伊扯开话题，刚刚过去得晚了，她只听到了什么状元楼，人均100，没有听到具体的时间。
“周六。”
“周六啊，”杭伊掰了掰手指，“那就是后天，中午还是晚上啊？是哪里的状元楼？开车去方便吗？”
“不是京都，是临北。”
“啊？”杭伊一怔，“你不是本地人啊？”
他是本地警官的邻居弟弟，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这儿的人呢。
伍子时沉默。
当然不是，他只是听袁泰安说大城市工作多，工资也高，所以才趁着这个长假到这边来打工赚学费。
每天辛苦地消耗体能，晚上再跟袁泰安挤在他狭小的出租屋里。
大城市确实如大家说的那般繁华奢靡、灯红酒绿，但那些都不属于他。
虽然有些不齿，但跟在杭伊身边的这两天，是他来到京都以后过的最轻松的两天。
伍子时默不作声地抬眸看向杭伊，自尊与自卑左右拉扯着他。
她知道他只是来自一个小小的县城，是不是会瞧不起他？就像他刚到这边来时遇到的好多人一样。
先问一句“你是哪里人啊？”
在听到他报出地名后，会莫名地生出一种人上人的自信，“哦，没听过，我是京都本地人。”
“临北——”杭伊查着手机地图，“还好，开车也就两个半小时，不远。就算是中午吃饭的话，咱们早上开车过去也来得及。”
她神情如一，看不出一丁点的鄙夷。
伍子时困惑了，应该是这样的吗？
明明他在修车厂的时候，有些开着奔驰或是宝马过来的有钱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时闲心上来跟他搭话，听说他是从临北过来的，又会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模样感叹一句，“小城市啊，不行的，基础设施跟不上，想买个像样点的东西都找不着店的，来京都是对的，不过你这就当个修理工也没啥出息，买不起房，估计干个几年还得回老家去。”
杭伊不是比他们更有钱吗？
她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可明明就连袁泰安，偶尔过年时回到临北时，也会摆出一副大城市人的体面姿态，抱怨上几句小城镇物资的匮乏，然后鼓励他们大学一定要报京都的学校，好好感受一下城市的参差。
“对了！”杭伊突然放下手机，抬眼盯着伍子时，“刚刚给你打电话的那人是谁啊？子时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