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因祸得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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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你听说了吗？”
一个年长的女同事忧心忡忡地对着旁边办公桌上的顾先生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
顾先生最近忙极了，天知道为什么推销部的部门主管会发下这么多的任务，导致他们这些底层员工天天加班，唯一有空的时候就是吃饭睡觉。
对于这位女同事的话，他就随意地回了一句，没想到——
“最近，你也看到了，公司突然发下来这么多任务给我们推销部，还有我在别的部门的朋友都每天叫苦不迭的，会不会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啊？丽姐，你多心了吧！这么多任务不就代表着我们公司蒸蒸日上，即将迈进新的台阶吗？”
一个刚入职的小伙笑着说道，很快地，他就转头埋进了一堆堆的资料里。
顾先生没有在意这件小事情。
但，过了半个月，他才发现这可能不是件小事。
公司的产品销售量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上剧烈地下降，原因来着前不久刚刚大力推出的一款新产品，出现了严重的质量不达标问题。
公司的股票剧烈地波动着，而这时候，上面的执行总裁又做出了一件蠢事。
现在，在那一天修鞋的一个月后，顾先生默默地收拾了他在这个地方的东西，跟着同样沉默的同事们走出了这一栋美丽而负有活力的大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先死的绝对是他们这些小人物。
“小顾，你之后要到哪里去？我刚刚通过了xx公司的面试，大概不久后就会到那里去上班，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丽姐的就职经历果然不是盖的，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
而顾先生在赞叹之后，摇了摇头拒绝了丽姐的建议。
“我大概要观望一段时间。”
却没有再谈这件事情。
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一室一厅当中，这个月的工资被打了欠条，没有付，而这里的房子租金也不怎么便宜，或许，该换个地方住了。
顾先生劳累地坐在沙发上，忽然，他看到了那边自己心爱的皮鞋。
修鞋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的自己会失去工作，失去生活来源。
还记起那时自己同情阿单的举动，现在或许他连阿单都不如。
明天，也许可以去看看阿单，说说话吧。
天气不错，他出单元门的时候扫了一旁的草坪，上面有慈祥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溜着一条可爱的哈奇士，热闹。
他哈了口气，在手心里。
路过的同一单元的中年男子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点了点头。
“哟！这不是小顾同志吗？这一身休闲装是去哪里玩啊？”
“出去看看，找工作。”
“努力啊，这年头，工作一点也不好找，也不好做，昨天我还被我们那里的老板骂了一顿，回来又被那婆娘骂了一句，哈哈！”
这样说着的男子，却笑得一脸幸福。
他有停靠的港湾，而顾先生自己却没有。
他只能一个人向前走，无论是风还是雨，真想，有一个人……
走进集市，看着四周的热闹，顾宗勇停在了一个转弯前，没有动了。
“顾先生，你怎么站在这里？”
回头，拿着一个保温杯的阿单出现在眼前，暖暖的水汽晕染了这四面的空气。
他笑了一下，像是秋日里的一片树叶落下，沧桑而有些亮丽。
“阿单，我来找你说说话。”
“……那来我家吧，最近铺子里没什么生意，我一般都定时去看看。”
“你家？”
“没错，顾先生，就在铺子后面的楼里，绕个圈走几步路就到了。”
顾宗勇没有反对，跟着他走，一直走。
那宽广的背，恍惚间就像是可以顶天立地一样。
他想起了大学时期，沉迷于学业，没有交女朋友，后来寝室的人大都有女朋友，也不在意他的感受，时不时煲电话，说什么肉麻的词，仿佛耳边风，然后……
“阿单，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没错，父亲去世后，留给我那个房子，就一直一个人住了，现在的女孩子大概也看不起我这种人……”
“我觉得，卢师傅很优秀。”
顾先生的声音闷闷的，但那句话又太好，阿单就又笑了一下。
“这没什么，前几天我看一个新闻，说国内多少单身汉，我一个也没什么。”
“哈哈，也是！我也是这其中一个吧！”
两个人走在了一起，愉快地推开了这房子的门。
意料之中的，阿单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从门口到里面，都十分干净，地面铺了黑色的地板砖，走出关卡，呈现在面前的是餐厅和洗手间，旁边隔了一层木架子，是客厅。
“父亲买房子的时候是在他去世前一年，没有住上太久，结果就安静地去世了。”
阿单简单地谈起了这个房子的历史。
他的表情显然低沉了起来。
于是，顾先生连忙转移了话题。
“另一间……”
“啊，我住的是父亲那间房，另一间很久没有住过了。”
阿单走到冰箱那里，拿出了一大瓶的橙汁出来。
“最近我都是喝的普洱，所以冰箱里没什么饮料，顾先生，你想喝什么，我去买给你。”
“不必了，普洱就不错了。”
顾先生也自觉地拿了玻璃杯出来。
热水从保温瓶里倒出，哗啦啦地落在了放了一层茶叶的玻璃杯里，荡漾起一层水波。
“顾先生，你在烦恼什么呢？”
阿单终于坐了下来，直直地面对着顾宗勇。
他的眼神很认真。
真是神奇，有的人相处一百天就跟陌生人一样，有的人只见了两次面就跟多年友人一样，难以忘却。
顾先生先问了一句：“我很明显吗？”
“顾先生……”
他抚摸了顾先生的眉间，微微笑起，随后伸回了手。
“皱眉对身体不好。”
“你说的没错”，他假装没有在意这个动作，“我工作丢了，现在在考虑换个地方住，也许我可以去洗盘子——”
“不可以！”
两人都一怔。
像是一滴落进热油里的水，下一瞬，掀起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