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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催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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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昂重复了一遍，然后掐了电话。
空瓶散落在脚边，男子眼睑半垂，弯腰捡起，往空荡荡的三楼客厅回。
因为从事职业的特殊性，刻意将自己与外界人群隔离开，几年下来，独来独往竟成了习惯，并非没有异性在他身边停留过，只是时间长了，没有一个能忍受在他身边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终究离他而去。
无论景璐与方铭，还是程梦与闻宗默，亦或是不太待见的顾韶与景琪，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个人时，徐子昂有时候会想到他们，那种圆满与幸福感没有人愿意拒绝，夜半时分的孤独与寂寥也没人主动愿意承受，总有人把日子过的幸福美满，也有人过的一团糟，而他徐子昂就是将生活过的一团糟的那个人。
从徐老父亲开始，徐家连续三代从医，然而轮到第四代徐子昂，这根独苗苗不仅对当医生毫无兴趣，骨子里还喜欢刺激冒险的事物，初升高他与方铭都是T大名下附属高中实验班的免推生，在闻宗默还在为中考最后冲刺而奋斗的时候，这俩一人一辆Trek山地越野单车，背上双肩旅行包，瞒住所有人，偷偷开始川藏自由行。
方铭被暴怒的方霆半道截行，徐子昂则躲过徐家众人围追堵截，顺利到达朝圣之地，当晚方铭接到徐子昂打来的电话，以为对方会分享心得与喜悦，结果被告知车和包被当地混混抢走，对方人太多，他斗不过那些流里流气的地头痞，即将身无分文。
夏市与川藏那一带，一个最东，一个最西，从夏市开车去，至少六天路程，十年前，流行的还是翻盖手机，定位功能很不完善，徐子昂给方铭打完那通电话，手机再也没开过机。
徐家人自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当地警局也被惊动，可川藏那一带范围太大，整整一个半月，徐子昂杳无音信，最后方霆甚至打算将这件事在方老将军面前说说，这时候徐子昂却奇迹般的出现在夏市。
那段时间月徐子昂怎么过来的无人知道，反正自那之后，他整个人由内到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小小年纪，仿佛看透人性，看透本质。
手机放下没几分钟，又开始发出震动，眼角余光一勾，来了信息：“你现在住哪儿？地址发我。”
信息是方铭发的，大半夜他消化消息至失语，以至于咽喉干涩，开了口却出不了声，徐子昂行踪不定，在夏市没有置办固定房产，经常换地方住。
知道方铭急着拿到那袋卷宗，徐子昂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回信息道：“我这儿不方便外人来，东西我现在就送恒景别墅去，你安心等就是了。”
晚上十点，景家大宅的景璐心无旁骛睡的香甜，恒景别墅一楼茶室水晶吊灯亮的刺眼。
一沓子摸上去无比光滑的纸张，修订的整整齐齐，从外表看过去，比两本青春读物杂志厚那么一点。
面前放着热茶，徐子昂瞥了一眼，不动，推开。
“茶这玩意儿我不喝，你这儿有酒么？”
大半夜喝什么喝酒？
“酒喝多了于身体无益。”
徐子昂分别伸出食指与拇指，滴滴哒哒敲在茶盘上，嗤笑道：“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我四天彻夜未眠，事情有了眉目，你这儿连一杯酒也不招待？”
“酒后容易乱性。”方铭声音冷冷道。
徐子昂脑壳卡了一下，随后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望向方铭：“我对异性没兴趣！”
“我也没兴趣。”方铭目不斜视：“半年前，程家老宅附近你随意扯一个女人当众车震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恒景别墅附近重新上演一次。”
“... ...”
徐子昂揉了揉顶上碎发，目光烦躁，转向方铭手中卷宗：“这么一沓，你就慢慢看，我不奉陪了。”
推门走出去，徐子昂突然又回头，嘱咐道：“最后倒数三页的内容是你之前提到帮忙查的，别漏看了。”
徐子昂走后，方铭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叶重’两个字显得格外招人眼。
* * *
周二早上七点，景璐正喝着热腾腾的营养粥，顾韶从二楼往下走，手里拿着一只看上去很眼熟的手机。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顾韶走到景璐身边，一面递给她一面道：“刚才路过你的房间，听见声音，我就顺手帮你带过来了。”
景璐往嘴里送了一勺子营养粥，口中含糊不清道：“顾韶，谢...谢...”
手机送到景璐手中，顾韶坐下，很快一同用餐。
瞥一眼来界面，来电显示备注‘女王大人’，烟眉蹙了一瞬间，景璐将手机搁在桌上，按了免提键。
虞雅、景狙和顾韶不由自主停住，四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那只手机。
“景璐，你这几天想造反吗？”电话那头的御姐音一开口就让景璐懵圈了，这声音有点熟，干练又充满随意，就是说话口气和内容不太中听。
不等景璐说话，虞雅眼角一寒，伸手点了一下免提键，将扩音模式调成正常模式，拿起电话搁耳边道：“我是璐璐的妈妈，你叫什么？找她有事儿吗？”
对方愣了愣，听是虞雅，立刻放软声音说正事：“阿姨，你好，我是景璐的编辑，工作上有些私事想跟她单独谈谈，您现在方便让她听电话吗？”
虞雅说了一声‘方便’，将电话还给了景璐。
接电话之前，景璐小声问了一句：“妈，她有说是谁吗？”
虞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一个同事，有私事找你，你先把粥喝完，再去客厅里说话。”
碗里只剩两勺粥，景璐低头吃完，离开餐厅。
文岳出版社总部，通宵了一夜的姚曦主编打着哈欠，对着景璐抱怨：“我说景璐，你心虚也不用想出这种损招，让你妈接我电话，这不是成心唬人么？”
虞雅的厉害姚曦是见识过的，六年前她刚搭上景璐这根线没几个月，只因一次催稿让景璐凌晨三点才睡下，谁知一周没到虞雅就摸到文岳出版社总部，透过她的顶头上司约她出去谈了几次。
自那之后，姚曦一反常态，不敢催景璐催的太紧，景璐一篇正在连载的长篇写实性小说上周没交稿，这周眼看周三截稿期在即，社交软件上发给景璐消息也没回应，实在忍不住，姚主编觉得还是打个电话提醒一下比较保险。
“我不是故意的。”那边景璐开口，然后没了声息，原谅她的迟钝，还是没记起这个‘女王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姚曦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有点难以置信，景璐这反应也太平淡随意了点，上周那本周刊杂志没刊登她的连载，一堆读者寄信到总部抱怨，自己替她顶了压力，这周如果再来一次，那群读者应该不寄信要改寄刀片了。
想到这里，姚曦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上周的稿子就算了，景璐，这周的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年轻的女孩儿张了张嘴，想起来对方是谁后，眼睛一下子直了，算上前世她都快一年没动笔，虽说醒来的第一个晚上弄清楚了现在的身份，可一直忙着消化来自四面八方乱七八糟的讯息，转身就给忘了。
“这周什么时候截稿。”
姚曦说道：“最晚周三二十四点前，也就是明晚。”
“截稿时间之前，我准时传你电子档。”景璐深吸气，有点儿颓。
今明两天的计划，全毁在这通电话上。
景璐正要上楼，用完早餐的顾韶叫住她：“方铭来电说路上有点堵，让你再等他十分钟，我刚才去花园后面散了一圈步，外面凉性重，出发之前你最好再添一件衣服。”
“今天不去了，你让他直接回公司吧！”景璐说道：“作为公司最高级别的领导，总是翘班也不好。”
虽然有闻宗默和其他大佬撑着，但时间久了，难免有人骂她红颜祸水，勾的方铭这种工作狂连事业都顾不上了。
“景璐，你不去，是因为早上那通电话吗？”
景璐神色一僵，羞愧点头，匆匆往楼上去了，口中支支吾吾，只说这周的稿子还没交。
把方铭删好友的那天，她没再登过社交软件，登录打开界面，姚曦发的消息一条一条跃出，心里不禁抱怨，为什么现在的社交软件连自动登录的功能也没有。
那篇正在连载的写实性长篇小说私人电脑里有之前刊登出去的所有存稿，景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最后发现以前的自己够懒，居然没有一点点存稿，每周需要交多少就写多少，坚决不多敲一个字。
滴滴哒哒敲键盘打字，这时候，社交软件上姚大主编的头像亮闪闪个不停。
用鼠标点了一下那个头像，只见一个放大版的火冒三丈表情首先跳出，后面姚曦还打了一段话：景璐，你要上天吗？
随后，姚曦又给她发了一个网址链接，景璐点开一看，眼前发黑，朝花阅文网她也欠了稿，停了整整十天更新，卖萌打滚让她更新的留言早被一幢幢盖了万丈高的鞭尸楼给淹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