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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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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宛众几乎全歼于敬平县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传遍了整个并州，宋县令的名声由此而大噪。
不止是雁门郡的刘郡守处送来了财物拉拢他们，就连定波王那边也派人送来表彰。
……
敬平县衙内，宋明实坐在铺了柔软坐垫、宽大的红木椅上。他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定波王送来的表彰状。
那是卷褚黄的织物。
一面写着表彰敬平县众人的、华丽空泛的赞扬之辞，另一面则绣着栩栩如生的四爪蟠龙。
除去那龙并非代表帝王的五爪金龙之外，和圣旨的制式一模一样。
“这个定波王，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宋明实嗤笑一声，将那卷华丽的褚黄织物扔在了桌案上。
尽管势力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然而同为上位者，他很明白定波王的想法。
定波王送来表彰，却并非真心实意。只是迫于敬平县此时的名声太盛，这才向天下表明态度。
否则的话，又怎会只送来这一面表彰状，而不见半点实惠的东西？想必私底下，还是在记恨敬平县一直不肯真正投靠他。
“大公子，在下最近听说一事。”坐在宋明实下首的薛景见状，拱手开口道。
“哦，说来听听。”宋明实望了薛景一眼。
薛景本是乌宛军师，然而乌宛的大首领韦天光都已经被俘投降了，他也自然而然的归于敬平县，成为宋明实麾下幕僚。
他并非乌宛信徒，甚至从骨子里看不起乌宛众。他只是一个行走于乱世，怀有平定天下之志的读书人。
之所以加入乌宛众，成为乌宛军师，也不过是想要借此实现自己的胸中抱负而已。
进入敬平县之后，其实薛景心中已经隐隐被打动。他想要的天下，不正是如敬平县这般，没有战乱，人人安居乐业吗？比起草菅人命的乌宛众，他更倾向于对敬平县产生认同感。
再加上乌宛事败，投降敬平县、成为宋明实幕僚这件事，与其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不如说是心之所向。
而通过这月余时间参与衙内事务，与宋明实近距离接触，更令他确认，宋大公子确实是乱世中难得一见的明断睿智之主。
比起韦天光，其心胸眼光手段都高明不知凡几，值得自己效死相助。
“在下听说，雁门郡的刘郡守，因为年事已高，卧病不起有小半年了，家里已经开始替他准备后事。”薛景微微一笑，捻了捻颔下短须，“他有二子，正在争夺郡守之位。”
说完之后，目光扫了扫堂下放着的十几口大木箱，那正是刘郡守处送来的礼物，继续道：“这些礼品，皆为贵重之物。是郡守府二公子，借郡守之名送来的，拉拢之意切切，就是希望我们能够站在他那边，成为他夺位之助力。”
“薛解元的意思是？”宋明实沉吟道。
“按礼制，郡守之位并无世袭的道理。而敬平县击败乌宛众，于情于理，于天下都乃是大功一件。”薛景望着宋明实，声音算不得响亮，却字字振聋发聩，“乘此之势，这郡守之位，大公子为何不可一争呢？”
“依薛解元看，该如何争？”宋明实见薛景既然提出此事，便知他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成算。
“示好定波王，向其透露出投效之意。”薛景道，“做为回报，定波王必然会相助于我们。到了那时，郡守之位对大公子而言，便如探囊取物了。”
面对薛景的这个提议，宋明实很是踌躇了一会儿。
郡守之位，对他来说确实具有极强的诱惑。如果父亲得到这个位置，将整个郡成为其治下，他能放开施展的手脚显然会更多。
而定波王此人对民众视为蝼蚁般横征暴敛，动不动就屠城屠村，手段残暴，绝非明主，他内心是不愿意投靠这种人的。
薛景见宋明实犹豫，接着道：“大公子，定波王的确与我们不是同路人。但是……我们首先要具备生存的能力啊！”
“雁门郡守遇事无能，他那边可以在我们打胜后，以贵重财物拉拢，却绝不会在我们遇到强敌时派出半个兵卒、运来半颗粮草。”薛景叹道，“假如我们不更进一步，以增强自身势力，将来再遇到如乌宛众这般的强敌，该如何自保？奇兵、险谋，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能侥幸取胜一次，就能保证次次都胜利吗？”
宋明实的眉间，浮起个浅浅的褶皱。
正如薛景所说，不能。
所以雁门郡郡守之位，就算是要以投靠定波王为代价，他也势在必得。
处于此乱世，身为一县之主，便不可以完全因自身喜恶做出判断，那样太过任性。在时势之下，往往必须取舍妥协。
“既如此，明日请王县丞、钱县尉等人过来，商讨具体事项。”宋明实吩咐道。
“还有无度姑娘，也可以请过来。”薛景补充道。
降了宋明实后，薛景也知道了所谓的颍阴方氏嫡幼女，其实之前不过是军中红帐一营妓。
她自称真名无度，方氏女的身份不过是伪造，她和颍阴方家没有半点关系，亦并非宋府养女。
然而就算她如此自称，薛景也依旧怀疑，她就是颍阴方家的人。
普通营妓哪有这样的手段，哪能知道方家如此多的旧事？如此容貌姿态，如此气度谋算，不是天下之凤的方氏女，又有哪家能养的出？
这种怀疑，并非薛景一人所有。尽管无度本人不承认自己是方氏女，但私下不少人都在偷偷的传，她就是颍阴方家最后一点血脉。
之所以她不肯承认，也很好解释。她已流落贱籍苟且偷生，做为方家幼女，怎能再去玷污“颍阴方”的门楣？
想起无度大胆而直击人心的手段，薛景的背脊微微一寒。做为受害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无度美貌画皮下的可怕。
欲擒故纵，避实就虚。
方家幼女和红帐营妓的身份，谁都知道哪个更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不会连这样的怀疑和传言，也在这女人的算计之中吧？
幸好他们二人现在处于同一阵营，如果是互为不死不休的对手，他恐怕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无度姑娘啊，现在可是李千夫长的人。”宋明实想起春兰，眉间的浅浅褶皱散去，唇畔不由自主的浮现个笑，“这样的话，明日让李千夫长他们一起来商议吧。”
“是。”薛景恭敬应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