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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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准你们欺负他！”
风雪飘摇，一抹煞眼的军绿色占据了麻阳眼前的全部空间。那个人脊背挺直，手插在衣兜里，挡在他的身前。
“谢，谢尧——”麻阳喃喃地把那个不可说的名字念出口。
被他称之为谢尧的男人听到后掉过头来，牵扯出一抹松散的笑，眼角略微弯弯，懒洋洋地啊了一声，“我啊，是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那张脸，却是多年前，麻阳第一次看到比赛直播时刻的容颜。最是年少轻狂时，就连嚣张两个字写在脸上，都显得恰当。
麻阳感觉自己手里的枪在发抖。他好像是病发，姿态有点丑，抽搐着半边手臂。可是谢尧全然不在乎，他向着他走来。刚刚的一切敌人都烟消云散。他离他越来越近，以至于两个人之间只剩下鼻尖与鼻尖相触的瞬间。麻阳有点不习惯地后退，他一时还没明白，为什么谢尧会忽然和他这样亲近。那一双眼，盛满了春日的暖，澄澈的瞳孔里都映衬着他的身影。不再是游戏里的女孩的样子，而是真实的，此刻的他。瘦削又稚嫩，眼神却是超乎同龄人的深沉。
呼吸是如何交缠在一起的？暧昧在流动，裹挟着麻阳的心跳。
那双棱形的唇愈近，麻阳就不受控的想要闭上眼。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接吻，还是害怕欲望？
“瞄蛋女强人。”吻就近在咫尺，却变成了嫌弃的语调。麻阳不知所措地张开眼，面前的谢尧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张脸是已经过了好几年的他。讲话丝毫不客气，“真脏。”
脏个屁啊这个叫战术啊！
麻阳想要大喊，张了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明明你自己打游戏也是老阴比啊！！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脚被钉在原地，千万双手从地下伸出，拽着他的脚踝往下坠去。
麻阳颤抖着醒来的时刻，是凌晨过半。
电子闹钟的光微弱闪烁着。屋子黑得过分。他伸出右手摸索着半天，摁开了床头得阅读灯。暖色逐渐驱开黑暗。
呼。
麻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抓了把头发，又把手背挡着眼睛，一切只剩下空白，于是开始发呆。整个人开始漂浮，如同孤独的被遗弃的太空飞船。万千星河涌流，唯有一个人的名字叫不出口。
他以前梦到过谢尧吗？
眼睛有点泛涩，他眨了眨。
再也睡不着了。
理所当然，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麻阳没精打采，眼底下的青黑严重。他的脸皮比一般人薄点，不仅红血丝特明显，就连黑眼圈，都浓重得像刻意打下的烟熏。吃饭的时候鹤承朗还没起床，邹叔说他昨天工作得太晚，想再多睡十多分钟。一个人麻阳也没心思吃饭，喝了两口牛奶就上路。
没想到去了学校，跟罗圆一碰面，俩人傻眼了。
这怎么就俩熊猫了啊？
罗圆给他打招呼，“昨儿没睡好？”
麻阳点了点头，仰着头看黑板上今日值日的人写下的课表。他乖乖地从书包里翻找着对应的课本。
罗圆和葛瘦金当初号称FFx相声小队，由此可知，他是个话痨。特别是当他遇上自己觉得相处得不错的人时。
“麻弟弟，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难熬。就我们家那两个，你知道的吧？”他朝着麻阳挤挤眼。
“谢……和胖子？”麻阳不确定地说。
罗圆头疼地叹了口气，“他俩昨晚上争了一晚上，好像就是游戏里部队招人的事。”
部队招人？
麻阳拧了拧眉头，用自己冰凉的手掌贴在了额头上，侧着脑袋问，“《枪诀》？”
罗圆有点惊讶，“你也玩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挠着后脑勺，“也是，这游戏火。你玩的话，加个好友啊？中不？”
又是熟悉的河南话。
掌心愈发冰冷，让麻阳额前的温度降了很多。
他装乖，“我见别人玩过。”
撒谎一下变得很自然。他在心里给罗圆说了声抱歉。
“这样啊。”罗圆这个人还挺热情，“要是啥时候想玩了，就找哥。哥带你，也正好让谢尧他们也带你。”
#论现在换号的可能性#
“瞧我这脑子。”罗圆一拍脑门，把书包从抽屉里拽出来，翻了半天，找出一张被压得有点褶皱的纸。他有点尴尬，把纸张捋开，递给麻阳，解释道，“我就寻思着吧，得给你一点见面礼。”
麻阳拿着那一张有点不成样子的纸，一点一点地把它压在桌面上摊平。潦草的字迹，写了正好三个名字。谢尧的在右上角，笔锋可能有些快，都要飞扬出纸面。最要命的是，他风骚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不是很流畅，有点过于瘦，拧巴的爱心。
麻阳笑了下。
罗圆见这同学弟弟开心，心里也得意，他呼噜着他那脑袋，可劲弄，好像自己头发很多的样子。
“他们在争什么啊？”麻阳按耐不住好奇心，奈何罗圆跑题太快，他只好主动再提。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这个话题，他就感觉自己心里有点紧张感，好像会和他有联系似的。
罗圆连哦三声。
“就，好像胖子挺中意一个妹子的。”
？
葛瘦金干嘛？
想网恋？
麻阳想不明白。
“妹子？”他问。
罗圆想了想，补充，“一个打狙的。胖子觉得人妹子技术还行吧，就想拉进部队。不是后面会有部队攻防吗？他就寻思着这妹子可以啊。不过谢尧好像不太乐意，就说那妹子不行。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反正他这个人吧，就，你懂的，有点事多，鸡贼。”罗圆才发现自己这同学表情有点不对，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受，只觉得身边有一团黑影在膨胀。
“你咋地了？”罗圆有点担心。
麻阳摇了摇头，手揉弄着那一张签名的右下角，反复把那个三角来来回回的折叠着。他笑，“没事啊。”表情却是写进去了些不开心。这明里暗里，不就是说他吗？打狙的，女的。还和他俩有关系。时间又正好是昨天。
麻阳在心里叹气。
谢尧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下唇被咬住，唇肉一点点从牙齿的拦截下逃出，反复。
过期水果变得酸涩，莫名其妙被人讨厌的感觉，让麻阳有些过不去。虽然他已经经受了很多这种目光，因为妥瑞症。可是对面的人是谢尧啊。麻阳心抽了下。他为什么不要他加入部队？是因为他技术还没得到他的认可吗？
“作业没写完啊？”罗圆打趣，“怎么看上去这么焦虑？”
“啊？”麻阳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大了。他松开唇，浅笑，只一边的梨涡在打旋儿，“没。”他朝着罗圆请教，“我昨天有道曲线题不太懂。”
罗圆热心肠，椅子一挪，两个人近了些。
“看看！”
“看什么看？”
鹤承朗这天下午去相亲，对方把位置定在星巴克。人很多，看书的，聊天的，还有过来蹭充电插头的。鹤承朗本想给那个人发个短信询问一下，问她到哪儿了。哪知道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和麻阳一样，对声音很敏感。
“宋城？”鹤承朗是诧异地，他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穿休闲服的男人。男人跟他差不多高，回头的时候目光就此擦过。
部队，丛林，缉.毒现场。
人都说，死前会回放一生所有。
原来痛爱过的恋人再聚首，只是四目相对，也能燃起过往如狼烟。没那么平静，暗藏着百般的喧嚣和心机。
相比他的错愕，宋城显得坦然很多。他抽开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仰着头问鹤承朗，“不坐吗？”
当初是他开口说的分手。走得潇洒又俐落。为什么重逢，反而是他受动太多？鹤承朗隐去苦涩，摇了摇头，“我约了人。”他不耐烦地摁亮手机，叮咚一声，是新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对面的人就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着说，“我发的。”宋城贪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再一次开口，“坐下吧。聊聊。”
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宋小姐？”鹤承朗念着相亲对象的名字。
宋城挑眉，努努嘴，“不才，在下表妹。”
鹤承朗认命地坐下，他还来不及回家换衣服，过来的时候刚从公司下班，正好穿了身西装，笔挺的身子，宽肩窄腰。焦躁地扯着领带的样子，让宋城着迷。
“她有事不能来？”鹤承朗问。
宋城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是我想来。”
鹤承朗想要苦笑。
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目光热烈又直接，笑容却温柔。与其说是一柄剑，不如说更像是绵长的鞭子。软，但是打在心口发疼，留下的引子是红痕。
他认输了。
鹤承朗错开宋城直勾勾的目光，起身，“我点咖啡吧。老样子？”
一切都是那么流畅。
宋城支着下巴望着他排队等点单的背景，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当初的疯狂历历在目。
说起来，这家伙和他弟弟倒是这点不像。
想到麻阳，宋城叹了口气。
那是个宁折不屈的家伙啊。
撞南墙到死的人。
和他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久别重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