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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盟主(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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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书桐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往前冲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肩膀被人从前面扶住了。他稳住身子,拎着水桶立了起来。
扶住他的人是阿田。
阿田显然不太高兴,板着脸望向阮燕青,语气不善:“舟车劳顿,阿青姑娘早些歇息。”末了,接过言书桐手里的水桶陪他走了出去。
“她那么不可理喻,你做什么要同她纠缠?”刚走远,阿田就埋怨道。
言书桐委屈:“我也不想啊,是她来挑我刺。”
阿田睨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若不是我来了,你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虽是实话,言书桐也有些不服气,腹诽着:要不是你那好主子废了这身体的武功,我能这么忍气吞声吗。
阿田见他不回答,以为他心里难过,放柔了嗓音:“盟主说你走得太久了,叫我来看看。”说着已经到了言书桐的房门口。
阿田继续道:“既然无事,你便快些进去吧,盟主说什么你就顺着,不然倒霉的也是你。”
可不是么!
言书桐想起一会又要面对那个变态,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言书桐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了。
然而房间里并没有看到冷炽君的身影,言书桐有些奇怪,迟疑的唤了声:“哥?”
没人回应。
他便将那桶水放到屏风后边,倒了杯凉茶喝了几口。沁凉的茶水顺着喉管流到了胃里,舒缓开来,掩下胸口堆积的浮躁之气。
小镇的夜晚很安静,路上没有行人,连鸟儿也都飞回去休憩了,只偶尔有猫啊狗啊缠绵地叫唤两声,又回归宁静。
言书桐坐在桌前,一手托腮,一手缓慢地在右腿伤口边上捶着,酸楚的感觉一下一下的刺激着脑神经。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岑义之刚说什么来着,让我注意冷炽君吗?这个不用他说我就很注意了。他又为什么是那个眼神呢,苍琅到底发生了什么,作者为什么不写全啊。
【宿主需要自行探索。】
言书桐: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们系统总是模糊不清的。
【不过可以给提示。】
什么提示?
【攻略新主角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言书桐:……哦,不如不说。
言书桐呆坐了很久,直到那桶烧开的洗澡水已经凉了,冷炽君都没回来。他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惆怅,软软地趴伏到了桌子上。
丫的,下次别想再指使劳资给你弄洗澡水了!
想着,又问系统:你有没有什么轻松的音乐啊,烦得很。
【哔——下面将为宿主播放轻松的音乐。】
言书桐眼睛一亮,还真有啊!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聒噪的音乐在脑中不停循环,魔性又洗脑。
凸!他就不该期待的:别放了!吵死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
言书桐耸了耸鼻子,又趴回桌子上,脑海里音乐声没了,但他却成功被洗脑了,磕磕巴巴地哼着那个旋律。
“汪汪汪!”远处的农家又传来几声犬吠,银白的月色朦朦地射进屋内,洒下一片光影。
言书桐怔怔地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思维随着晚风四处飘游。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还不回来呢……
之后便没了意识。
他依稀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他捏着什么东西,形状怪异,软乎又顺滑,他忍不住多捏了两下,随即听到一声轻笑,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的脸上。恍惚间,他似乎有了点意识,稍稍眯开眼。
“回来了……”他喃喃着。
“嗯,你睡。”这句话的主人似乎心情很好,尾音都有点儿上扬,声音低沉沙哑,很悦耳。
他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晨的寂静,言书桐被吓得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来,一脸懵逼的左右看了看:“什……什么?”
他茫然地伸手探了探身下的触感,不可置信地低头。
他……他怎么到床上来了?
正懵着,突然胳膊一沉。
“拉我。”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似乎因为没睡醒,还带着点磁性。
言书桐机械地转过头,冷炽君正躺在后边眯着眼望着他。他一个激灵,蜷缩着身子靠向墙角:“我我我,我记得我是睡桌上的……”
冷炽君依旧一脸惬意,只是又重复了遍:“拉我。”
言书桐知道,若是这遍说完他还没有动作,那一会儿他就是具尸体了。
他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把床上那人拉了起来。
冷炽君半坐起来,披上外衫,下了床:“起来。”
言书桐依言,胆战心惊地起床了,心里想着:还好衣服都穿着,这变态应该没对我做什么。
【宿主放心,你就是脱光了,也没人会对你做什么。】
……滚蛋!
【哔——经检测,宿主素质水平低下。请宿主注意言行。】
言书桐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转而对冷炽君道:“刚才那叫声,是……阿青姑娘吧?”
冷炽君微微颔首:“打理一下,快点下去。”
“唔……”言书桐吱了声,胡乱漱口抹了把脸便跟着冷炽君下去了。
楼下厅堂里围了七八个人,大都是住在这客栈的房客,其中也有岑、阮二人。
阿田见冷炽君下楼了,上前抱拳:“盟主!”
冷炽君点头,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阿田迟疑片刻,才道:“银花前辈死了。”
【哔——阶段性任务发布:请宿主找到杀害银花娘的凶手,否则将判定为任务失败。】
脑内响起了机械电子音,言书桐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向阮燕青。
青衣姑娘手紧紧的攥着衣襟,脸色惨淡,嘴唇发白,两眼呆傻地盯着人群中间的地上,浑身都打着颤儿,一副惊惧的模样。
冷炽君蹙着眉头走进人群,言书桐也跟了过去。
黑泥地上,躺着一个红衣妇人,头发凌乱,脸色泛青,双眼大睁,嘴巴张的极开,脸上几处都溢出了血,手指也怪异地扭曲着。最诡异的是妇人胸前衣领朝两边被人拨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腿部的衣衫也被撕开了,两条腿都裸露在了外头,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些,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昨天同妇人吵架的阮燕青。
当时银花娘那句“露胸露腿,可不就是个野鸡么”在场很多人都听见了。
而银花娘这个状态,简直就是对这句话最直接的报复。
言书桐被尸体放大的瞳孔给盯地发怵。
他从来没有见过尸体,顿时一阵反胃,就要吐出来,阿田慌忙递了杯水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书桐感觉侧前方的那个散发着戾气的身影偏了偏,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头看了看那人。
冷炽君彼时正看着阮燕青,目光沉静,紧锁的眉头表示着他正思索着些什么。
阮燕青被四面八方的视线盯得发虚,颤着嗓音道:“你……你们看着我作甚!”声音尖厉刺耳。
冷炽君抿唇,淡淡扫了眼在场的一群人:“谁发现的尸体?”
一个书生模样的的青年男子收起装腔作势的折扇,指向阮燕青:“小生早起晨读,看了四五页,便听到这位姑娘的喊叫声。”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壮汉子附和道:“就是她,我听到喊声马上就出来了,就看见这女的一个人站在那,老板娘倒在旁边。”
两人的指证引得一群人小小地骚动了起来,阮燕青顿时慌了,带着哭腔否认道:“不……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你们在说什么,都闭嘴!”
“阿青姑娘,并没有人说你杀了人。”阿田扶着言书桐,冷静地说着。
阮燕青被这话给堵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缓慢扭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冷炽君:“盟主……”
冷炽君并没有接收阮燕青的求助,只问道:“你怎么发现尸体的。”
阮燕青噎了噎,半晌,才低声道来。
阮燕青睡了一晚上柴房,床板太硬,睡得她腰酸背疼,早早地便醒了,想着不如起来算了。
昨夜老板娘说了客栈里热水早中晚会各烧一次,就直接寻去了厨房。然而锅内并没有烧着热水,甚至说,厨房内空无一人。
一般的客栈鸡打鸣时分便有伙计在厨房里给房客忙活早饭了。而这家客栈干活的只有花银娘一人不说,这都大天明了,那银花娘还不起来烧饭,这是准备让房客喝西北风么。
又想到昨夜同那老婆子闹矛盾的事,阮燕青不免一股火气就上来了,也不管自己的功夫如何,提了剑便去找银花娘。
她成功在厅堂的一张桌上看到了蒙头趴着睡的花银娘,抡起剑就架到银花娘的脖子上:“死老婆子,快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