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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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野猛地站起来，莲座崩塌，巨鲲激烈的挣扎起来，森林腥臭的水汽夹在雨雾中间，在大鲲挣扎的时候形成一股剧烈的气流，姜晓宇退后几步，茫然而恐惧的看着他。
“姜小鱼！”
穆野迈开长腿追上来，却被那股气流猛地顶开。
“你根本……只是……可怜我……”
姜晓宇黯然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只是可怜我，哥……谢谢你。”
大鲲哀鸣着，全身飞速长满铁甲鳞片，那些鳞片从头到尾形成无比坚硬的壳，将大鲲整个覆盖起来，直到蒙蔽双眼，紧闭五感，将自己彻底包裹在硬壳里的大鲲哀哀长鸣，尸骨林立的森林发出渗人的大笑，死气冲天，毒蛇一样把姜晓宇缠紧。
穆野微微弓腰，隔着几步远，哄小孩一样试图看清他的眼睛，“姜小鱼？那都是假的，哥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也许上辈子就喜欢过你了。”
假的，都是假的。
姜晓宇微张着嘴，瞳孔散出灰白的死气，大鲲陡然一震，鲲背上长出锋利的尖刺，阻挡穆野继续靠近，在姜晓宇肩上，缓缓亮起三盏昏暗的花灯。
穆野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到那三盏灯的形状，那是佛前盛开的莲花之状，花叶层层绽开，花蕊则是摇摇晃晃的火焰。他左肩的莲灯之中，燃烧的不是心魂，是穆野的龙瞳。
“……姜小鱼……”
龙瞳青色的冷光闪闪烁烁，顷刻间天昏地暗，唯有那盏青灯幽幽的光芒顽强的与风雨对抗。
一张绝色的美人脸，缓缓从姜晓宇身后凑近，在幽光中诡异一笑。
那是李贺诗下的青面狐女，是聊斋中挖吃人心的魅狐。
玉藻云的声音轻轻柔柔，幽灵一样回荡在姜晓宇耳边，“去死吧，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去死吧……从这里跳下去……”
“姜小鱼！”
穆野的声音被风冲散，大鲲看不到，听不到，在高空的狂风里失去了方向和信仰，在玉藻云温柔的蛊惑中，鲲暴躁不安的甩起尾巴，他们在起伏的鲲背上对峙，姜晓宇静静地看着穆野，穆野刹那就明白了，姜晓宇在挣扎，脚下的鲲没有退化成那头52HZ的蓝鲸，姜晓宇强硬的将自己伪装起来，但是强硬的伪装下有一丝裂缝——留给穆野的一丝裂缝。
在黑暗的天与地中，姜晓宇肩上熹微幽蓝的光明明灭灭，少年未长开的眉眼沉默而哀伤，那双好看的眼睛隔着遍地恶鬼与雪亮的闪电，等待他的救赎。
穆野不说话，他无话可说，他明知自己无法做出一生一世的承诺，面对那样一双眼睛，他无法说谎。
姜晓宇寂寞的笑了笑，笑容清冷，决绝，穆野的瞳孔陡然扩散开——
姜晓宇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某种简单的诀别，他退后几步，张开双臂，向后倒了下去。
狂风鼓满衣袖，姜晓宇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像一只白色的鸟，翅羽擦过穆野的指尖，寒意从眼睛冲入心肺，让他险些窒息。
大鲲突然就变得脆弱不堪，被狂风一卷，头朝下坠向连绵起伏的死亡森林。
“姜小鱼——”
穆野歇斯底里的吼着他的名字，青龙现世，怒吼着追上去，想要抓住放弃抵抗的姜晓宇。
那是他爱的姜晓宇。
玉藻云浮在半空，白裙烈烈狂舞，像盛开在林海之中的巨大白色花朵，她垂着眼，低低地说，“对不起，与其让灵泉落入伊势神宫，不如……就此毁掉吧……”
冯助脸上的汗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笑又狼狈，萧战眼神冷冽，斜着眼瞥向窗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站在楼下的穆野等人，姜晓宇状况不太好，脸色苍白的站在穆野身边，穆野则竭力伸出手，却始终抓不到姜晓宇的衣袖，他们两个靠的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酒吞和恣木已经不见踪影，算了，萧战回头盯着冯助，笑道，“你是陈部长的心腹？就这点能耐？”
冯助惊恐的看着他，片刻，这个脑满肥肠的空降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椅子上弹起来，萧战脸色一变，瞬间变成杀伐决断的龙组特种兵，出手如电，发狠的扯住冯助后颈，“想跑？说！那些日本人在哪里！”
冯助喉咙里咔咔的响，那模样像个将死未死，用邪法吊住半口气的丧尸，呆滞的眼珠转了转，怪叫着扑了上来。
萧战踩着桌子潇洒跃起，一个回旋侧踢将冯助踹开几步，下一秒，冯助的脸皮轰然爆开，食尸鬼一样皮肉张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脑子。
萧战脸上打翻了颜料盘，恶心的差点直接毁尸灭迹，然后他非常矜持的退后几步堵住大门，捏着鼻子道，“好的，看样子你已经死了，傻|逼。”
冯助怪吼着想要再次扑上来，大概丧尸这玩意就会这一套，萧战吐槽这货死了不变僵尸，竟然变的这么西化，可见是一点都不爱国了，面对飞扑上来的冯助，萧战冷笑一声，手掌一翻，一道烈火喷薄而出！
火焰将冯助整个人包围，焦臭的味道浓烈欲呕，萧战控制火势，冷冷道，“再问你一次，那些日本人在哪里！”
冯助嗬嗬怪吼，滚在地上挣扎，萧战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心理咯噔一下，坏了！
这人就像个白白胖胖的大油桶，整个人在火焰中鼓胀，发酵，在萧战反应过来的时候，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了！
火龙冲天，萧战抱着头，携裹着火焰和玻璃渣，惨叫着从二楼摔了下来，然后训练有素的就地一滚，完美的滚灭身上的火苗，犹如看到蟑螂的小姑娘一样尖叫着脱下那件糊满肉沫和脂肪油的外套。
“我的妈，太恶心了，有那么严重吗，双|标比自|爆还严重吗，喂，你们两个，人都跑了还在这傻站着呢？”
姜晓宇在他用力一拽下软软的倒地，萧战张开双臂接住他，唯恐干干净净的姜晓宇沾染他身上的死人味道。
“怎么回事？”萧战伸出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穆野。
姜晓宇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势凌厉，地上尖锐的枝杈和狂笑的骷髅越来越清楚，那根枝杈生长的极其巧妙，几乎就是为了杀死姜晓宇而生。
“姜小鱼！！”
龙神怒吼，刺眼的闪电交缠着划过苍穹，电光蛛网纠缠，在厚重的乌云中凝结成噼啪爆响的球形闪电，天空黑的浓墨一样，在玉藻云惊恐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的闪电球凝结，他们向无法控制的陨石碎片，拖着浓烟和光尾从天空坠落。
千钧一发，青龙卷着没有知觉的姜晓宇平地翻身，尖刺在青龙侧身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青龙浑身是血，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小的姜晓宇落在地上。
死亡森林的黑暗无边无际，浓稠的死气从伤口处无孔不入的钻进青龙躯体，穆野痛苦的翻滚起来，掌心里的姜晓宇似乎清醒了一点，小心的叫道，“哥？”
青龙卷着他团成一个球，毫无章法的从参天大树顶掉下来，在粗壮的树枝磕磕碰碰，撞断无数枝杈和挂在树上的骷髅干尸，陷在厚厚的堆积层里。
穆野呻‖吟一声，外翻的伤口横亘侧腰，猩红的血从指缝中潺潺流出，姜晓宇蜷缩在他怀里，像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小孩。
穆野一把将他推开，一手捂着伤口，费力的从厚厚的落叶层爬起来。
他脸色苍白，大口呼吸，仰头望着漫天大雨般落下的，大大小小的闪电球，表情冷漠到可怕。
闪电球暴雨落下，坠入浩瀚的林山树海，犹如世界末日的陨石撞击地球，闪电球落下的地方，大片巨木与堆积的尸骸被炸飞烧毁，到处飞沙走石，昏天暗地，脚下的地面被掀翻，引发可怕的大地震。
姜晓宇彻底清醒过来，忙不迭爬起来去摸穆野的伤口，“哥！”
啪！
穆野用那双曾经温柔抚摸他头发的手，狠狠扇了姜晓宇一巴掌。
在毁天灭地的末日景象中，穆野的表情既不愤怒，也不难过，好像诸神黄昏中，面对被烈火和神怒毁灭的阿斯加德，怅然离去的雷神托尔。
姜晓宇茫然的看着他，觉得有一个世纪之久，一片混沌的脑子才终于有继续转动下去的力量，“哥？”
“我就是不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穆野怒道，“你以为你‖妈供了三百万，普天之下就皆是你‖妈都忑麽得惯着你忍着你？！”
“谁会喜欢你这种不长脑子的智障！我就是在利用你！你忑麽陪钱陪住还陪‖床，你多便宜你知道吗！”
“你的命从来不值钱！你作啊！你去死啊！你活该！姜晓宇你活该！”
穆野红了眼，“你不想活就早点去死，你爸你妈，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你的钱，全留下来给别人，你不想活，这世上想活的人多了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活着！你考虑过我吗！”
姜晓宇不知道自己的鲸鱼去了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大海去了哪里，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像只鸵鸟一样藏起来，没有地方能挡住穆野的脸，让他能不那么难过一点。
穆野连珠带炮的痛骂一顿，猛的将他抱在怀里，身上的血蹭了一身，甚至沾在姜晓宇白净的脸上，穆野浑身发抖，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他抱的太紧，血肉似乎因为太用力渗透在一起，勒的姜晓宇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在世界的毁灭中紧紧相拥，穆野颤抖着试图去吻他的嘴唇，“姜小鱼，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