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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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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桐合上眼,缓缓道:“说来惭愧,我堂堂青山派掌门,却被一个弱质女子禁锢了大半年,我自然想要重获自由,但不代表我会为虎作伥,陷他人于不义。”
酒鬼头道:“你且说说,赵曼如如今亡命天涯,尚且自顾不暇,为何要大费周章抓楼小渔?”
周武桐垂下眼,迟疑道:“她要用楼小渔换她的生路,让药仙谷谷主在阎王录上删去她的名讳。”
酒鬼头惊疑不定道:“你这伪君子,如今也学会唬人了,药仙谷要他何用,那小子自小在满州长大,精灵古怪却也不得罪人,如何能与药仙谷有所牵连。”
“随你信不信,我知道的并不算多。”
酒鬼头啧啧道:“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还想找我师父报仇,省省吧你。”
周武桐似是在隐忍,额上爆裂的青筋却无疑显露了他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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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抱着笔墨纸砚回了那小村庄,周正送走了学生,站在那漏风的破茅屋里,手足无措的看着楼小渔。
楼小渔把东西放下,冷淡道:“堂堂周家二老爷,既然收了学生就该好好照料,竟然连张椅子也不给他们准备。”
周正似乎是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只露出了一些干涩的笑容。
封澄安慰他道:“周大哥,你不要听小渔口是心非的话,他刚才在路上还夸你此事做得好,特意买了些笔墨来。”
周正搓了搓手道:“也不算是正经学堂,数月前因缘巧合才收了些学生,他们家中贫困,念不起书,我也只是勉强教他们识几个字罢了。”
楼小渔嗤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难得你能派上点用场,就好好做些事,不要半途而废。”
周正讪讪道:“小舅子教训的是。”
楼小渔四处看了一圈,问道:“这房子谁家的?”
“哦,这屋子是周老二家的,他家在村子那头盖了间大房子,便好意把这间屋子留出来,好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用。”
楼小渔道:“改天找人把房子修一修,这大冬天的你不嫌冷,孩子们也受不住。”
“知道知道,我今日就找人来修。”
楼小渔抿了抿道:“晌午了,回去吧,别让我姐姐等。”
周正松了口气,此事他只同楼小蝶说过,其余人他皆是闭口不言,他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却不想辜负了母亲的厚望,便迟迟不敢同家里说。
周正性情怯弱,见了楼小渔亦有几分惧怕,怕他嫌弃自己一事无成,今日楼小渔突然的出现,已叫周正吓破了胆,可之后他小舅子竟然没有向往常般咄咄逼人的骂他,还去而折返买了许多文房四宝,真真是叫他受宠若惊。
周正心中一松快,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与楼小渔一同往外走的时候,不断有人与他打招呼,周正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与往常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截然相反。
楼小渔撇了撇嘴,凑近封澄,嘀咕道:“瞧他那得意劲儿。”
封澄用手肘顶开他,轻声骂道:“不许再笑话他了。”
楼小渔正要揶揄他,迎面走来一个樵夫,腰间挂了个红褐色的大葫芦,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
楼小渔脚步一滞,喊住他道:“大哥,你腰间那水壶甚至好看,哪里来的?”
樵夫拿起酒葫芦摇了摇,笑眯眯道:“路上捡的。”
“能否给我看一眼。”
樵夫大大方方的取下,嘀咕道:“小少爷怎么想起看这水壶来了,拿去看吧。”
楼小渔拔出塞子,闻了闻水壶里的味道,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
樵夫道:“这葫芦好看是好看,可一股酒味实在是受不了,酒不酒,水不水的,好生难受。”
楼小渔问道:“大哥这酒葫芦哪儿捡的,能不能卖给我?”
“你要就拿去,左右是捡的。”樵夫道,“不过是在方天山山脚下捡的,哪儿最近来了些武林人士,很不好惹,你们可不要去那儿闲逛。”
楼小渔道了声谢,送走了樵夫后,把酒葫芦周正怀里,说道:“你把这酒葫芦送去给我师父,就说是有人在方天山捡的。”
他转身对封澄道:“小师叔,我们去探探情况。”
周正走到楼小渔面前,紧张道:“刚才那大哥说了,方天山十分危险,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废话连篇,赶紧回去通知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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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曼如心焦万分的在屋里来回走动,如今酒鬼头和周武桐都在他手上,一旦处理的不好,不仅药仙谷,连青山派与无极宗也将视她为敌。
“师姐。”莲芝推门而入,她与赵曼如同年入门,较赵曼如年幼几岁,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全然是赵曼如照顾她长大,赵曼如背叛师门之时,莲芝尚懵懵懂懂,却义无反顾的助她逃出了药仙谷。
“师姐,有消息来报,山脚下来了两个年轻人,正在四处打听酒鬼头的消息。”
“可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了?”
“隔得远,看不太清。”
赵曼如踌躇道:“我正愁不知道如何设计抓那楼小渔,酒鬼头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倘若来人真是楼小渔,那便是天助我也,这样,你派人引他上来,是不是我一看便知。”
莲芝迟疑道:“周大侠和酒鬼头他们?”
“事情一旦办成,便将周武桐放了,至于酒鬼头,我再想想吧,此事容后再谈,你先去将那两人抓上来。”
莲芝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事,有消息称……姥姥也到了长明州。”
赵曼如身体一颤,咬牙道:“阴魂不散。”
“既然如此,师姐,我们更要抓紧了。”
“你赶紧去办,一定要把那两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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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渔问的心累不已,坐在空地上唉声叹气,“你说这酒鬼头哪儿快活去了,若不是师父惦记着他,我才懒得找他。”
“好了,你别抱怨了,赶紧再问问,若是没有消息,那便回去先禀明师兄,莫要叫他白跑一趟。”
楼小渔朝封澄伸出手去,“我要小师叔拉我起来。”
封澄拧着眉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嘀咕道:“就你事情多。”
楼小渔笑眯眯的去抱他,封澄侧身躲开,走快两步甩开他,两人打打闹闹一路走到了河边。
一个姑娘端着洗衣盆去往河边,见了两人笑盈盈道:“两位少爷,河边危险,大冬天的小心着些。”
封澄道:“多谢姑娘提醒,请问你是否见过一个老大爷,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微有些肥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那姑娘一脸茫然。
楼小渔道:“就是个喝酒的胖和尚。”
那姑娘笑道:“你说和尚,我便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个一个人,昨日在山脚下见过他,说是要上山去找个人,后来就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追问了些问题。
那姑娘知道的也不太多,最后给两人指了路,端着洗衣盆转身走了。
两人循着山路往上走,封澄嘱咐道:“若是遇到了匪人,我们先礼后兵,不可以挑衅对方,知道吗?”
楼小渔知他又要开始唠叨,不管他说什么,只严肃认真的点头称是。
封澄又道:“你也需量力而行,你学武不久,虽天资聪颖,但放眼江湖,多得是高手,不可自视甚高,低估了对手。”
楼小渔忙不迭的点头。
封澄咽了咽口水,缓缓道:“算了,我知道你也听不进去,我不说你了,等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楼小渔忍着笑道:“我唯小师叔马首是瞻。”
封澄颔首道:“如此甚好。”
楼小渔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去年他还与封澄一般高,不知何时起,却已高了他大半个脑袋,楼小渔摸完他的头发顺势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说道:“酒前辈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兴许正在和新朋友把酒言欢,我们也不用太着急了。”
“酒前辈已经不喝酒了。”
楼小渔严肃道:“是是是,把水言欢。”
两人言语间,已经走到了一座宅子面前,那宅子隐藏在深山老林间,门口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楼小渔走到门口,朝里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宅子里许久无人应答,楼小渔正欲推门而入,封澄拦住他道:“不可,既然家中无人,我们岂能擅自登堂入室,左右里面没有人,酒前辈应该不在此处,我们去别处再问问吧。”
“还问什么,先回去再说吧。”
“也好。”
两人欲转身回去,宅子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娘站在门口,问道:“二位前来何事?”
封澄抱了抱拳,将来意说明。
赵曼如微微一笑道:“前日有个和尚喝醉了躺在我家门口,我父亲好心留他住下,没想到这和尚好生嗜睡,竟然一睡不醒,粘着不走了,你们来得正好,不如带他回去吧。”
楼小渔勾唇笑道:“是酒前辈的作风。”
赵曼如屏气凝神的盯着楼小渔,太像了,这孩子的眉目与谷主真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勾唇浅笑间眼神中的戏谑,皆与谷主如出一辙。
封澄抱歉道:“实在是打扰了,今日我们先将他带回去,等过几日他清醒之后,再上门道谢。”
“哪里的话,他一直酣睡着,也未曾给我们添麻烦,如今你们来了,那真是太好了。”赵曼如侧过身道,“二位请进吧。”
楼小渔见那女子一直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迟疑道:“我脸上有东西?”
赵曼如收回视线,掩唇轻笑道:“山间清静,难得见到陌生人,不留神便失礼了。”
楼小渔莫名其妙,封澄却已走进了院子。
就在他思虑间,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朝着两人的脑袋压了下来,诸多女子从墙院四周飞身而入,持剑相对。
封澄倏然瞪大了眼,电光火石间拔出佩剑,一刀割裂了渔网,与此同时赵曼如将一瓶药粉洒向两人,封澄眼前一花,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楼小渔眼神一闪,顺势抱住封澄,一同躺倒在地,继而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