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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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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头这几日滴酒不沾，酒葫芦里灌了些泉水，实在馋酒喝了就闷上一口，再难受就去折腾楼小渔。
他起初看不上这小子，觉得这小子鬼心思多，练武起步晚，配不上当他景老弟的徒弟，可几番捉弄下来他又觉得这小子极有意思。
无论你如何折腾他，他绝不生气，而是不屈不挠的十倍还你。
这日楼小渔往他酒葫芦里加了一把盐，咸的酒鬼头龇牙咧嘴，追着他打。
两人吵闹了一番之后齐齐坐在大石头上喘气，酒鬼头点着楼小渔的脑袋道：“我老酒鬼要是再年轻十岁，保准扒了你的皮。”
楼小渔枕着胳膊向后躺下，遥望着天空嗤笑道：“我楼小渔要是再老十岁，保准让你没还手之力。”
“你这小子。”酒鬼头长长叹气道，“这江湖啊，就是磨人，再过十年，你若是还像今天这般天真活泼，我酒鬼头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楼小渔转过身体看着他，说道：“我以往在家中的时候，日日都去听说书人讲故事，你是老江湖了，你说说看，这真正的江湖和书里面一样吗？”
酒鬼头叹道：“楼小渔，既然你问了，我酒鬼头就和你说道说道，这行走江湖，靠的从来都不是武功，而是靠脑袋。”
酒鬼头点了点自己硕大的脑袋，拎着酒葫芦走到泉水边，将葫芦里的盐水倒了个干净，又灌了一些清澈的泉水进去。
楼小渔坐起来认真听他说道。
酒鬼头道：“武功超群者所向披靡，却也屈指可数，大多数都如同你我这般，穷其一生不过尔尔。”
“慢着，酒前辈，你都快六十岁了，我才十六岁，你怎知我今后无所作为？”
“嗨，三岁看八十，何况你都十六了。”
楼小渔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道：“照你这么说，这江湖也没什么意思，真正的高手都隐居山林了。”
酒鬼头又道：“坏就坏在这儿了，这江湖上平庸之辈无数，可他们却妄想与天比肩，武功不济却不自知，更不安分守己，一旦遇到机会，就会想尽办法争夺武功秘籍或是神兵利器，江湖险恶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人人都说我师父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其实啊……”
楼小渔坐起来追问道：“其实什么？”
“其实他们说的没错啊，我小师父是坏啊。”
楼小渔：“……”
酒鬼头哈哈一笑，揉了揉楼小渔的脑袋：“日后你就懂了，这江湖向来是欺软怕硬的地方，真正的君子都是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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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和酒鬼头胡闹了大半日，独自回到南苑之时，景霁恰在庭院之中。
他着一身对襟宽袖白袍，墨色长发在脑后松散的挽了个发髻，发梢轻落肩头，目光幽幽下垂，十指自长袖中探出，轻而慎之的来回摩挲手中的朱漆锦盒。
“哪里玩儿去了？”
楼小渔脚步倏然打住，讨好的笑了笑，凑上前道：“我带着酒前辈参观参观。”
景霁轻轻一笑，楼小渔连忙岔开话题道：“师父，这是什么？”
“这里头装的是我师父的佩剑伏羲剑。”景霁缓缓揭开锦盒。
宝剑一断为二，剑身薄如蝉翼却坚如磐石，剑头四四方方好似断裂一般，剑柄亦是通体黑色，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蛇蜿蜒匍匐在上，将剑柄紧紧缠住。
楼小渔欲伸手之时，景霁却将锦盒收起，摇了摇头道：“伏羲剑乃是掌门的信物，这剑你碰不得。”
楼小渔讪讪的收回手，问道：“师父，你怎么想起来看这把剑了，你是不是思念师公了？”
景霁起身，在庭院中来回踱步，面色似有忧愁，许久方道：“师祖年少坎坷，命途多舛，屡屡命垂一线，他走遍大江南北，去过无欲之地，也入过火海之门，伏羲剑乃是师祖九死一生得来，在师父出师之时，师祖便将伏羲剑赠与他，也一并将掌门之位传于师父，伏羲剑对师父来说意义重大，如今败剑山庄重出江湖，为师想去打探一番，若是能打听到败剑山庄的下落，也未必不能重铸伏羲剑。”
“既然如此，师父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何一脸担心。”
景霁踌躇道：“败剑山庄并非善地，历代庄主也非善长仁翁，我不想师父的伏羲剑沾染了邪气。”
楼小渔扑哧一笑道：“师父，您这就不对了，像陈先生这般，江湖中人皆唤他大魔头，你却不嫌他浑身邪气，倒嫌败剑山庄妖邪。”
“这岂能相提并论，陈师兄往日杀人虽多，可他如今已经改了，况且他从前手刃之徒皆与他有恩怨纠葛，可败剑山庄不同，若传言为真，他们所杀之人全然是手无寸铁的妇孺，我岂能将伏羲剑交与他们修补。”
楼小渔耸了耸肩道：“败剑山庄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山高水远的事情，日后再担心吧。”
“那倒也是。”景霁笑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今日你收拾好行囊，早早休息，莫要再和酒大哥胡闹了，酒大哥虽然没有架子，却也是你的长辈，不可与他没大没小。”
楼小渔拉长声音道：“师父教训的是。”
“对澄儿也是，他虽与你一般大，却是你的小师叔，你们平日里玩闹时倒也罢了，其余时候你需对他尊敬一些，尤其是我们此番出门，你不可差遣澄儿，需事事躬亲，知道了吗？”
楼小渔颇有些烦躁道：“师父，你别管我和小澄子的事情，我有分寸。”
景霁眨了眨眼，愣愣道：“这……有分寸就好……”
“师父，那徒儿收拾东西去了。”
“去吧。”景霁一脸茫然的看着楼小渔走远。
陈道真自书房里走出来，冷笑道：“这小子有主意的很，你和他讲什么道理，直接骂他就是了。”
“小渔也没做错什么，我如今也是做师父的人了，平日里也教不了他什么道理，不过是想到了就和他说说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景霁羞愧地笑了笑，低声道，“说起来我也好些道理都弄不明白，有时候还不如他。”
陈道真抿唇轻笑，他的景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却非要装作老神在在的模样去教育楼小渔，这个掌门他到底还是当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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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心烦气躁的回了屋，却见封澄在他房里，正在收拾他的衣柜，见他回来笑眯眯的问道：“小渔，你和酒大哥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随便走走，你在干什么？”楼小渔倒了杯茶握在手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封澄漂亮的小脸蛋儿。
封澄道：“我见你还不回来，先帮你收拾起行囊，我们此番出门不知道要离开多久，要不要带几身厚衣裳。”
“带什么带，累赘，沿路买就是了。”
“哦，那好吧。”左右没什么好收拾的，封澄便将手头的东西放下，坐到桌前与楼小渔一同喝茶。
楼小渔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封澄，脖颈间的玉佩轻轻晃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绚烂的色彩。
封澄往日最宝贝这块玉，如今戴在楼小渔身上，他忽然觉得这块玉似乎是变得更好看了，他看着楼小渔的脖子，喃喃道：“这块玉和你很般配。”
楼小渔耳朵一热，他知道封澄没有别的意思，可却依旧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话，叫他心中蓦然悸动，浑身洋溢起燥热与兴奋。
你与我较这玉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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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楼小渔起了大早，清扫了庭院之后，又主动清点了行囊。
昨日景霁已将门派事务安排妥当，也去了小西山与众位师伯道别，今日特意不许任何弟子前来送行，哪知到了羲山派大门前，却依旧见到周策与林子宵带着一众徒弟等候在前。
林子宵说道：“掌门出行，定是要送的。”
周策温温一笑道：“我倒是不想来送，可这些孩子们偏生要来送送楼小渔，我便只能陪着过来了。”
景霁眯着眼笑，和两位师弟走去一旁说话。
几位师父方走远几步，方才安生乖巧的徒弟们放肆的炸开了锅，满眼羡慕的起着哄。
几人七嘴八舌的一同讲话，弄得楼小渔一个头两个大，最后答应给各位师兄弟都买些好吃好玩的，才让众人勉强安静了下来。
楼小渔舒了口气。
袁禄似笑非笑道：“上回的连环画就别买了，连累了小师叔。”
初一十五满脸茫然。
楼小渔哈哈一笑，拍着袁禄的胸脯道：“还是你机灵。”
袁禄道：“那是自然，你初来乍到之时，那股子乖巧劲，谁也不能往你身上想，如今再细想想，定是你闯的祸。”
楼小渔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苏成康仰着脸拉了拉楼小渔的衣袖，楼小渔弯腰将他抱起来，走到一旁温声叮嘱道：“我走了之后，你好好听师父的话，只管麻烦师兄们，不许一个人到处去，也不必理会旁人的口舌。”
在众人眼里，苏成康始终都是陆臻的遗孤，陆臻是羲山派的叛徒，父债子偿，他苏成康永远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如今他改姓苏，撇清了与陆臻的关系，众人看在苏芷柔与苏芳天的面子上，未必与他一个孩子计较，可闲言碎语总是如疾风一般犀利，刮面伤肌，刀刀入骨。
楼小渔不清楚那日在闵州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细细想过，若非性命攸关，苏伯父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苏成康送来羲山。
苏成康听着楼小渔的叮嘱，小幅度的点了点脑袋，又小声说道：“小渔叔叔，我给爷爷写了好些信，爷爷都没有给我回信。”
楼小渔摸了摸他的额头，抬起他低垂着的脑袋，说道：“我若是路过闵州，会去探望苏伯父，你专心练武，不必担心，有小渔叔叔在，不会有事的，精神一点，习武之人不能垂头丧气，周师叔不说你，但林师叔可要骂你了。”
苏成康点了点头，从他身上爬下来，拉了拉衣服道：“楼师兄，你以后不要抱我了，我长大了。”
楼小渔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知道了。”
楼小渔和他说完话，一转头就看见方祁与初一几人正在给封澄塞东西，他走近一看，都是些好吃好玩的，平日里十五最舍不得吃的蜜饯果脯，如今都给了小师叔。
楼小渔好气又好笑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只叫我买东西给你们，一转眼就拿去讨好小师叔了。”
楼小渔连忙把人都挤开，环着封澄的肩膀道：“小师叔，你可不能承他们的情，这些都是我买的，你吃归吃，只能记着我的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骂他，楼小渔充耳不闻，只管抱紧封澄，笑的见眉不见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