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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掠食本性 ...

  •   仇人相见,包间里的空气已是一触即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程泽。

      “小泽?”程渡自是心中一惊。
      程泽如果在这儿的话,便代表程清平肯定也在附近,说不定,那个女人也来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两口子在这儿找茬。

      程渡这边心里惊讶,便没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神情,红橙黄绿轮番上阵,简直比彩虹还精彩。

      原来,在程渡不知道的时候,程泽曾经和严起亭有过一段,而这一段,恰巧是撒在项飞伤口上的那一把盐。
      这段时间项飞使用各种手段处理掉了严起亭所有的小情人儿,偏偏剩了这么颗钉子在这儿杵着,如今一见,哪能放过?
      温文而虚伪的假面破碎了,项飞一把抓住程泽的衣领,将他推到了门边。

      男人打架可不比女人互相礼貌性地挠挠脸、扯扯头发,一出手便是雷霆之钧。
      试问程泽这样才刚一百七十公分出头的A4腰选手,怎么可能是项飞这种常年健身,各肌俱全的高端玩家的对手?只坚持了短短几秒钟就被揍得哭爹喊娘的,程渡又是心疼又无奈,偏偏又拉不开。

      正在焦急之时,严起亭一个手刀落下,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晕了肇事者:“事出突然,我得把这疯子送去医院瞧瞧,麻烦程先生留在这里处理一下突发状况,拜托了。”
      程渡连忙托住软倒下来的程泽,眉头皱得紧紧的:“严总自己小心。”
      待二人出去之后,程泽才慢慢回过神来,看见程渡,嚎啕大哭。

      就这样,避无可避的程渡最终还是见到了李敏熙和程清平,不得不感慨一声这世界真小。

      尽管程渡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会踏足政坛,可程清平对他依旧抱有极大的期待。毕竟是长子,又成熟稳重,比李敏熙娇生惯养出来的儿子可塑多了。
      程清平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越看越满意,看向程渡的眼里便多了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慈爱和欣赏。
      这份欣赏落在李敏熙的眼里,统统化成了嫉妒。她在暗地里狠狠捅了程泽一把,换来一个不解的懵懂眼神。

      程清平开口道:“程渡,你也在这儿?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来来来,过来坐下吧,一起吃个饭。”
      李敏熙脸上一僵,随即口不对心地说道:“是啊,小渡,来来来快坐下。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圣诞节坐在一起吃个饭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程渡皱了皱眉,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后妈这种司空见惯的变脸依旧让他感觉到恶心。
      他打起精神对程清平笑了笑:“不了程先生,我和别人还有约,先走一步。”

      从那个弥漫着虚伪和恶心臭味的包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程渡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
      他避开服务生的眼目,在角落里取下眼镜擦了擦,心里空落落的。
      父母的事对他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他无处可诉,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行了,别丧气了,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程渡在心里默默,深吸一口气,将眼镜重新戴回鼻梁上。
      这一戴回去,便又是一个稳重自持的程特助。

      程特助拨通严起亭的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拨号声,却始终无人接听,挂掉再拨,还是如此。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程渡有些担心,又拨了几通,仍然无人应答,他只得按下了通向负一楼的按键,发现严起亭的宾利还停在车库里,并没有离开。

      难道是开的项飞的车?
      程渡这么想着,在车库里转了几圈。
      可惜他并不认识项飞那辆骚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就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程渡遍寻不着二人,却接到了一个来自“方处长”的来电。

      “喂,知墨君。”
      这几个月以来,方知墨对程渡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而且他好像很反感自己叫他‘方处’,所以程渡现在开始跟着谭小波叫他‘知墨君’。

      “嗯,程渡。忙什么呢?”
      方知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有点儿沙哑,意外地有些撩人。

      程渡心里一动,不知为何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对了,醉酒的那天……他好像也曾听过这个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急忙甩掉了这些没用的旖思:“没忙什么,刚和严总吃完饭。”

      方知墨哦了一声,靠回沙发背上,舒舒服服地按了一下遥控器。
      荧幕里正在播放他上次没看完的那部默片,《The Artist》。
      此一时彼一时,同样的影片,不同的心情。

      “过来坐会儿呗?今天圣诞节。”方知墨云淡风轻地说道,好像并不在意程渡会不会过来。
      程渡略略犹豫:“算了吧,今天挺晚了,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喝酒。”

      方知墨啧了一声,视线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物件上滑过:“过来呗,有东西给你看。对了,如果你是担心和我单独相处的话,大可放心,谭小波和覃垣也在,就差你了。”
      程渡那边大概是觉得再拒绝下去不好,加上他也在疑心竞标的事是方知墨在背后帮忙,正想找个机会谢谢他,于是便答应了:“那好吧,来个定位,我导航过来。”

      方知墨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发了个定位,又找覃垣要了一张昨天在朋友家聚会的合影,给程渡发送过去,程渡不疑有他,很快跟着定位寻摸过来。

      *

      门上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方知墨刚喝完半杯红酒。
      他喝酒并不太在行,虽然只喝了这一点点,也已经觉得手和脸都有些发烫。

      方知墨站起身,给程渡打开门,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礼品盒:“这么晚了,还能买到这个?”
      程渡笑笑:“公司给重要客户准备的,我借花献佛。对了,那俩呢?”

      方知墨一边带着他向里走一边道:“啊?哦……他俩已经走了。”

      程渡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方知墨也不在乎。
      反正今天叫他来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信任自己的。

      他将程渡带到了休闲区,给他倒了杯红酒,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影,一边自己小酌。
      又是半杯红酒下肚,方知墨觉得胃里渐渐有些暖和起来,他转过头,看一眼旁边的人。

      程渡看电影依旧像以前那样认真,刚坐下来,眼睛便开始追随着影片中的人物,或悲或喜。
      方知墨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拿起了几上的遥控器。

      “很有趣,是么?”
      声音太大,方知墨调低了些许影片的音量。

      程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顺口道:“是的,这部电影很有意思,虽然是默片,但比现在的很多电影节奏都好。”
      方知墨的目光也随之移到了荧幕上:“是啊,很多时候,语言都是苍白的,身体的语言反而更能够表达人类的情感。”

      程渡点点头,端起几上的红酒抿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光影变幻莫测,映射在他泛着些许水光的嘴唇上,看上去和那天晚上一样柔软。
      方知墨若有所思地给自己再倒上一杯红酒,浅抿一口,眼中暗光浮动。

      对不起。
      今晚,不会再放过你了。

      程渡的眼睛盯着荧幕中的人物悲喜,却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已经贴近了自己。

      方知墨放下酒杯,贴在程渡耳边说道:“程渡,我知道,要是我不主动,你永远都不会属于我。”
      程渡一惊,刚转过头,拿着酒杯的手就被方知墨高高举过头顶,接着一股推力袭来,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面前的男人按倒在了沙发上。
      从方知墨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光芒非常可怕,像一只要楔进他身体里的楔子。

      程渡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推开方知墨站了起来:“抱歉,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就开始往外走。

      像是害怕身后的人忽然扑过来似的,程渡走得非常快。
      方知墨看着他慌忙落跑却并不去追,反而轻轻松松地翘起二郎腿,将程渡刚放下的红酒杯拾起放在唇边轻抿一口,悠悠闲闲地道:“程渡,你现在回去的话,明天……顶多后天,你要见严起亭,就得带着律师到纪委去协助取证了。”

      “……什么?”程渡如他所想地顿住了脚步,思虑一阵,旋身质问道,“你利用我?”
      方知墨笑了笑,眼中的光芒隐没在黑暗里,愈发像一只捕食的猎豹:“这话不对。我不是利用你,我是在威胁你。”
      程渡推了推眼镜,冷笑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方知墨看着他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曾经的朋友,心中渴想多年的爱人,竟然需要动用这种手段。
      他垂下眼睫,缓缓说道:“如果我利用你,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别人;而如果我威胁你,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你。”
      说到后一句,方知墨抬起眼,眼中蕴含的暗色光芒像是要将面前的人整个吞没。

      程渡的身体晃了一晃,他低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方知墨笑了笑,摸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录音笔里可以清晰地听见饭局上严起亭和韩巍对话的声音,显然是在离两人极近的地方录制的,内容涉及到太多机密内容,这种东西如果被交送送到纪委或是检-察院,足以构成职位犯罪,而严起亭,也会因为涉嫌行贿而被逮捕。
      听完这段对话,程渡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想不到。

      想不到方知墨口口声声帮助自己,却在暗地里留有一手,更想不到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方知墨的一个圈套。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是自己拒绝他开始?还是在同学会上就已经留好了这一招?

      还有,他凭什么确定自己会为了严起亭而妥协?
      他究竟察觉到了什么?
      一种可怕的寒冷在心底蔓延,程渡竭力忍住想要从这里逃走的冲动,颤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知墨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如同饮鸩止渴般喝干,这才抬起眼睫,缓缓道:“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个交给你。”

      程渡犹豫了。
      他终于明白了严起亭早些日子跟他说的“因小失大”,究竟是什么意思。

      方知墨放下酒杯,忽然觉得有些上头。
      屋子里很暗,程渡离得太远,他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他站起身,慢慢向程渡走了过去。

      程渡看着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不自觉地开始往后退:“我……”

      “嗯?”
      方知墨顿住脚步,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
      程渡的手在身侧捏了捏,忽然像想通了什么般抬起头:“好。我同意。”

      就在程渡说完我同意的这一瞬间,身后的默片电影突然在同时熄灭了。
      伴随着结束的欢快乐曲,演员的字幕表在荧幕上滚动,那几个零零碎碎的白字发出的光线太弱,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黑暗之中,方知墨什么也看不见。
      他有些恐慌,害怕程渡逃了。
      猎豹向前一扑,顺着光线熄灭前的记忆,凭着自己的本能和直觉,捕捉到了可怜的小羚羊。

      小羚羊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委屈,抑或是因为不甘。
      黑暗之中传来布料破碎的声音,方知墨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的事情,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焦躁。
      尤其是指尖传来到柔韧肢体的触感时,猎豹的整个捕猎本能都苏醒了。
      对不起,今天不会再放过你了。

      程渡。

      *

      “不……”
      程渡咬着牙,闷哼一声,难以忍受的疼痛使他发出了一声抗议。

      方知墨也很疼,他有点儿后悔自己自以为是地没去看那些GV。
      所谓的做,不就是进去了,再做一做活塞运动的事儿么?这不是动物的本能吗?有什么可学习的?
      方知墨曾经一度这样想过。

      可他从没实践过,甚至在这天之前,他还曾经一度担心自己会不会觉得非常恶心。
      可事实是没有,完全没有,他甚至还因为几次三番进不去而觉得异常焦躁。

      今晚严起亭表演时,程渡那炽热的目光让他心寒,再联想起先前在程渡家里的那个夜晚,一股莫名的戾气蓦然从心头升起。
      方知墨恨恨抓起旁边零散的布料,将程渡的手缚在了头顶。
      虽然这期间程渡并没有做出丝毫的反抗,但这并不能磨灭他心头的恼恨。

      脉脉的温情早已经被磨得一丝不剩,现在的方知墨,满心只剩下占有、妒忌,和怒火。
      程渡似乎在流泪,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想到了其他的什么。
      莫名的泪水却使得方知墨更为恼怒,这种如同献祭一般的性-爱根本不是他所要的,他要的是以前的那个小眼镜,他要的是宠他宠到无边无际的那个人。

      “还给我!”
      方知墨在程渡耳边嘶吼着,裹挟着怒意的嘶吼几乎要撕裂程渡的耳膜。

      “……”
      程渡无能为力地地喘着,大脑中混沌一片。
      他不明白方知墨让他还什么,也不明白平日里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一个人,骨子里怎么会如此阴暗可怖。
      他努力压抑着即将溢出喉咙的低-吟,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要我,还……还什么?”

      “把学霸还给我!”
      方知墨揪住他仅存的衣领,怒意没有得到丝毫减弱。
      “你根本不是程渡,你把程渡还给我!”
      方知墨大概是疯了,一边动作一边嘶吼着,如果放映室现在还有一丝光线的话,程渡便可以看见他睫毛尖端挂着的泪珠。

      只可惜程渡的意识已经飘得很远很远,无法凝聚了。
      而那双摇摇欲坠的泪珠也终究是滚落了下来,砸在程渡微凉的唇上。

      夜,已经渐渐深了。

      然而,与此同时的方知墨家楼下,一辆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SUV上,扔出来一个带着红色火星的烟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掠食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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