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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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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穆琛拉开窗帘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直直的洒了进来。
凌霄很早之前就已经出门了。
穆琛拿起桌上的茶色护目镜，把背包往背上一摔，拉开门就看到早该出门的凌霄和巴图尔大叔站在门口说话。
巴图尔见到穆琛走出来，还惊讶的看了一眼对方，笑道：“要准备跟着他们登山了？”
穆琛身着厚厚的登山服，手里拿着护目镜，脸上也浮现出惊喜，“对啊，巴图尔叔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上吗？” 穆琛上前一步顺便把身后的宿舍门关上了。
凌霄像是要找回穆琛的注意力似的，帮巴图尔叔说了声，“他不跟我们一起，他留在营地。”
巴图尔哈哈笑了笑，“我不上，我留在营地帮你们看看天气地形。”
穆琛微笑，“那就辛苦巴图尔叔了。”
几人说话间姚展朱青青背着包走了过来，姚展问道：“组长，你们还没准备好吗？老黑说要在早上天气不错的时候尽快到达第一营地。”
穆琛冲着巴图尔和凌霄挥了挥手，便跑向了姚展他们，走了过去揽住姚展的脖子，“走走走。”
巴图尔眼里带着笑意，话无头无尾，“这孩子不错吧？”
凌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是挺好的。”
巴图尔趁着凌霄还没出发，又多说了一句，“你爸让我告诉你，注意安全。”
原本还很放松的凌霄，听到这一句话噌的像是竖起了一层保护屏障一般，皱着眉头，“让他少管我。”
说完大步跨着向外走去。
巴图尔一愣，轻轻叹了口气。
营地门口，各色人士身着登山服让贺国安检查着装备，贺国安老远看到凌霄快步走来，把一个学员的背包拉链拉了上去，冲着凌霄迎了过去。
凌霄皱着眉头，表情不是很好。
贺国安当然知道对方这是怎么了，每次临近登山前，只要他爸过来打了声招呼后，凌霄都要独自平复一阵情绪。
贺国安对凌绍士没有很多记忆，只知道对方是凌霄的父亲，以前有名的登山员，不过十六年前的那一场巨大的变故之后凌绍士就声明再也不会进行登山了。
贺国安理了理思绪，对着面前的凌霄只字没提刚刚的心理活动，只是笑道：“今年的这群学员都还不错，没有忘带设备的，上次有一个连主绳都能忘的，把我气得差点没带他上去。哈哈哈”
合作过这么多年，凌霄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国安实在想办法安慰自己，不过他如今也不是那个被父亲气的自己跑出去往自己身上扎针的小屁孩了。
凌霄一边听着耳边贺国安絮絮叨叨，一边在面前的人群里寻找着什么。
穆琛站在不远处，把护眼镜搭在了头顶上，就算穿着厚重感强烈的登山服，在这个人身上都能神奇一般的产生出一种潮流感。
穆琛对着身旁的那个姚展说着什么，眼睛眯起来笑着，头发随着山风微微飘荡，是凌霄最熟悉的样子。
凌霄暴躁的心情有了些平静。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林蕊和卫清风都过来了吗？”
贺国安看了眼人群，“来了来了。”
凌霄点头，“那就准备出发吧。”不过抬起的步子又停了一瞬，转头对着贺国安神情有些凌厉，他说：“我得带着我的队，你照顾好那群小朋友。”
贺国安黑红的脸上泛起笑容，“知道啦，队长。”
凌霄带领的外国登山团队因为本身有基础，所以他带的不是很费力。反观贺国安，他们的队伍里有从来没登过山的，第一次尝试的，所以进度比较慢，跟凌霄的队伍有很远的距离。
比尔背着包，慢慢走在穆琛身旁，试图搭话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穆琛心里吐槽这是什么鬼开头，不过他微微呼着气，“比尔先生，我认为对于一个第一次登山的人来说，我得好好分配我的体力，不能多说话，您觉得呢？”
说完穆琛又闷着头，随着前方贺国安的脚步慢慢前行着。
比尔努了努嘴，虽然想说这种程度的登山对他来说暂时不必如此紧张，但是对方毕竟是穆琛，穆琛可是第一次登山。
想了想之后比尔还是闭上了嘴。
穆琛尽量不去看远处的雪峰，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对雪峰并没有什么ptsd，不过真的踏上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想登雪峰。
即使乔戈里那么壮丽，即使征服它是世界上众多登山者的心愿与梦想。
但穆琛一点都不想登峰。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回家。
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
不过穆琛脚下一遍遍的踏着积雪，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真实感，这增大了他的恐惧。
穆琛深吸一口气，他真的想停下来了。
身旁的比尔发现了穆琛脸色有些苍白，不对劲。
紧张的问了声“你没事吧？身体难受吗？”
穆琛心理上的压力远远超出了他身体上的压力。
穆琛不合时宜的想起来出发之前在卫清风那儿做过的心理解压。
穆琛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是很隐私的事情，更何况他背着这些已经活了十几年，无所谓再背他个几十年。
比尔在旁边尽量放松着穆琛的情绪，“第一次登雪山的人心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惧心态的，不要紧，你好好跟着老黑的步子，从基地到第一营地的地形还算平常，不需要使用很多技巧，你放松点。”
不管身旁的人多聒噪，比尔至少真的让穆琛稍微放松了一点。
穆琛心道，是的，这只不过就是一次登山而已，没有什么恐怖的，不要担心。
凌霄在队伍最前方，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心想，今天天气真的不错。
巴图尔和汪临正在通讯屋里随时观察着登山员的视角和远处的天气情况。
汪临夹着二郎腿，手边夹着烟，“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好运气的话说不定能冲一冲最快纪录。”
巴图尔倒是在一旁哼笑道：“得了吧，带着其他队怎么可能冲纪录，凌霄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外国队安全的带到越高越好，我看他们也没多想要登顶的样子。”
汪临抽了一口烟，呵呵的笑着。
巴图尔盯着从登山员身上随身携带的摄像机传回来的同步视频，指了指屏幕左上角，“这个视角怎么回事？一直盯着脚，都没怎么变过。”
汪临闻言坐直了身体，靠近屏幕，又翻了翻桌子旁边的队员号码册子，“哦，那是穆琛，是新来过来体验登山的，应该是没什么经验的原因，有点害怕是正常的。”
巴图尔哦了一声，但眼神却依旧锐利的盯着那处画面。
从基础营地走到第一营地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凌霄一行人没有停歇的赶路，倒是贺国安一队中间还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毕竟朱青青还是个第一次正式登雪山的小姑娘。
姚展将水壶递给朱青青，眉头轻皱着，脸上有些担忧，“喝点儿水？”
朱青青露出一丝感激，笑着从姚展手里接过水壶，“谢谢师哥。”
姚展吸了口气，“青青，不舒服记得及时告诉我们，知道吗？不要硬撑着，怎么跟穆琛似的……”
朱青青往嘴里灌了一口水，疑惑的问了声，“跟组长？”
姚展摇摇头，却是不肯再说了。
穆琛席地而坐，微微平复着呼吸，摘下腰间的小型摄像机。
贺国安冲着他走了过来，微笑道：“怎么样？第一次登山的体验还好吗？”
穆琛点头，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贺国安，又看了眼时间，“我们今晚能到第一营地？”
贺国安叉着腰站在高处，很是熟稔的笑道：“据我这么多年登山的经验，只要不出意外，晚上天黑之前是能赶到的。”
比尔从前方跑了回来，“我刚去问了凌霄，他应该得带着队先走了，我们迟一点儿出发吧。”
穆琛低垂着眼睛坐在雪地上，神色不明。
自从来到新疆，穆琛就总是感到寒冷，当初和凌霄在深谷搭帐篷时晚上睡觉就总是冻得醒过来。也就只有在基地凌霄的宿舍，穆琛夜晚间才能安稳的睡下。
现在在海拔接近五六千米的高山上，穆琛再次体会到了当初那种刺骨的寒冷，即使他脚上穿着高山鞋。
比尔看穆琛一直盯着腿部，走近他开了话题，“怎么了，脚不舒服？”
被打断思绪的穆琛抬头看向比尔，他只是有些累了，不太想说话。
依循本能他现在应该冷着脸不答话。
但是穆琛已经习惯在疲惫时应付许多人，他擅长做这些工作，所以比尔看到沉默的穆琛绽开一个微笑，他说，“我没事。”
巴图尔抱胸站在屏幕面前，汪临弹了弹烟头，“看来今晚是能安全到营地了。”
巴图尔跟着点头，“时间也差不多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在天还没黑的彻底前，贺国安带着穆琛他们到达了第一营地的驻扎地。
说是驻扎地，但是跟乔戈里山脚下的基础大本营没得比，就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帐篷群。
前方凌霄已经带领着他的团队驻扎了小型帐篷，见到贺国安他们之后转了方向走了过来。
贺国安走向前大笑道：“辛苦了。”说完拍了拍凌霄的肩膀，凌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同样带领新队的卫清风和林蕊在身后不远处也赶了过来。
所有队伍顺利到达第一营地，在这时凌霄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转头问贺国安，“穆琛呢？”
贺国安疑惑的挠挠头，“应该找个地儿扎帐篷了吧？”
凌霄对于这个小公子能不能独自一人扎帐篷有些疑虑，便说了声之后找起了穆琛。
没过几分钟，在人群中央看到了那个小子，宽大的衣领挡住了对方半张脸，剩下明亮的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身旁的姚展搭帐篷，凌霄见他没事，心微微放下。
穆琛正跟姚展打趣，身旁过来一个人，是凌霄。
对方身上同样风尘仆仆。
穆琛想，作为一个队长，身上的担子肯定不少，这么恐怖的乔戈里，他究竟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上来的。
不过他心里压下的是，见到凌霄后陡然明显了起来的疲惫。
凌霄打了个招呼走上前，看到穆琛平时总带笑的眼睛此刻显的有些沉默，他想起当初在星空下穆琛讲的关于自己的故事。
凌霄在其他人看不清的角度轻轻伸手抚了抚穆琛的头发，语气柔和到别人不敢置信，“怎么累了？”
穆琛一瞬间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
他想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