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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纵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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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尸?”周仪哑然失笑。
“焦尸!”陈三看着周仪,明确地点点头。
“哈哈哈。。。”两人四目相对,继而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一会儿,周仪才收了笑,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哎哟,这臭崽子出息了。”
“确实,有筹谋,有计划,有人脉,按步就班,执行的有板有眼的,沉得住气,也属实不易。”陈三笑道。
“看他近日来上窜下跳的,便知他要作妖。这臭崽子是想用一场火来金蝉脱壳呢。他怕血饲迟早会送命,这是自救呢。还不错,不似儿时那般软弱无用。”
“他这几日有事没事来你处转悠,怕是专等你带了守卫走,趁人员空虚,好下手。”陈三笑着说。
“不但如此,我估摸着他会选我这下手,你看他贼头贼脑地借故进来多少次了。”周仪笑着摇摇头。
“这小子尚算机智,懂得落实细节,行事周密,不是那冒失蛮干的。”陈三微赞。
“周密个屁,漏洞百出,若不是守卫中有你的人兜着,他那点物事,哪有那么容易进来。”身为暗中培养了玄玉多年的老师,他对玄玉的表现尚不满意。
周仪深耕离巷多年,离巷的一切,早已尽在掌控。玄玉的一举一动,如何能逃他的法眼?玄玉并不知道,自已的身侧早有暗鹰盯着,只不过不为别的,单是为了护他周全。毕竟周仪以及暗鹰们这些年的一切努力,都只为保他这个小主人脱离险境,甚至有朝一日能为全族洗净冤屈,还他父亲玄墨云一个清白。
周仪没有一开始就戳穿玄玉,不过是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大有老师检查学子课业成绩之意。
“你明日就带队离开,怕是他明晚就要动手,不如我悄悄地收了他那些家伙事,阻了他行事。”陈三怕玄玉真的惹出祸来,不好收场。
周仪并没有立即作答,他略沉吟片刻,抬头对陈三说:“不必阻止,让他烧。”
“哦?”陈三有些意外,但他知周仪必有用意。
“我这公办之地,存了历年离巷各类归档,特别是每个死奴的存档。这些年,我们为了方便行事,也清理了一些人,虽则档案都作了处理,但若真有人来细究,未必不能发现蛛丝马迹。若一把火烧了,正好来个死无对证。”
“再则,虽这些年安排了几个暗鹰进来,然若今后要成大事,这些人手是不够的。正好趁这次事故,问这些守卫一个看护不力之责,将难掌控的人手都撤去,将你的人安排进来。”安插人手以备后用,这对周仪来说才是重要的事。
“如此甚妙,然离巷毕竟属于皇室,走水这样的大事,主事者必逃不了追责,万一太子治你一个管辖不力之罪,要如何?”
“若是从前,他必严惩,然今时今日,形势不同,四皇子势力日盛,皇帝亦动了重新考虑立储的心思。他在朝堂之上左右受制,汲汲可危,急需向海外寻求助力,以求重获皇帝重视,正是用得到我的地方。况我又不在场,他不但不会惩治,想来还会重重抚恤离巷。”周仪推测道。
“如此甚好。”
“至于那小子,筹谋了这么久,便让他实际操练一番,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胆,亦或行起事来倒底有几分能力。他日后要担起重振玄家的重担,也该经历一些大事。”离巷的安危,死奴们的生死,周仪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玄家的血海深仇,玄墨云被车裂的惨况,早已将他心中的良善尽数毁灭,在他心里,这一生,只有一件事在他思虑的范围内,那就是洗清玄家冤屈,保护好小主人,重振玄家门楣。
“虽不必阻止,但你仍要打起精神,看顾好那个臭小子,那小子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千万莫令他伤到自己,另外必不能让人发现是他,若有见者,格杀勿论。”周仪行事,真是干脆利落,不肯留一丝隐患,冷酷无情。
“有我们在,尽管放心。”
玄玉这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尽在他人的掌握之中,心下还忍不住是一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得意。一遍遍地检查那些备齐了的物事,只等周仪带队开拨。
第二日,周仪等果然如期开拨,不仅带走了预期的护卫人数,还临时加抽了一些精壮的死奴。玄玉心下高兴,带走的人越多越好,周仪你这蠢货,今晚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老巢,叫你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等到天晚,玄玉一人带上物事,踩着早已确定的时辰,沿着精心设计的路线潜入预设的放火点。
奇怪的是,出奇的顺利,一路上,竟没遇到一个人,别说守卫,连寻常离巷中来往的死奴都没见一个,想好的各种应对之策竟一个也用不上。玄玉不由得意,自己的筹谋真是精准。
他哪知,这一路上的障碍,早被陈三及暗鹰们扫除了。
原以为开锁是最困难也最危险的,然而找少年带回的万能拨匙竟也没派上用场,因为,门,竟然是虚掩的。
有一瞬间,玄玉都不禁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是不是周仪早发觉了他的计划,设下埋伏等他入局,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然等了片刻并没一丝动静,他看看左右无人,便大着胆子推门入内。
摆尸,洒油,放火,玄玉在周仪的公办之所如入无人之境,从从容容地四处点火,看着火势燃起,他用灶烟将脸抹黑,向外跑去,边跑边喊着:“走水了,走水了!”便将自己躲入园中假山里,等待人来趁乱混出去。他要在人们的眼皮底下失踪,这样,才会把那具焦尸当作是他。
火势又快又猛烈,红色的火光将天空都点亮了,玄玉躲在假山洞中看着这个火势,不由吃惊,不想那罐子油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将整个一片都燃了。自然又是陈三帮的忙,他们见玄玉离开了火场,便稍稍加了点料,让这场火烧得更旺些,并将园中那几个救急的备着走水用的水缸一个个都打破了,水流了一地。
果然,不一时,离巷便乱了起来,
守卫们,死奴们,管事们,都纷纷往这跑,打水的打水,扑火的扑火,人来人往的,混乱不堪。
玄玉见时机已到,便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跑向净室。
从净室跑到外巷,又顺利放了火,原想去门口的守卫处报信救火,好趁乱逃出,没想到门口竟一个守卫也没。
玄玉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今晚是有菩萨保佑么?一切也太顺利了。
然而他很快清醒过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玄玉心花怒放地朝着门外奔去,嘴上解恨地骂道:“周仪老贼,老子走也!”
眼看就要跨出门槛,不防一张大大的布巾子扑面而来,接着嘴被人捂住,一股甜香的气息充满了他的口鼻。
玄玉眼前一黑,落入了黑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