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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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岚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
客舱内先是陷入极端的安静之中，随后就小簇小簇地蔓延开嗡嗡议论。
那个呼吸困难的姑娘是她邻座，是在从厕所回来的路上突发胸痛和呼吸困难，现在已经被空乘移到后舱去了。
光看她的症状，很难不让人想起一个相当著名的病症——经济舱症候群。
这是一种由于长期长时间坐在相对狭小空间不动，使得下肢静脉血液淤积而形成血栓。当活动后，血栓脱落，顺着血管流动至肺部动脉，最后形成肺栓塞。
这种病症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
飞机起飞到现在已经飞了有四五个小时，而那女孩也就一直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甚至连水也就只喝过一次，就怕要去洗手间，麻烦坐在靠过道的乘客。
方才去洗手间，也着实是她憋不住了。却没想到这一动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看什么看？！”同一排靠过道的C座上的女孩神色不善。“又不是我让她病的，你看我干嘛！”
初岚没回声，可盯着那女孩的目光中依旧带着谴责的意味。毕竟如果真的是静脉栓塞，那女孩怕也有些责任。
生病的姑娘个头高，先前还想拖鞋换上拖鞋，结果就被C座的那个女生阴阳怪气地内涵，说她没素质没道德，竟然在飞机上脱鞋。
那姑娘被羞得面红耳赤，已经脱了一半的鞋子又给套了回去。
长途国际航班动辄十几个小时，航司一般都会给每一位乘客配一次性拖鞋。为的就是让旅客尽量舒适，预防类似于经济舱症候群这种病症。
初岚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在洲际航班上换拖鞋是不道德。但别人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当时也就没有上前劝阻。
却没想到，邻座的女孩还真的出了问题。
广播又响了几遍后，才有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地从座位上起身朝后舱跑去。而随后，广播便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寻找懂日语和中文的翻译。
想到自己当初的袖手旁观极有可能害了邻座姑娘，初岚就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她抿抿下唇，扶着座椅靠背站起来。
“干嘛！？”C座女孩态度很不好。
“......”
“你哑巴啊！”她不情不愿地收腿让路。
初岚一路奔到后舱。果然，刚过去的那个是日本人。而恰巧今天机组上没有通日语的工作人员，而那位日本医生的蹩脚英语口音重得让所有人都听不懂，根本没办法交流。
“您是......？”有空姐认出了初岚。
“......我来......我来......”初岚掐了把自己的手心，稳住自己的呼吸。“我来给这位医生，当，当翻译。”
却没想到后舱此时已经有了一位懂日文和中文的翻译了。
延思齐双手叉着腰，目光泠然地瞪着匆忙赶到的初岚。虽然此时的他还带着口罩和渔夫帽，整个人打扮得像个既遂在逃的变|态|杀|手......
可初岚依旧从这人那太容易辨识出来的黑暗大佬气场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前一天下午，这个集无良之大成者还杀到她酒店的房间，一边享用米其林厨师精心烹饪的餐点一边对她冷嘲热讽挖苦了一整个下午。
“这里正乱着，你都胡瞎跑些什么？”
“......”初岚偏过头，本能的不去和延思齐对视。
“赶紧回去！这里正忙着救人呢，别给大人添乱！”他说着就走上前，掌心看似轻飘飘地落在初岚肩膀上，可实际上力道却大得差点令她落泪。
空乘神色不定地看着这会儿争执中的两人。
或者并不能叫争执，完全就是封建大家长对自家小孩的单方面管制输出。不过小孩看上去怕归怕，完全没有要听的样子。
不过想起初岚的身份，下一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时候，日本籍的医生和病人文化。延思齐放开初岚，又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扭身离开，蹲到病人身旁，帮医生做起了翻译。
“之前都有什么病史，吃过什么药？”
“......做过心脏的人工瓣膜置换手术......在，在吃华法林。”
延思齐愣住。他的日语是因为喜欢一个日本电影导演才学的，日常生活中交流，或者拍摄工作念台词什么都可以。
但是上来就是这种专业词汇吗？
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想要在在线词典上搜搜日语里说“人工心脏瓣膜置换术”这种专业词汇到底要怎么说。
还有“华法林”是什么啊......它的汉字又都是什么啊！
正慌乱着，软绵绵却坚定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女孩语气温柔，无形中抚慰了急救中的众人。
延思齐无意识中就往后退了几步，让出地方让初岚上前，不再挤在患者身旁，留给她通风通气的空间。
“华法林？可是她吃了抗凝的药怎么还会有血栓？”
“......她刚好是我邻座。我记得她是约莫两个来小时之前吃的药。但她除了这次去洗手间，上飞机后一直没动过，都在座位上坐着。而且就除了两个来小时之前吃药外就再没喝过水。”
“飞机上的检查设备不足，但现在这个状况太像血栓了。你说她吃了华法林，她真的有按时吃吗？”
“有的。她说她一直有按时吃。”
日籍医生眉头紧锁，一边给患者吸氧一边思索对策。他不是心血管内科的专科医生，处理这种情况着实棘手。虽然乘务长刚过来说已经联系好了备降的机场，但大概还得有一刻钟多才能落地。
初岚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扭身就往客舱跑。
“喂！你干嘛去！”延思齐在她身后叫着，可对方理都不带理他。不过没多久她又匆匆赶了回来，这次她手上还捏了个药瓶模样的东西。
“她......她......她吃的是维科药厂生产的华法林。”初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这......这家药厂的药时常，时常会出不少问题。应该，应该真的是血栓。”
延思齐想了起来。
之前油管的视频里，初岚站在台上疯狂diss的那个参会代表就是来自维克生物那家药厂。
昨天他也在网上看了些东西。仿制药和原版药比起来，药效确实会次一等。可他的观点和大多数人一样。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直到现在。
原来药效不够，真的不是再多吃几颗就能解决的事情。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人命。
况且还是华法林这种老药，维科生物没借口让药效缺斤少两。唯一理由就是他们根本不在意这点，只想多卖点钱。
怪不得她会对那家企业敌意那么深......
他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目光，还有因为来回跑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之前那个做错了事躲在床底下死都不出来的晦暗死样子截然不同。
好像躲在墙角发霉的蘑菇也有了一丝光芒背身。
飞机很快落地。
地面的医疗急救组很快带走病人，飞机就要重新起飞。所有乘客在听闻方才备降是因为一个患了经济舱综合征的患者，各个都像是惊弓之鸟，连忙起身趁着还没起飞时赶紧活动两下。
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初岚在头等舱的空座位上填完了表准备回去自己的座位。
“坐着。”
旁边位置上，延思齐除下口罩轻声道。
“就坐这。”
不出意外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他。樱唇张了张，却一如既往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延思齐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又把刚除下的口罩重新带上。不仅如此，他抓了两把头发，刚抓出点形，一顶渔夫帽又被他扣上了头顶。
......所以说，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抓发型啊。
这时候他的那个小助理这时带着另一个女士也走进了头等舱位区。这位是方才救人的那个日籍医生的太太。小两口这次是去欧洲度蜜月，没想到回程的航班上还能遇到突发的急症病人。
更没想到丈夫救了人后，他们俩的座位都被升了舱。
据说都是面前这个男人主动帮他们升舱的。
不同于那位先生，太太也是资深海盐，一眼就认出了延思齐。
“我特别喜欢听您的歌！您出演的电影我也都有买蓝光碟收藏！”
初岚扭头看向一旁空地，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接着又是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
头等舱的其他人知道了延思齐就在这里后，也跟着过来排队求起了签名和合照。
延思齐一改方才对着初岚的冷脸，嘴角挂起了最和善的营业微笑，和自己的粉丝们寒暄。
初岚见状，趁此机会准备逃跑。
卫衣的兜帽却被人一把揪住。
“跑哪去？”
延思齐嘴角的营业笑容还没收齐，可诚挚且友好目光划到初岚身上时却加上了几分熟稔的谴责和嫌弃。
好像初岚是个特别不听话四处惹祸的熊孩子。
排队等合照的粉丝们这个时候才看到了初岚。和别的粉丝不同，这个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她和延思齐是认识的。
最近倒是真有延思齐和某圈外白富美的绯闻，莫不是就是这一位？
“这是......这个小姐姐是？”一个女粉捏着手指节，磕磕绊绊地问。
众人的目光全数都集中到身上，初岚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直想找个角落蹲着。
干嘛要这么看她，好像她真的和延思齐之间有什么似的。别看了啊喂！要看就去看她身旁的那个花孔雀好不好！
“......嫂，嫂子......吗？”另一位粉丝接过话头，紧紧掐着男朋友的手问。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身份的话......”手一抬，粉色卫衣的兜帽又被他扯过来几分。倔强的少女对他怒目而视，却被他不在意地照单全收。
“我大概算是......临时监护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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