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转校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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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叶学院对于麻阳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哥给他新选了一个学校，叫第三高等中学。距离原来的学校和住所有些远，所以麻阳这些天和邹伯伯都在准备着搬家的事。
鹤承朗其实特有成就感，搬家的时候他就在想，古有孟母三迁，今有鹤哥两移。哭哭，偷偷拿起小手绢擦擦眼泪。给孩子找个能好好读书的地方真困难。
之前选朱莉叶学院，鹤承朗主要是考虑到距离和家世。但是麻阳用亲生经历告诉了他，家世和人品并不能挂钩。贵族高中的小孩，也不见得能有多讲礼仪。这不，他去派何秘书四处侦察，才发现了第三高等中学。老派，有格调，最重要的是，有特别班级。
麻阳需要这样一个班级。
他们也就从城东，搬到了城西。
上学那天，是鹤承朗开车送麻阳去的。看着自家弟弟乖乖坐在后座的模样，鹤承朗忍不住再次叮嘱。“上课要听讲，不过太无聊的也不用听。老师的话要听，但也不是每一句都要听。”叽里呱啦一大堆，麻阳笑着听着哥哥的啰嗦。想着，或许哥哥是更年期快到了。又或是空窗期太久。
目送着麻阳背着书包穿着新的中国老土蓝白运动服走在校园里的时候，鹤承朗眼眶一热。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在他看得见与看不见的角落。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驱车离开。
麻阳或许和“七”有缘，这一次也在七班，只不过不是高一七班，而是S7。意味special7。这个班的教学进度不与学校整体完全一样，人数也少得可怜，包括麻阳在内，才六个人。
这是麻阳第一次走进教室时受到如此热烈而真诚的欢迎。台下一双双的眼睛，泛着对他热忱的欢喜。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皮烧着，站在温温柔柔的女老师身边，少见的有些说不出话。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弯腰说着谢谢大家。
女老师叫他自己选位置，有个小女孩迫不及待地举高了手，还生怕老师看不见似的，抬着胳膊往上抛了抛。可是她周围根本没有空的桌椅。麻阳走到的身边，看着圆脸女孩红彤彤的脸蛋，冲她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右侧方。他们隔了一张桌椅，空着，人还没来，但是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各样的五三和教辅。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女老师叫他们读课外书。麻阳就撑着下巴发呆，校服过于肥大，叫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油纸口袋包裹的纸片人，特别小只。麻阳想着自己犯病的样子，抖动起来一定和大街上商铺门口放的长长的，顶上还飘着须的气球人一样滑稽。
身旁传来椅子被拉动的响声，麻阳扭头，好奇的眼神变成了错愕的惊讶。
那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掏出自己的书本，半眯着眼睛开始算题。他瘦得像个猴子，可他有一个圆润的名字。
“鸭蛋？”麻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情绪外露的时刻。他瞬间变为见到偶像的小粉丝，不确定地再次喊出那个名字，“鸭蛋？？”
罗圆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藏青色的眼镜盒，掏出一个方框黑眼镜，戴上。仿佛这样可以增加他的听力。
“你认识我？”他用手里签字笔的笔尖指着自己说。
“FFx？”麻阳跟对暗号似的说出这一串字母。他借着正面对视的机会，把面前男人的脸再次在心里描摹。虽然他老了瘦了，可他就是罗圆！FFx过去的二号位突击手，全队润滑剂，鸭蛋！
罗圆有点不好意思地用笔屁股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嘿嘿。”他笑了下，“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粉丝。你是我们的粉丝吧？”
“嗯！”麻阳热切地点了点头，他眼神中的火焰蹦出来，烫得罗圆都有点不敢直视他。
麻阳没有问为什么罗圆也在这里。毕竟罗圆有一个全FFx函数粉都知道的执念，那就是每年复读冲刺全国Top2之一的北大。虽然他年年落榜，但他年年考。据他们几个人的采访透露，当初的罗圆是被人以“打电竞高考可以加分”为由而从网吧走进FFx的训练室的。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全息游戏，《绝地求生》的正式版在全球如日中天。罗圆是一个单独位置不够出彩，但整体实力惊人的玩家。更有人点评，在锋芒毕露的FFx里，没有罗圆，就不可能有联赛的中国冠军。他是一个看上去很中庸的职业选手。
“今年也要考北大吗？”麻阳小声地询问。这还是他第一次上课当着老师的面跟人讲悄悄话呢。有些刺激。
鸭蛋屈指蹭了蹭鼻尖，点头。他说，“我除了打游戏和复读，什么都不会。”现在《绝地求生》已经闭服，联赛也消失不见。别的游戏他又不擅长不喜欢。他还能干嘛？当然是继续复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待在特殊班的原因。
至于他的目标为什么是北大。这个问题，媒体和粉丝问了无数次，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麻阳虽然好奇，但也明了这不是问出来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看着鸭蛋，蓝白色的校服和他完全不搭。他埋头写作业翻书的姿势，就和当年坐在电脑前，紧张地进行比赛的时候一样。什么时候他的偶像已经老去，而他已经长大。
他想象着鸭蛋这几年的生活。想着脱离了荣耀之后的他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幻想了无数次，却没想到，能和他做同桌。
一个人的名字从麻阳的心底冒了出来。那个人的海报贴满了他的墙壁，每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想着他打枪时候的眼神与姿态，想着一枪过后，他自信地挑眉。
谢尧。
麻阳的指尖在发痒，甚至出了汗。他偷偷把汗擦在大腿裤子上，反反复复好几下。他瞥罗圆，又假装什么都没做。
罗圆叹了口气，放下笔，转头小声地问他，“小弟弟，有什么事吗？”
对于他们来说，十八岁未到的麻阳，的确是弟弟。
麻阳觉得脸上热乎乎的，热得他神智不清楚。他游离天外，勉强听自己的声音做出了微弱的提问，“谢，谢神呢？”
那嗡嗡嗡蚊子似的声音，叫罗圆发笑。
怎么他们还有这么腼腆的粉丝？
恰逢老师的眼刀甩过来，罗圆竖直手指在唇前示意，两个人开始小纸条的交换。
罗圆：你刚刚问什么？
麻阳心头狂跳。
这是他接近谢尧最近的时刻。他曾经都是买到最前排的位置观看。仰着头，看着戴着耳机的男人聚精会神。他是中国第一的狙击手。他绝对不会知道，他轻轻掌控鼠标，摁下左键，就在一个小孩的心头种下梦想的种子。那个少年慢慢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转播镜头里子弹射出口，一个绝地反击的胜局。他揽着兄弟的肩膀，捧着奖杯轻吻，再高举呐喊，这就是我们的英雄时代的时刻。飞扬的眉眼和璀璨的荣耀，为他镀上了神的金边。
谢尧。
麻阳抽动着手，歪歪扭扭地写出他的名字。
他有点气馁，字太丑。刚想把纸揉成团丢开，就被罗圆长臂一伸拿走了。
“你是谢老狗的粉丝？”罗圆有点惊讶。
毕竟当初最后一战，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把谢尧当作是中国电竞的败笔。他们觉得他领队连胜两次，飘了。觉得他一句不话说宣布退出是怕了。胜的时候万人景仰，输的时候人人喊打。除了颜粉，谢尧只怕是这些年也没什么zqsg的粉丝了。毕竟当时那一场发挥，的确是差得惊人。
那一年以后，《绝地求生》的陨落，也把那一场失败化为绝笔。
谢老狗其实一开始是爱称，后来粉黑兼用。不过他们兄弟几个不在乎这个，本来就是他们叫出来的。虽然谢尧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罗圆看着麻阳，忽然想起，谢尧第一次拿到冠军的时候，也堪堪不过这个年纪。
麻阳点了点头。他瞥了眼老师，她正埋头看着课本。于是他小声地说，“他，他最近……”这样的近乡情怯的心思，让他有些不能如对峙自己的母亲一般伶牙俐齿了。他要打探他的近况吗？麻阳其实有点怕，怕这个人现在的样子，没他想象里那么好。又怕自己这样有点不礼貌。他不像是别的热衷的脑残的粉丝，也不是颜粉，他理智地站在粉圈的波动之中，坚守着对Xiie这个人的喜欢。
他的身上，投射了麻阳对自己的期待。
望着那样一双澄澈又稚嫩的眼，罗圆感慨万千。他们当初巅峰时期，不少人慕名而来。现在能把他认出来的，却也没有几个了。网络之下诞生的电竞圈，就是一个如此疾风迅雨的世界，只有少量的人，还记得那一张张为荣誉而战的面庞。
“我明天给你带个签名吧。”罗圆看弟弟似的看这小孩。
麻阳只觉得，这一次转学，是他转得最值当的一回。
不过他好像就转过这一回。
罗圆晚上从图书馆自习完毕回去的时候，正好谢尧和胖子都没睡，坐在客厅里对着法制频道的今日说法节目指手画脚，活得更俩中年老太太一样。
“蛋儿，上完学了？今天学完能多考几分？”葛瘦金扭头仰着脖子调侃他。
罗圆一本正经，“今天重新温习了数列，觉得还行。”
他瞅了眼拿着遥控板，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聚精会神的某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喊，“老谢。”换来了对方低沉的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胖子好奇地瞩目着，罗圆抠了抠额角的小凸起，掩盖着焦虑，“就，今天我们班来了个转学生。一小弟弟。”
胖子大笑，“你当老谢是你爸，报备日常呢？”
罗圆抽出一本书就往胖子脸上砸，胖子虽肥，人却灵活，腰一扭，闪开了。
“他是你的粉丝。提到你眼睛都亮了。”罗圆时刻注意着谢尧的神色，“能不能，帮他签个名？”
胖子在旁边泼冷水，“今天那鹤氏有人打电话来，说让老谢签名，他都没答应呢。”
“好。”谢尧放下遥控器，朝着罗圆伸手。
葛瘦金自鼻子哼哼一声，“我说吧。”他做出神算样摇头晃脑，“他肯定不……啥子啊？？？”
他不敢置信地扭头，谢尧已经用嘴拔出笔冒，叼着，刷刷抬笔在罗圆递过来的本子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谢尧甩了甩手腕，他写得太急。“其实。”他合上笔，把东西还给罗圆，扭头看着胖子，“鹤氏那个，我答应了。中午的时候已经叫阿姨闪送出去了。”
“邮费他们出的。”他强调。
“这是邮费的问题吗？？这能是邮费的问题吗？？”胖子错愕，他生气的时候脸像膨胀的发酵馒头，白胖胖，“你当时在电话里不是拒绝得义正言辞吗！！”
说好的，“我不想再消费我过去的荣耀by谢尧”呢？？？
谢尧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啊，他们后来又打电话，说签了的话，能给我留块白银乡住宅区的地皮。打八折。”他懒洋洋地放下杯子，人陷在沙发里，找准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双手环抱着枕头，继续看电视。
罗圆和葛瘦金互看一眼。
这算什么？？
徇私枉法？？以公谋私？？
你个见钱眼开的混蛋啊！！！！！！
谢尧无所谓地挑眉。
“啊！”他小声地惊呼，听起来像是小孩蹲在草丛中发现了蚂蚁原来真的是黑色。
罗圆和葛瘦金齐齐开口问，怎么了！
谢尧指了指电视的广告，语气平稳却暗含惊喜，“原来香飘飘已经卖到可绕地球二两百五十圈了。”
......
罗圆&葛瘦金：你去死吧！！这你也信？？？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转校风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