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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爱你是最重要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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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六龙后半夜的时候开始发烧的，浑身滚烫，却还在硬挺，说自己没事。他枕在章谦腿上，头昏昏沉沉的。“这样的发烧不正常！”章谦摸着他的额头，担心的说道。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杨六龙又往他身上靠了靠。章谦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滚烫的体温。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这里的情况基本稳定，就等着洪水退去。“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吧。”章谦说道。
“好。”
早晨，天刚微微亮，章谦跑去找医生，安置点里只有一个村医，过来看了一下，只说可能是着凉了，喝点退烧药就好了。但是，镇上的医疗药品都被水冲走了，他们这里没有医疗队。杨六龙靠坐在车上，笑着说：“哥，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满不在乎。章谦找到派出所所长，告诉所长杨六龙的情况。所长也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一个警察感个冒发个烧就着急火燎的，多少有点矫情。可是，碍于章谦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再者，杨六龙调令已经下来了，他其实没必要一直就在这的。
“现在路都不通，您往哪个医院送他呢？”所长提醒道。
章谦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周围的交通，高速都封了。只有一条去t市的路还通，可是，往那里去，再转道回兴塘市的话，需要多走一倍的路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去T市的医院。章谦没敢多耽误，开着车就出发了。
起初，杨六龙还强打着精神跟章谦说话，后来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到了服务区，章谦叫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杨六龙！你醒醒！”章谦拍拍他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猛然想起来，他腿上的伤口。章谦撕开包裹的纱布，伤口的状态不正常，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有愈合。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章谦顾不上多想，开车继续赶路。接着拨通了周叔的电话。
“周叔，杨六龙情况不好……”章谦冷静的把杨六龙的情况说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往T市的机场走。如果可以，在服务区停一下，拍一下他腿上的伤口。”
“好！”
章谦的油门踩到底，他时不时的叫一声杨六龙的名字，他偶尔会有一点反应，但都是无意识的，到了下一个服务区，他拍了一张照片给周叔发过去，不敢多耽搁，继续赶路。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章谦把时间压缩到一个小时。上午十点，他们赶到了T市机场。周叔已经等在机场，担架，急救设备，医生，护士……周叔把他能想到的都带来了，章谦把杨六龙抱到担架上。
“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医生问道。
“九点。”众人抬着担架往机场跑，医生一边跑一边检查杨六龙的瞳孔，遇可见光有反应，还好。
进入机场，一路畅通，二十分钟后登上了一架小型私人飞机。
飞机上，医生在给杨六龙做初步的检查。周叔拉着章谦走到一边，坐下，刚才一路跑真的是要了他的老命。
“三十分钟就能到，你别着急！”
章谦长呼一口气，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他大意了，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大意。昨天晚上发现他发烧就应该送他去医院的！
“谢谢！”章谦不知道周叔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找来一架私人飞机，批下航线，他一定废了不少事儿。
“跟我你不用客气。”
杨六龙被送进了手术室，章谦悬着的心依然没有放下来。飞机上医生不敢下结论，只是初步判断可能是细菌感染。
“你要跟他家里人说一声的。”周叔提醒道。章谦抬头，看着周叔的眼睛，苦笑一声。是啊，要跟他的家里人说，医院里有资格签字的必须是配偶和直系亲属。章谦抬手，揉了揉眼角，收拾他的情绪，现在不是他伤感的时候。
周叔派司机把杨六龙的父母接来医院，把情况说了一下。杨六龙的父亲还算镇定，但是母亲一下子瘫软在地，章谦把老人扶起来。
“这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前几天还跟我说他要调回来啦！怎么会这样！”
“抱歉……”章谦真的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杨六龙的人生轨迹就不会发生改变。没一会儿，杨文静也赶来医院。
“你怎么来了？孩子呢？”杨老爷子问道。
“我婆婆看着呢。”杨文静二胎刚四个月。杨六龙前几天还打电话说，他马上就能见到外甥女了，怎么会这样？杨文静把目光投向章谦，带着些许的埋怨。
医生出来以后，被杨家人围着，但是他却看向了章谦。
“情况不好，我们给他的伤口做了切片检验。是A型链球菌感染，也就是俗称的噬肉菌。得截肢。”一阵沉默之后，杨家老太太握着嘴，压抑着哭声。
“截肢……”杨文静无疑是的重复着医生的话，他的弟弟是个警察，这是他从小的梦想，没了腿，他还怎么做警察。“大夫，不能啊，他是个警察……”
“家属尽快拿主意吧。”
大夫想留给家属一点思考的时间，但是要快，时间不等人。
“有没有其他办法。”章谦看向大夫，认真的问道。医生顿了顿，才开口：
“T大医学院，实验室有一项技术，专门针对噬肉菌的，还在试验阶段。你们可以试试，他们大概率不会同意。”
“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吗？”
“两个小时是极限。”
“好！”
章谦转身离开，留下手足无措的杨家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守在重症监护室外，每一秒过的都成了煎熬。周叔给大家买了午饭，杨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文静，你把钱给你周叔。”
“章谦为了你家杨六龙，租了私人飞机接回来的。”
周叔的话让杨家两位老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飞机……那……那得多少钱啊……”杨老太太下意识地问道。
“无论多少钱，只要能救小六，章谦不在乎。”
“得谢谢他，章谦这孩子……真不错！他们打小就认识……”杨老太太说着感谢的话，可是老周的话却让杨老爷子泛起了嘀咕。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无暇多想，只要能保住儿子的腿，他哪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章谦两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了医院，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T大医学院实验室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实验室的人得。两边的人初步商定了治疗方案，医院拿来知情同意书交给章谦。
“风险还是有的，你们考虑好了吗？”医生询问。
一听这话，杨老太太有些激动。
“什么风险啊？意思是我儿子有可能腿没了，连命也没了？”
“我们只是提前告知家属风险。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的。”
“那我们不要做了，你截肢吧。好赖我儿子还活着！我们不做那实验了。”
杨文静拦住激动的母亲，说：“妈，让他们试一下吧。”
“不能试啊，那是你弟弟的命啊，命怎么试啊，试没了我儿子就没了！”
章谦没时间在听他们浪费时间，把知情同意书交给杨文静，对她说：“安抚好你的母亲，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负责。”这份文件只能直系亲属签字才具有法律效力。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啊……”杨老太太除了哭喊，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杨文静火速签字，然后把母亲拉到一旁。
章谦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万一错了怎么办？万一……失去他该怎么办？章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助，他一向是胜券在握的……可是，里面的人是他的爱人。他喜欢做警察，他做警察是眼里的光是章谦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能让他失去梦想……可是，如果这个梦想是用他的生命来换的话，值得吗？章谦突然想停止手术了，截肢就截肢吧，至少杨六龙还活着。他有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有办法让他眼里重新再有光……
周叔走到章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叔，我该怎么办……”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都信你！”
章谦抬起头时，眼泪无意识的滚了下来……如果杨六龙不在了，他该如何面对往后的余生。
突然，手术室里传出杨六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怎么了？”杨文静赶紧扶着慌乱的母亲，焦急的问章谦。
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说道：“病人是抗麻体质。家属别担心，他得自己扛过去。”
“什么意思，什么是抗麻体质？”杨老太太拉住女儿的手，茫然的问道。
“麻药对他没作用。”章谦的声音很轻，喉头紧的他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杨六龙一向很能忍的，一定是疼到了极点，他才会喊出来。
“文静，你跟大夫说说，让我进去看看你弟弟，让我进去看看吧……他怎么喊成这样啊……”杨老太太听着儿子的声音，心像被刀绞一般。
“章谦，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章谦手肘撑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一向一丝不苟的人，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乱七八糟，此时像个流浪汉。他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了。“我没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
二叔来到医院，看见章谦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他抬起头，看着二叔，
“你们满意了？”章谦的声音颤抖着，章老爷子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怨恨，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章老爷子突然觉得，章让这么多年剑拔弩张的和他抗争，他一直觉得是章让不懂事。可是，章谦一向是最懂事的，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孩子都恨他？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