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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 1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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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澄正欲说话,楼小渔拦住他,对启捕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不如一并说了吧,我一并和你解释清楚,往后你莫要再来烦我们,耽误我们做生意。”
启捕头道:“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你们刚到此地便开了这间包子铺,王饼的饼店生意本就岌岌可危,你们来了之后他更是生意潦倒,此后他经常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你们之间逐渐产生了不快,前日夜深之后,你来到饼店,一掌打死了王饼,又朝他肚子上捅了一刀,随后你跃窗而出,衣服上沾到了血迹,被晚归的米叔看到,你有何解释。”
“有理有据,挺合理啊。”楼小渔笑道,“听说王饼得罪了谢管事,谢管事曾经也是习武之人,那你可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谢管事的事情我自会去查证,与你无关。再者说,谢管事若是杀了王饼,第二日再叫王账房赶王饼离开,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实则不然,这两件事情其实是一回事,那日午后我去了苦思海家,就是在城中开赌坊那位,他病的不轻,咳血的时候蹭到了我的衣服,之后我去了清风楼找坤叔,也就是你口中的谢管事,我与王饼抬头不见低头见,又知道他日日在邻里街坊中胡说八道,我忍无可忍便请坤叔帮忙,坤叔与我交情匪浅,便答应帮我赶走王饼,同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了王饼?”
启捕头狐疑的看着楼小渔:“你们两个都是外地来的,怎会与谢管事交情匪浅?”
“这就与你无关了,那日我去了清风楼,坤叔特地吩咐大厨做了核桃酥给我,清风楼的菜谱上没有这一道餐点,大厨应对核桃酥有些印象,是与不是你可以去清风楼问他,或者你等坤叔回来,问过他便一清二楚。”
启捕头愁眉紧锁。
楼小渔道:“我们江湖中人即便杀人依旧磊落,绝不遮遮掩掩,你查明白了再来找我们。”
启捕头站起身,抱拳道:“你所说的我会一一去查证,今日打搅了。”
“慢走不送。”
封澄揪着眉毛看着启捕头离去,方才缓缓说道:“你好些事情没有告诉我。”
楼小渔垂着眼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谢管事就是坤叔,也是清风楼的掌柜,这么说来,房东就是......”
楼小渔拉着他的手道:“咱们给了房租的。”
“话虽如此。”封澄小声道,“楼前辈知道你在这里开包子铺,一定心疼坏了。”
“那可不一定,我爹日前给我写了信,叫我勤快一点,多干些活,别让小师叔太操劳。”
封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楼前辈真的这么说吗?他不生我气吗?”
“没有,我爹心大着呢。”楼小渔拉着他坐下,“忙了一上午累坏了吧,赶紧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肩膀。”
“对了,饼叔说我们什么闲话了?”
楼小渔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既然是闲话,那都是张口就来的谎话,也没个一定,大抵是说我们抢了他生意。”
封澄道:“那倒也没什么。”
他笑眯眯地站起来,把楼小渔按到椅子上,说道:“我也给你捏捏,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楼前辈还在生气,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安心了。”
“你担心什么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还有别的没跟我说吗?”
封澄支支吾吾道:“有时候也想师父和师兄,要是掌门师兄安全回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那是自然,我师父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怪不得房东便宜把房子租给我们,原来楼前辈就是房东。”
“有我这么省心的方西,真是便宜他了。”
“又胡说,对了,你说是谁杀了饼叔?”
楼小渔沉吟道:“若凶手来去自如,已经离开了这里,那就没必要欲盖弥彰再补上一刀,这说明凶手深藏不露,且还在城中,或许凶手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离开,又或许凶手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有了家眷,总之,王饼一定是得罪了谁。”
封澄听的糊涂,呐呐道:“小渔,你说了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楼小渔:“......啰嗦!赶快捏!”
封澄笑眯眯道:“好吧,再捏十下。”
“二十下。”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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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饼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自古朝廷和江湖两不干涉,官府向来是能查就查,能抓就抓,实在没有下文便做悬案处理,但江湖中亦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多少恩怨情仇,决不能杀不会武功的平头百姓,若是有一日杀害王饼的凶手有了下落,不必官府出手,自有江湖中的志士仁人将其伏诛。
饼铺里面死过人,租金一降再降,过了许久却是便宜租给了陈七,陈七从街尾搬到了包子铺斜对面。
因着米叔那日乱说话,米婶心中有愧,时不时的惦记着楼小渔,有好吃的总要给他送一口。
楼小渔却之不恭,大大方方的收了。
日子回到了从前那般,充实而平静,不起一丝涟漪。
苦思海收拾完他二叔之后,选了良辰吉日,命周大牛带着谢礼登门道谢。
一斤上好的大红袍,两只老参,十匹丝绸,还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
周大牛道:“我大哥近日还在养病,不过总算有了好转,他叫我告诉你,等他身体能下床了,再宴请二位上门做客,大哥还说了,楼半仙还喜欢什么只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叫人给你找来,哦还有,我大哥知道你喜欢去茶馆喝茶,本想叫人把茶馆买下来送给你,奈何人家不肯卖,你要是喜欢,咱们重新开一间。”
街头巷尾的邻居都围着看热闹,楼小渔被周大牛给气笑了,憋着气道:“把东西都给我带回去。”
周大牛怔怔道:“这些你都不喜欢啊?那半仙儿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清静。”
“......”周大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咱打扰你做生意,那好,我晚上去你家送礼,你家住哪儿?要不然干脆叫我大哥给你买间宅子。”
楼小渔看见周大牛就脑仁疼,他叹气道:“东西拿走,人滚蛋。”
“这怎么使得,回去大哥该怪罪我了。”
“啰嗦。”
周大牛挠挠头,问道:“不差遣我做点啥?”
封澄笑道:“好了小渔,你别为难他了,周大牛兄弟,赶紧来吃包子吧。”
周大牛脸色一变,讪讪道:“我还是忙点啥去吧。”
“不吃了?”
“饱了饱了饱了。”周大牛连忙道,“那我先回去了,二位明日见。”
周大牛说完拔腿就跑,封澄喊道:“周大牛兄弟,你东西没拿。”
“算了算了,和他说话费劲。”楼小渔舒了口气道,“总算走了。”
“你为何生他的气?”
“你叫我怎么不生气?竟然想买我爹的茶馆。”
封澄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去茶馆喝茶,给钱吗?”
楼小渔正色道:“那是自然,城里谁也不认识我,得亏我小师叔能赚钱,我才能时常去茶馆喝茶听故事。”
封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楼小渔把人参拿给菜伯,想叫他带回家,哪知菜伯却推辞道:“我知道你大方,但无功不受禄,这人参我要不得。”
楼小渔不勉强他,笑说:“那我泡杯参茶给你喝?”
菜伯捋着胡须笑道:“这就恰当了。”
楼小渔掐了一段参须,泡了一壶参茶,提着茶壶走到门外,倒了一杯递给菜伯,道:“菜伯喝茶,茶壶我放旁边,你慢慢喝。”
菜伯正想伸手去接,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那人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这位老伯阴虚火旺,这茶还是我喝罢。”
楼小渔迅速扭过头去,却见柳幕笙独自一人站在他身侧,一晃又是两年,柳幕笙却分明还是从前的模样,不苟言笑,面若寒霜,上翘的桃花眼带着三分阴冷,红色的眼眸却像极了火焰的颜色。
“爹!”楼小渔脱口而出,随即讪讪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师伯。”封澄从包子铺走出来,怯生生的看着柳幕笙,“师伯,你来了。”
柳幕笙冷冷勾起唇角,他眯起眼看着封澄道:“这么大的事情,躲起来就算了吗?”
“我们怎么能是躲起来,若是想躲起来,早就改名换姓了。”楼小渔拉住他的手臂道,“里面坐。”
说罢,又扭头对菜伯说道:“菜伯,这是我爹。”
柳幕笙嗤笑道:“你少哄我高兴,我慢慢教训你们。”
菜伯好奇地打量着柳幕笙道:“小渔啊,可别唬我啊,你爹看上去怎么和你一般大。”
楼小渔道:“我哪有这么老?”
柳幕笙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包子铺。
封澄垂着脑袋,抬起眼睛偷偷看着柳幕笙。
柳幕笙撩开袍子坐下,缓缓说道:“往日我总是和幕彦打趣你,如今想想,你若当真是我徒弟,我岂能叫你受那等委屈。”
封澄倏地跪了下去,恳切道:“是我欺师灭祖,对不起羲山派上下。”
“一派胡言,分明是幕彦放任羲山不管,成天和陆展白四处游乐,羲山派没有掌门坐镇,才会容钱四方胡作非为。”
楼小渔给他倒茶,嘀咕道:“你说两句就算了,你再说我师公不好,我小师叔又要和你较劲了,你干什么来了?”
柳幕笙叹气道:“自然是来看你们的,澄儿,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封澄慢吞吞的站起来,迟疑道:“那师伯,我师父在哪儿呢?”
“幕彦回到羲山之后,得知小景与你陆续出事,便请闻风楼找寻你们的下落,亦是他写信告诉我你们在此地开了间包子铺,算算时间,你师父应该也快到了。”
“我二师兄有下落的了吗?”
“海城附近有大大小小无数岛屿,近两年的时间都不曾找到小景下落,恐怕......”柳幕笙长长的叹了口气。
封澄眼神黯淡,眼底隐隐浮现出一丝水汽。
柳幕笙继续说道:“恐怕此事还有玄机,说不定其中还有陈道真的手笔。”
封澄豁然松了口气。
楼小渔问道:“为何这么说?”
“祸害遗千年,陈道真是断断不会死的,他活着,又岂能让小景断了气。”
楼小渔道:“你这胡说八道的分析,还是有点道理的。”
柳幕笙笑了笑,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布匹,你们打算办喜事了吗?”
封澄满脸通红,楼小渔叹气道:“可别提了,我一次正经的喜事都没办过,在小师叔心里我可都办了两回喜事了。”
封澄气急败坏道:“楼小渔,你胡说什么呢?”
楼小渔连忙岔开话题道:“你刚才说菜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