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一章 夜访徐府 ...
-
周承此刻早就没了胃口，只是僵硬的端起茶杯，咽了口茶，什么都没有动。
殊玉见气氛有些紧张，咬了咬牙，就穿着贴身的对襟衬衣下了床，三两步走到周承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殊玉…在此谢过周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相救，殊玉定是要自我了结在那烟花之地中的。如今得以重生，沫儿虽然许诺还您恩情，但我不想让沫儿太为难。殊玉在这里请求周公子，这恩情我想自己来还，如果可以，殊玉愿为周公子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
说罢，一个头磕在地上，殊玉就伏在周承脚边，静静地等着周承回复。
而此刻的周承却更加手足无措。
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感恩戴德，欲为其当牛做马，不过是偶然被撞，被强迫着搭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换来的虽不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可以说是轻飘飘的两句话而已，却让周承为难了起来。
他没想过需要殊玉报答他什么，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换一个与沫儿两清，老死不相往来的安生。
“这…这我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是她威胁我的，救你只不过是交换条件，权当我倒霉，你不必谢我…”
尴尬的端起茶杯，想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偏偏沫儿就低着头，歪着眼睛斜瞪着他，目光与躲闪的周承撞了个正着。
沫儿本想拉起殊玉，当初本就是一场威胁，相对公平的交换，她本不该这样低眉顺眼跪在这个毛贼的面前，什么感谢的话都不需说。如果当初的偶遇不是等价交换，而是她单方面求周承搭把手，就算是这样，该跪在他面前道谢的，首先也得是自己。
可是沫儿并没有阻止，只是略略的凝眉，目光炯炯的盯着周承的眼睛，她怕自己插嘴会让殊玉难堪。
周承本就尴尬，不曾想竟然躲都躲不开，也不理解徐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盯着他，一时间，脸烫得不行，一口水呛在了喉咙，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沫儿看着周承出丑，也忍不住扭过头笑了起来。
“你…咳咳…你起来…咳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周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模棱两可的给了答复，自己站起来顺了顺气，想走，又知自己脸红的不行，不敢正脸面对两个女孩子。
“我…我先走了，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说罢。也不等人答复，掀动窗棱蹬着凳子一个勾手就飞上了房檐，鞋尖轻点着瓦片，一路疾驰向了城西南方。
屋内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只剩下空空的窗口，好像没人来过一般。
殊玉望着窗外的月影，心里也不知想些什么，被沫儿拉回了床榻，就躺着想那些理不清头绪的事。以后怎么活着，为了什么活着，就好像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来，月亮也再擦不出这么柔软的光，空洞又黑暗，找不到自己。
“在想什么？”
沫儿收拾好，坐在殊玉身边，看着她眼神没什么神采，便想主动问一问。
“没……沫儿，你说这周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在殊玉眼里，周承便是救命恩人，虽然起因并不如何光彩，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值得她对他感恩戴德，但她不想让沫儿欠周承的，而抛开这些个起因和目的，周承也确确实实救了她，所以即便是曾经善恶分明的殊玉，也是心甘情愿的感谢着周承。
沫儿不知如何回答沫儿。
“这…当时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只能一间一间听，他在那个屋子里发出的声音是翻东西的声音。而且他先我一步从二楼的窗口进去的，所以他也不是去那里消遣的客人，那只能是偷…偷偷幽会女人，或者是偷东西的了…”
沫儿努力回想了一下，但是那段让她不得不提着胆子的危险行程，如今想起来仍旧会让身体莫名升起一阵恶寒。
“但是今天我看他，好像很……无聊…真是个无聊透顶的人啊…”
没等殊玉接话，沫儿因回想起当初入虎口的经历而一阵不舒服，拽了被子就躺下了。心里却默默想着，以后能还他人情可是要尽早，免得下次再有这么一出，烦心的事可就更多了。
…………
月色之下，周承踏着轻功，漫无目的的跑，在一次次的跳跃中，只凭借身体本能，时而负手，时而架在胸前，腿上却没有一次重心不稳而摇晃。眼睛里是瓦片与瓦片规律倾轧，房檐与房檐齐齐比肩，墙与墙之间宽窄不等，跨越街道，都是差不多的宅子，都是差不多的寂静，自己却在起伏之间平静不下来。
那是初次与女孩子对目的窘迫，猜不透心思的不安，这种感觉，让周承只想一直跑着，跑到平静为止，最后发现根本不行。
月色温柔，就挂在空中，周承坐在一家不知道是谁家的屋顶上，用手枕着头，舒展开身体看月亮，做这种曾经他宁可蒙头睡觉，也不愿意做的无聊事。
徐小姐现在在想什么呢…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周承一跳。自认为看过的风尘女子比看过的男人还要多，却不知为何此时如此在意徐小姐的想法。
“她会不会认为我就是一个贼…会不会瞧不起我…会不会再没有机会见到…是不是等她还完了什么欠我的恩，就再也见不到了？！”
胡思乱想，脸上又有些热度。因为那是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的时候，接收到了对方强烈目光的回应。
那样的容貌，似乎还没有那个给自己道谢的殊玉好看，有些消瘦，额头前干干净净，眉尾有些利，轮廓虽然看起来是一副寻常样子，但是在她皱着眉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锋利，来自于微皱的眉毛，来自于有些不善的眼神，剩下的，就是非常浅淡的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是周承从未见过的，以至于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想不明白那该怎么形容。
离家有些远，周承躺在屋顶，只呆呆的看月亮。四下寂静，只有偶尔的犬吠。
“哐当！”
屋内传来了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响动，瞬间让周承警惕了起来，悄悄坐起来，将身旁的一块瓦用力捏住，缓缓移动，借着一条细细的缝看向里面…
跌落的药罐子，看不清床榻上的人，只听有人进门来，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两口，急急忙忙跑向床边，哆哆嗦嗦的抓着一只枯瘦的手，那手惨白得没有了血色，却被二人摇晃得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