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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血溅三尺将星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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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穆庭君站在角落,腿犹如灌了铅般迈不动步子,她看见了也在四下张望的父亲,那张沧桑的脸上满是忧虑。
父亲,孩儿不孝,连累了你!穆庭君握紧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她清楚地意识到今天救出父亲的机会渺茫,谁也不会想到皇帝竟然亲自押人,还藏在寻常轿子里,分明就是在等她出手救人!
“廷尉将军,圣上在此,依旧要做缩头鼠辈吗?”萧炎冷笑一声跳到囚车上,指着穆正老将军说道,“你难道不想救你的父亲?”
“君儿!不可出来!”一直沉默的穆正突然大喊,“你走!你离开帝都!不要回来!”
“呵,穆老将军,你可真是疼爱你的儿子啊!”萧炎哐的一声打开了囚车门,一把扯出身负枷锁的穆正,“穆庭君,你看好了,你若是不出来,你的父亲,今天就要受辱了!”
什么?他要干什么!穆庭君心瞬间揪起,目光死死的锁定囚车上的萧炎,只见萧炎出其不意的向穆老将军的膝盖处狠狠一踢,穆老将军应声跪地,脸色瞬间煞白,应该是伤到了腿骨。
“畜生……”穆庭君见状差点惊呼出声,恨不得手刃了对她父亲施虐的萧炎,可是正当她要冲上去时,却听见跪倒在地上的穆老将军忍痛开口,“不可……不可出来……”
父亲啊!穆庭君眼泪霎时夺眶而出,都怪我一时冲动!害了你!害了全家!我才是那个应该去承担罪责的人!
“穆老将军,您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敢杀皇亲,抗皇令,你说说,你们将军府,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萧炎语气轻蔑,看着跪在地上的穆正。
“我们穆家,这辈子戍边关,卫皇城,从不做违心之事……咳咳……”穆正艰难的支起身子,看向萧炎,“先皇仁义宽厚,爱国爱民,我追随其一生,却不想看到他苦心建立的国家进了……进了你们这群不忠不义,枉害忠良的人手里……”
“大胆!圣上在此,你说这话是要造反吗!”萧炎怒不可遏,拔出了腰间刚刚斩杀过马的长刀指向穆正。
“我从未生过造反之心,却被小人逼迫至此,我只求我的孩子此生再不踏进这朝廷之中,去做一介山野村夫!”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看我……”
“萧炎,怎能如此对待穆老将军。”
萧炎刚准备朝穆正踢出第二脚,闻言赶紧跪下,连连道歉,趴在地上的官兵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随着轿帘被随侍的宫女掀开,一张阴郁苍白的脸显露了出来,嘴唇削薄轻抿,目光似刃,正是现今戚国的皇上,燕荀。
只见燕荀下了轿,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囚车下方,看着穆正,叹了口气说道,“穆老将军,您受苦了。”
“多谢圣上体恤。”穆正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皇上多说,头仰的极高,未曾用正眼看着当今圣上。
“穆老将军,您是开国元勋,朕本不想动你,可你包庇廷尉将军,私自放跑了钦犯,朕为了以示法纪,不得不依律行事啊。”
“我甘愿替我儿承担一切罪责,绝无半句说辞。”
“廷尉将军,”燕荀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就这么看着你的父亲替你受过?你的孝道何在?”
穆庭君紧咬着嘴唇,她想上前,但明明知道自己上前也是无用功而已,她又怎么能上前!
“廷尉将军,只要今天你出来,我本着宽厚之心,绝不会对穆老将军怎么样,但今天若是你不出来,就不要怪朕今天不念情分。”
穆庭君闻言,鬼使神差的往前迈了一步,却突然又被人拽了回去,她一惊,回头一看,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的,一脸冷静的无妄。
“不可去,这皇帝绝不可能兑现诺言,你去也只不过是白白送死。”无妄凑近穆庭君,悄声说道。
“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他……”
“那你也不可去送死,你父亲当时恐怕拼死才送你出来,你如今却又想自投罗网?”
“可是……”
“廷尉将军!今日你在驿站下药,惊吓马匹,不就是想来救穆老将军吗?现在事情败露,就要做缩头乌龟了吗?若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出来当面一叙!”正当穆庭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刚才还跪在地上的萧炎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正在囚车上大声嚷嚷。
“莫气莫气,你是小女子,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无妄握着穆庭君的手,轻声说道。
“……”穆庭君有些想甩开无妄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打趣一番。
“不知我穆家到底如何得罪了圣上,要招致今日的杀身之祸?”突然,穆正开口,声音低沉嘶哑,看向燕荀。
“何来得罪之说呢?”燕荀那张苍白诡谲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穆老将军乃是父皇最宠信的臣子,我岂敢降罪穆老将军?”
“圣上不必掩饰了,今日我乃必死之身,何不如让我死个痛快?让我了解一下这些年圣上为何如此作为?”
“哈哈哈,穆老将军,如今的你,怎么没有当年的威风了?”燕荀大笑几声,凑近穆正,“想当年,你总是那么意气风发,深受父皇信任,你不是经常在父皇面前,说我是个不争气的皇子吗?你不是说我是庸才,说我是朽木吗?你不是说二皇子比我聪慧的多,有天资的多吗?”
“原来圣上是为了这些陈年旧事。”穆正目光灼灼的看着燕荀,“当年我绝无偏袒,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燕荀突然一下子冷了脸,“你知不知道当年母后是怎样惩罚朕的?,就因为你老在父皇面前夸奖二皇子文采好,她便叫朕跪在祠堂一整夜,背诵帝经,你说二皇子善骑射,母后就逼迫朕独自进山林里猎杀野熊,也就是差那么一点,朕就要死在山林里!”
闻言穆庭君突然忆起了些陈年旧事,小时候的圣上也就是当时的大皇子,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身板消瘦的如同纸片,面色苍白,眼神躲闪,她当时嫌他身体弱也不怎么和他玩,而是喜欢和二皇子在一起射猎,二皇子当时是最受先皇疼爱的皇子,相貌好,身体壮实,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二皇子的生母在生二皇子时就难产死去,所以二皇子一直被先皇带在身边抚养,其实,当年宫里都认为二皇子才是太子的最好人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皇子15岁的时候就得急病死了,得病快,去的也快,先皇也因为悲痛欲绝落下了病根。先皇本就子嗣稀少,大皇子也就顺位成了太子,再后来先皇病逝,大皇子就成了当今圣上。
其实,当年二皇子的死因也是个迷,宫里御医也检查不出到底是得了什么急症,若是二皇子不死,必会成为太子,继承江山,若真是如此,恐怕这天下,也不会是现下这般景象。
“真可惜,你当年看重的二皇子死的那么早,无福坐拥这万里江山!当今的圣上,是朕!”燕荀轻蔑的看着穆正,开口说道,“而你呢,现如今,也不过是匍匐在我脚下的一条狗而已!”
“老臣斗胆说一句,”穆正静静听燕荀说完,开口说道,“圣上确实是没有治理天下的才华,德不配位,才不胜任,这江山,依老臣看,您是坐不住的。”
“住口!你当真不信朕会杀了你!”燕荀闻言怒不可遏。
“忠言逆耳,即使圣上今日要杀了臣,臣也要告诉陛下实情。先皇建国,体恤民情,注重贤才,国才能安稳,天下才能太平,”|穆正语气平静,无丝毫波澜。
“好啊,好一个忠言逆耳!”燕荀冷笑着看向穆正,“穆正将军试图谋反,庇护侵犯,不敬天子,其罪当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穆正身板挺直,声音坚定,“我穆正,此生无愧先帝,无愧国家,无愧于心!”
“萧炎!给朕就地斩杀这逆贼!”
“是!”萧炎得令,一道寒光劈下,霎时鲜血喷涌而出,一代名将,身首分家!街边商铺本来还有探头偷看的路人,见此场景也骇得纷纷关门关窗,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父亲!穆庭君见此惨状差点就要尖叫出声,却感脖颈一阵刺痛,之后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