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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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大爷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国家干部，一点爱国心都没有，我是不懂什么足球世界杯，但是我有一个原则。”
萧战挑眉。
“凡是法|西|斯|主|义过的都是阶|级敌人，”大爷咧嘴一笑，“哎呦，终于攒够钱能在北京买套房了。”
“……这都不是重点，酒吞和恣木呢？！”萧战痛苦的跳起来，极力避开世界杯这个惨重的话题，“你们被困在幻境里了？玉藻云干的？”
“她跑了。”穆野下意识的摸了摸侧腰并不存在的伤口，“我摸不清楚这个玉藻云现在到底站哪一方？”
“狐狸精果然难缠，”萧战浑身尸臭味，嫌弃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晓宇离我远点，太臭了，别沾到你身上。”
“没关系，”姜晓宇眼睛弯了弯，“我再也不是只能让别人保护的娇花了。”
萧战挑了挑眉，姜晓宇含笑看着他，眼底深处犹如点亮了星月云霓，璀璨的让人怦然心动。
时间已至深夜，十七局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一时半会竟然没有消防车过来，大楼愈加暗无天光，阴沉沉的蛰伏在黑暗中等他们自投罗网。
只有狭窄的门卫室里一盏昏黄的台灯照亮一小片区域，萧战吐了口气，他的咳嗽很久没有发作，在灯光下显出沉着冷静的沧桑感。
“现在怎么办，干脆出去拼个你死我活！”穆野搂着姜晓宇坐在一张矮凳上。
“幻境里出现了遍地尸骨的森林，我觉得玉藻云的幻术最终仍然以人内心的恐惧为依托，但恐惧是有来源的，我也在幻境里看到过万佛阁，对了！”
穆野猛地想起来，“我在幻境中看到过一个女人塑像，白色的女人脸，那座塑像手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可是当时已经什么没有了。”
“天照大御神？”萧战想起来恣木曾经提过这件事，顺手打开手机，登录内网，搜出一大堆信息，复读机一样念了起来。
“日本天皇的始祖，神道教最高神。司掌太阳神光，统御一切神妖，司理诸神所居之地高天原，主要祭祀之地，便是伊势神宫。”
“因八咫镜曾照出她的形容，天照便将八咫镜作为化身，放入伊势神宫供世人叩拜。”
“八尺琼勾玉连通四海八荒地狱人间，八咫镜照出世人心中一切障碍恐怖，如今，这两大神器都在伊势神宫手里，不过我猜，因为灵气干涸，两大神器威力不再，玉藻云手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八咫镜，而且天照大神不能随意踏入其他神明统治的地界，那么，八尺琼勾玉最大的功能就是……”
萧战看了一眼姜晓宇，“抢夺灵力，把灵气通过空间传送回伊势神宫供天照大神所用，或者，在最后关头，连通相隔千万里的两个空间，就像隧道一样，把天照大神送进中国……到时候，就是各自守护一方的神明之间的大战，什么十七局，特调组，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资格参与诸神之战。”
穆野吞了吞口水。
门卫老头叹了口气，“可惜楚队不在了，哎，咱们十七局，到底缺个能管大事的。”
几人沉默片刻，老头看着穆野，半开玩笑的说，“我看这小龙倒是不错，将来封神成圣了，当的起十七局局长这个职位！你刚喊他穆野？哪个穆？咱们楚队名字里也有个穆，是不是缘分。”
“他？”萧战似乎正在想事情，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穆野，昏黄的灯光中，男人深邃的眼神里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泽，仿佛在感慨辉煌逝去，哀悼永不可追回的尊严与荣光，又好像只是认真的审视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有几分能耐与底气。
他的眼神甚至在姜晓宇身上徘徊几次，思考以穆野的能力加上姜晓宇的家世和背景，到底有几分可能承担的起十七局的重任。
半晌，他指尖一抿，搓出一小团火苗，借着低头点烟的姿势将眼底闪烁的情绪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唔，这事再说，消防怎么还不来？”
“不对，咱们刚进去的时候，地是软的，一股腥臭味，你知道山魈吗，行人深夜在山间迷路，看到亮着灯光却空无一人的小屋，就会被引诱进去休息，只要一走进那扇门，就被山魈一口吞掉，”穆野道，“门扇为獠牙所化，地面是山魈的舌头，屋顶是山魈的上颚，房门一闭，就会被拆吃入腹。”
萧战“艹”了一声，“是大天狗！可是……可是……十六年前富士山大围剿，老正抱着炸‖药走进大天狗嘴里，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是……”
穆野“腾”地站了起来，“上次杀了坂部正业，你说当年你们差点全军覆没也没能杀死天狗，还告诉我他肯定没死，你怎么知道的？！”
萧战猛的俯下身，开始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姜晓宇于心不忍的站起来抚他后背，萧战艰难的摆了摆手，接过老头递过来的冷水喝了一口，“我后来才知道，三大妖怪，都是不死之身。”
穆野一脸毛躁，刚要发问，萧战脸色扭曲的低头，“哇”的吐出一大口污血。
“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萧战喘的越来越厉害，仰天吐了口气，整个胸腔揪扯着拧成一团，眼角生理性泛红，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苦笑道，“因为我看到了那间小屋。”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当时我手里有非常重要的资源，整个小队豁出性命为我求得一线生机，我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在我眼前，然后带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头也不回的逃命，我逃进富士山下的青木原树海，”萧战叹了口气，“那是日本有名的死亡森林，遍地都是无人收拾的尸骸。”
楚穆，“……”
姜晓宇，“！！！”
“我很害怕，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脚下全是乱七八糟的树枝和……后来我才知道，地上全是自杀的尸体，据说那里有种诡异的力量，走进去，就会绝望到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十六年前的萧战和穆正在暗无天日的死亡森林里狂奔，浓稠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近乎实质地钻进他黑色作战服下的血肉里。
在这里，生命中十几年严苛精细的魔鬼训练全部作废，人的力量远不能与命运相抗，头顶星空隐没，遮天蔽日纠缠在一起的树枝彻底断送他们的感官和认知。
手里是一块黑漆漆的木头，萧战跑累了，便摸黑缩在一块诡异凹陷的树洞里，他不知道手里的木头是什么东西，富士山大地震，从地底翻出很多这种东西，好几方的人马涌向富士山，这些人各自代表不同势力彼此却无冤无仇，他们如同被扔进炉鼎的蛊虫，在富士山的深渊巨口里互相残杀。
萧战没来由的想起龙组聚在一起休息时，抠到死的组长楚穆亲自掏腰包请他们吃海底捞，牛油辣味冲鼻，羊肉卷香味四溢，坐在一边的穆正至少感慨了十次，发誓将来一定要带爹不疼娘不爱的儿子来吃一顿。
萧战吸吸鼻子，突然就在隔着千万里的异国他乡荒无人烟的森林中，实实在在的闻到了火锅的香味。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到不远处闪闪烁烁的微妙灯光，暖黄的光诱人而蛊惑，萧战怀揣着那块黑色的木头，脚下踉跄的朝那灯光走去。
穆正也闻到了那味道，他比萧战年长十几岁，从小生活在神鬼聚居的五台山上，更加见多识广，他当时一条胳膊骨裂，连枪都拿不起来，因失血过多而阵阵晕眩，眼看不久于人世。
绝境之下他的神智一片模糊，他想阻止萧战，双脚却不受控制的被萧战拖着，带着一分侥幸朝那里走去。
“也许是伐木人的小屋，哥，”萧战趴在狭窄的窗口不断吞口水，“他们真的在吃火锅。”
那座小木屋就像大兴安岭中平常不过的猎人小屋，里面坐着几个男人，正在拍手欢笑，围着火锅大声唱歌，萧战紧张的吐了口气，回头看看穆正，期待这个稳重严谨的大哥给他一点回应，他们的手绑在一起，即是为了防止走散，也是将生命交付对方。
那时候的萧战只有十七岁，是整个小分队里年纪最小的孩子，穆正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氤氲的热气凝成迷蒙的水雾，双眼一片模糊，眼前萧战期待的脸仿佛变成了远在万里之外，守在万佛阁里的穆野。
穆正心知，如果这是幻觉，他们都要死在这里，但是，万一呢，万一这真的只是平常不过的临时木屋呢。
自己就要死了，但是这个孩子呢。
他们可以流畅的说几国语言，可以完美的伪装成迷路的旅人，但是萧战内心不安，他小声说，“哥，咱们走吧，我觉得……”
萧战的话还没说完，穆正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雷‖管，决定险中求胜，赌一把。
他抬脚踹开那扇门。
那是穆正自己的选择。
那几个男人回过头来，脸色苍白诡异，所有温暖洋溢的假象轰然破碎，穆正刹那神经绷紧，赌输了！
他大叫一声，“跑！”
木屋陡然变成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一只脚已经跨进来的穆正，大天狗硕大的身躯拔地而起，仰头将奋力挣扎的穆正吞进去，绑在手腕上的绳索钩扯在天狗的獠牙上。
两人悬挂在巨口内外，吊在半空的萧战被甩的七荤八素，他哭喊着穆正的名字，大喊，“哥！你出来！爬出来！！
“哥活不了多久了，”穆正怆然的想起小小的穆野，“傻子，逃命去吧。”
穆正抬起那只几乎残废的手，弹出手套里的刀片，一点一点的将维系生命的绳索隔断。
“不！！”
萧战手里一轻，抱着那段黑色的木头坠落下去，摔进厚厚的腐叶层，撞碎一个盘坐在树下的自杀者。
那人干瘪的头颅滚落，黑漆漆的眼窝正对着他的眼睛，萧战认出覆盖在尸体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正是方才木屋中的其中一个男人。
下一秒，大天狗惊天动地的爆炸开，血肉横飞，红色的火焰卷着浑浊的烟霾冲天而起，像浴火重生的凤凰明火，火舌将大天狗死死困住，那一幕成为萧战一生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冲击波削断无数巨木，萧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大天狗痛苦的嘶吼中夺命狂奔。
从深夜跑到天明，清晨第一道光照射下来，乳白的晨雾与跳动的金芒覆盖萧战脚下的路——他没头没脑的跑进森林深处，脚下全是爬满藤蔓和杂草的尸骨。
破破烂烂的骷髅碎片铺满整片森林，那块黑色的木头发出灼人的热度，将吃人的瘴气挡开，萧战直到酒吞坦白，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块黑色的木头是什么。
那就是酒吞口中福泽大地的古神尸骸，而彼时彼刻，那位不知名的古神没有计较一衣带水的两国之间无休无止的瓜葛与纠缠，他只是沉默而本能的守护着这个生命，守护他平安的穿过满地恶鬼，穿过苍茫黑夜与浩瀚林海，没有成为泥土里随处可见的一具死尸——无论他是中国人抑或日本人。
“后来，我在海湾里遇到了海警船，被救回来，才保住一条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块骨头，在离开日本地界的时候，古神骸骨化为光粉消入泥土，终究没有离开故土。”萧战结束了他长篇大论的回忆。
“原来……他是这么死的。”穆野心中反而有种坦然磊落的畅快，那个男人为了队友与责任付出生命，无愧于他肩上庄严肃穆的警徽。
“在那之后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三大妖怪似乎天生便是不死之身，因为他们全是死后成妖，大天狗本身被传的无限庞大，但是我不明白，我们现在退到门卫室里，就不在大天狗口中？”萧战补充道。
这话说完，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恐惧的看向门卫老头。
老头傲娇地笑了笑，“放心，哪怕十七局垮了，这里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萧战艰难的点了点头，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但是穆野看得出那眼神终归是信任的。
穆野道，“那么，这么假设，我们现在，就在大天狗嘴边，他并没有走，现在还在等着我们走进去。”
“那如果这么说，”姜晓宇道，“我们在里面才被玉藻云引入幻境，那么玉藻云知道自己在哪里吗，或者说，她倾向于投靠大天狗？”
“你就不想问……算了。”萧战摆摆手，似乎对穆野听到父亲死去仍然能这么淡定有些诧异，这种冷静这时候简直让人难堪。
姜晓宇适时的转移话题，“照这么说，玉藻云也被伊势神宫控制，她的灵力也靠那个天照大神施舍，本身的力量并不能维持太过复杂的幻境，所以，我们只要打破八咫镜，就能破解玉藻云的幻术，而且酒吞说过，他们的恶鬼般若大军就藏在长城下，我猜那里藏的一定不是什么般若恶鬼，而是能接通地狱幽冥的八尺琼勾玉！”
“这么聪明！”萧战道，“我刚想明白，我们得在他们召唤出十万恶鬼之前抢走八尺琼勾玉，而且，要什么样的利器，才能毁掉八咫镜呢。”
穆野则骄傲的在姜晓宇发顶一阵乱揉，但他不过是借此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澎湃起伏，大概是父亲至死都没有崩坏在穆野心中高大伟岸的英雄形象，他既觉得自豪，又觉得这个血脉相连的陌生人终究错过了自己混乱困惑的一生。
“当然是同属于三大神器的天丛云剑。”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恣木没有露面，他的声音隔着时空与姜晓宇对话，“我在您身上留下一些东西，请尽快举行仪式，让我成为您的式神！”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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