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 ...
-
唉，这顿饭吃得好没意思啊。无梅慢吞吞地回铺子时，西门竹已经回来了，正在专心地照料他的宝贝郁香。
“无梅，来来来，看看，又长高了不少吧。”西门竹喜滋滋地献宝。
“是不错。”无梅瞄了一眼，问道，“小叔叔，问你个事。”
“什么事？”西门松专心地观察着郁香的叶子。
“莲香姨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无梅装着不在意地问道。
“莲香姨？”西门松抬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我今天看到她了，她也许年纪有点大了，但是，风韵犹存呢。果然和小叔叔说的一样是个美人啊。”
“对阿，当年许多人都为她而神魂颠倒呢。”他思索着说，“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正坐在一个直背的木椅上，在细缎子上绣花。她那娇弱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表，特别引人注意。她的样子就像一个仙子。”
仙子！无梅冷哼一声，可惜现在仙子蒙难，都沦落到敲诈的地步了。
“你不相信？”西门竹听她话语中很有不屑的味道。
“哦，我今天看到她和爹在一起。难道以前……”无梅又想问，西门竹忙摆手，“你不要瞎想，大哥对大嫂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
“可是爹不是向她求过亲吗？”
“求亲？没有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西门竹摇头。
“我听来的。”无梅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可能真不知道，“那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西门竹有些奇怪地看她，“当然没有，她走时你还没出生呢。”
“那她真是和沈星白的爹私奔的吗？”
“怎么可能！她是和那个叫蒋什么的走的。我亲眼看见的！”
“亲眼？”无梅不由提高语气。
西门竹眼神闪烁：“哎，哎，我那天晚上睡不着，就看见了。”
看小叔叔一幅心虚的样子，无梅不由打趣道：“原来小叔叔以前喜欢莲香啊！”
“去去去，大人的事你打听什么！”西门竹不自在地推开她。
“小叔叔，你就比我大五岁，冒充什么大人阿！”无梅笑着不再纠缠他，看来小叔叔真的不知道莲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莲香果然没有和沈星白的爹私奔，现在只等星白查出是怎么回事了。
墓园就在东郊，离山庄不远，一大早西门全家一行人步行前去，西门竹还带上他宝贝的郁香要给他姐姐看。
无梅识趣地离西门夫人远一点，生怕娘看到她又生气了。
西门兰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提着祭品和西门无梅走在最前面。
虽然是很早，但墓园那里却也有不少人在祭祀。马车在周围停了五六辆，在其中无梅又看见了费名扬的马车，不由大感惊奇，他一个异乡人怎会来到墓地？
“无梅！不要东张西望的！”西门夫人有点生气。
“嫂子，我和无梅先去姐姐那边摆一下。”西门兰低声吩咐，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无梅看看娘的脸色，见西门夫人并未作声，才接过篮子。
虽然西门梅去世时还未成婚仍姓西门，但是按习俗女儿是不能葬在娘家墓地一起的，所以西门梅的坟只能孤零零与三四个同样也是早逝的女儿坟混葬在一起。
两人来到坟前，却发现早就有人来拜祭过了，还在坟前留下了一束梅花，断口处带着绿色，还带着早上的露水，显然是新摘的，。
西门兰朝西门夫人那边张望了一下，见夫人正在默思，便赶快将那束梅花拾起，扔到旁边的坟前。
“姑姑？有人来拜祭不好吗？”无梅愣愣地看她。
“不要说话。你娘看见了又要伤心了。”西门兰开始摆祭品。
一会儿，西门夫人也过来了，看到旁边坟前的梅花，眼眶不由红了，低低道：“阿梅生前很喜欢梅花呢。无梅，你也到那边梅树上折几枝梅花过来。”
“无梅！”西门无梅才走到梅树下，就听见有人叫她。
闻声望去，却发现费名扬正在那一头看她，原来那辆马车果真是他的。
无梅吓了一跳，红着脸答道：“喔……呃，你好，费名扬。”
“我想，”费名扬说：“你或许没看到我。”
无梅的脸更红了：“我……我很抱歉……心不在焉的……我没有想到你会到这里来。”
“我义父的一个朋友也葬在这里，我过来代他祭拜。”费名扬走过来帮她折下几枝梅花。
“谢谢。”无梅接过梅花道谢。
两人相对默默无语。
“我想你一定认为我很讨厌吧？”无梅突然道。
“为什么呢？”费名扬吃惊地看她。
无梅那双忧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费名扬，眼光却深沉又悲哀：“因为我本来就很讨人厌就象现在，其实我娘让我过来根本只是想让我不要去吵她。” 她说，“我是西门家多余的人。”
“你不觉得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吗？”费名扬温柔地看她。
无梅摇摇头说道：“每次我说真话的时候，别人就会这样说。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大家记得的永远只是今天是西门梅的祭日。”
“这倒不像是我认识的活泼开朗的西门无梅了。”费名扬笑。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才会说得这样轻松。”无梅抱怨。
“可是无论如何，嗯，那到底是你的家，你不能永远逃避它。”费名扬看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个孤儿，连家都没有的孤儿，一直到处流浪。后来义父收养了我，所以我一直很羡慕人家有个完整的家。”
“你不喜欢你义父吗？”无梅觉得他的语气并不是很欢欣便问道。
费名扬想了一下：“说不上，有时我认为自己并不喜欢，当他强迫我做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的时候。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他毕竟养育了我。”
“我想你一定很关心他，”无梅说道，“否则的话，你谈到他时，不会这么含含糊糊的。”
“可能吧。其实我发现他的要求有些还是对的。”费名扬不自在地搓搓手，“所以，你也一样。你的家人一定不会觉得你是多余的人。”
无梅皱着眉想了想，终于微笑地点点头。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快乐的话，你何不离开这儿，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呢？”费名扬又加了一句。
“离开？”无梅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离开有很多方法，譬如你答应嫁给我，然后嫁鸡随鸡，不就可以离开西门家了吗？”费名扬微笑。
“对阿，我可以离开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费名扬，谢谢你！”无梅用力握住费名扬的手。
“你答应嫁给我？”费名扬故作惊喜地来回扫视两人紧握的手。
“讨厌！”无梅连忙松开手，终于真正笑了起来，“对了，你的生意谈成了吗？”
“差不多了，李家却要小姐已经找我谈过了。不过我先要去重棘，那边的玉场塌方了。”费名扬抓起无梅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套到她手腕上，微笑道，“正合手。”
无梅一看却是一个翡翠玉镯，不由呆呆地问：“什么意思？”
“你的生日礼物啊。你也知道，我是做玉器生意的，别的没有，翡翠玉器很多，如果不喜欢镯子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副耳环。”费名扬冲她眨眨眼。
“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无梅慌忙要褪下镯子，可是镯子却卡在腕骨那里下不来。
“好了，不要再用力了，看，手都红了。”费名扬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暴行”。
“可是……”无梅还是觉得不妥。
“就算我送朋友的礼物可好？”费名扬很诚恳地看她。
“好吧。”无梅终于不再推辞，“今天多谢你了。”
“无梅，我们相处越来越融洽了。考虑一下，嫁给我可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就住在香满园，你想嫁给我了就来找我吧。”费名扬建议。
“好，哪天我真的想离开了一定来找你。平城虽然风沙大了点，水土干旱了点，还是个不错的地方。”无梅开心地笑。
“无梅！”西门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真的要走了。你的家人来了，等我回来再见！”费名扬看着她身后微笑道，和她友好告别，匆匆而去。
无梅止住了笑转过身去。西门兰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来了多久。
“姑姑，你吓了我一跳！”西门无梅笑道。
“嗯。”西门兰心不在焉地问道，“刚才那个人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路上认识的，他叫费名扬，平城来的。”西门梅不甚在意。
“就是你上次说的讨厌鬼？”
“就是他！”无梅点点头。
“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呢。”西门兰看她，“不然又怎会特意送你手镯呢？”
无梅不由脸红：“怎么可能。”
“快回去吧，你娘正在等你呢。” 西门兰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再追问。
回到西门夫人身边，果然大家的眼眶都红红的，以前每一年看到被大家摈弃在外，无梅都会暗自伤心好几天，可是经过费名扬一番话她也想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