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在追 ...
-
“够了，”白听雨绷着脸，“我实话告诉你吧。”
池风扬了扬眉。
白听雨深吸一口气，这事说来有些丢脸，尤其在池风面前。
“我和他都是家里长辈安排的，婚约很早就订下了，有点类似于娃娃亲……娃娃亲你明白吗？”
听到前面，池风其实不意外。
但等到“娃娃亲”三个字出来时，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
“所以在那时候，”池风顿了顿，唇角扯出一点弧度，语气很凉，“你就有这么一个未婚夫了？”
“……”
白听雨知道他说的那时候是哪时候，一瞬间大脑被心虚和尴尬的情绪占据。
还有点儿羞耻。
“我当时也不知情嘛，”她弱弱的说，“那会儿才多大。”
池风从口袋摸出一盒润喉糖，白绿色铁盒包装，薄荷味的，拆开丢了一粒进嘴里，没什么表情地咬碎。
“你继续。”
白听雨没继续，而是侧过身，摊开掌心：“我也要。”
池风把一整盒都给她。
冰凉的重量落入手心，带着指尖微蹭过皮肤的痒意。
白听雨握住糖盒，浓密的睫毛轻垂，慢吞吞道：“是后来才听我爸妈提的。本来这事吧，也当不得真。”
池风靠着驾驶座椅背，神情漠然，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主要也怪我这些年没谈个男朋友什么的。”
池风眼皮动了动：“你怎么不谈？”
白听雨纳闷：“这是我想谈就能谈的吗？”
池风不置可否，手搭着控制台直起身，稍稍凑近，直勾勾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若外面飘着雨的夜空。眼尾微微上挑，营造出一种冷漠又多情的错觉。
被他这样盯着，换谁也受不了。
白听雨差点停止呼吸：“……干什么。”
“你总不会没人追。”池风歪了下头，语气轻描淡写，意思却很直白。
“所以是，一直没遇到喜欢的？”
视线交织半晌。
白听雨感觉车内气温都莫名变高，脸颊有一些热。
不行，她不能和帅哥近距离对视太久，不然就容易脸红。对着美女也一样。
这是生理反应，也可以说是颜狗的通病。
“差不多吧…”
她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毕竟我总不能为了摆脱这门婚约，随便找个人谈对象。”
说话间，旁边的白色小皮包突然嗡嗡振动。
铃声铺天盖地，在车内宛如惊雷炸开，压过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白听雨从包里翻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母上大人]，暗道一声糟糕。
忘了宁女士今天在家。
都这个点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通：“喂，妈咪。”
宁岚问：“门口那辆车是你？”
白听雨心里一慌，迅速抬头。
密集的雨水哗啦啦敲打着花园那条鹅卵石小道，尽头那栋欧式别墅的二楼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
窗帘被拉开一角。隔着雨幕，光影模糊。
听见她支支吾吾嗯了一声，宁岚语气疑惑：“看你半天了，怎么不下来？”
“马上马上！”白听雨说，“妈妈你快睡觉吧。”
挂了电话，她拿起一直放在腿上的那件西装外套，看向池风，再次四目相对。
“……”
“那我就先进去了？”
“去吧。”
白听雨将外套披到头顶，推门下车，隔着车窗和池风挥手道别，一鼓作气冲到家门口。
没想到宁岚就在楼下客厅等她。
“妈，你怎么下来了？”
宁岚没回答这话，透过大厅的白色纱帘往外瞄了一眼，黑色轿车的轮廓越来越小，尾灯渐渐消散在雨幕中。
宁岚指着她手里的衣服，眼含期待地问：“这谁的？”
“……朋友。”
宁岚又立马失望了，“哦，我还以为是小闻的。”
“行了，早点休息吧。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宁岚没再多问什么，最后交代一句，“下次不要这么晚。”
白听雨乖乖点头。
-
白听雨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躺上床，两只手提着被子蒙住半张脸，乌溜溜的杏仁眼望着卧室晦暗的天花板。
睡之前，她又回想起一些往事。
……
那时候，李文虎生气白听雨和池风走得近，决心也要给她一个教训，不理她。
然而没过几天，李文虎就主动跟狗皮膏药似的黏过来。
“小雨，你别不理我啊。”
“……”
暑期炎热，白听雨在小卖部买了根碎冰冰，从口袋掏出硬币递给老板，两只手握着冰棍想要掰断，李文虎很殷勤地抢了过去，折断后递还给她。
白听雨看他一眼，只接过来半根，跟他说了几天来的第一句话：“李文虎，你太欺负人了。”
李文虎急了：“我哪有！”
冰棍才从冷柜里拿出来，白听雨嫌凉，用包装纸在外面包了一圈，只拿着，没吃，继续往前走：“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人打架呢？”
李文虎知道她在指谁，摸了摸脸上没消的清淤，忿忿地咬了口冰：“是他先惹我的。”
“他怎么惹你了？”
“……”
李文虎却不吭声了。
眼见着白听雨快步往前走，准备不理他，他赶紧追上去：“好吧好吧，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觉得太装了。”
白听雨不明白：“他装什么了？”
“装酷。”李文虎开始跟她细数池风的装逼行为，比如走路总是双手抄兜，说话字数少，成天拽着一张脸。
白听雨：“……”
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这个。
两拨人在路口撞见了，李文虎喊了一声“喂”，池风不理他。
一帮小屁孩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一言不合就是干。
白听雨当时目睹了后半场，忍不住道：“他就一个人，你还带着阿庆他们，三个人没打过他一个？”
“所以这次我把小龙也叫上了，你看见他手上的伤了吧，就是我的杰作——”
白听雨狠狠踩他一脚：“你还很骄傲？”
李文虎痛得表情都扭曲了，连连摇头，也不知道看着跟朵娇花似的小姑娘，踩起人来怎么这么狠。
“那这次呢，你们为什么打架。”白听雨放开他，“是我要去给他送巧克力，你有意见，怎么不来找我？”
“我本来也没想动手的，真的！”
怕她不信，李文虎磕磕绊绊解释：“我喊小龙一起也是想多个人镇镇场子。但是吧，他，他真的太气人了。”
再问具体原因，他怎么也不肯透露。
“好吧。”白听雨叹了口气，装作小大人模样，“不管怎么样，以多欺少都是不对的，你跟我去找他道歉。”
往前再右拐就是池风家，李文虎耷拉着眉眼，手腕被白听雨用细嫩的小手抓着，像是生怕他跑了。
他心里既不情愿，又有点儿小开心。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院门口，朱红的大门敞开，他们正准备进去。
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几乎是擦着李文虎的脸边飞过去。
定睛往院子里一看。
树叶翠绿茂盛，盛夏阳光被剪碎了投映出斑驳影子。
男生穿着黑T短裤，站在树荫下，手中拿着个明黄色飞镖，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
神色冷淡，没什么情绪地望着他们。
视线扫过他们手中的同款冰棍，池风无波无澜问：“你们来干什么。”
白听雨推了李文虎一把，后者往前两步，对上池风漆黑的眼神，顿了一下，勉为其难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白听雨特意往少年胳膊那处看了看，右手手腕略微靠上的位置，那道伤口已经结痂，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很是显眼。她又拍了下李文虎的背，提醒：“大点声呀。”
小姑娘嗓音清甜，脆生生的，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夏日冒着凉气的冰淇淋。
池风又看了眼她手中快要融化的冰棍，没说话。
“对！不！起！”李文虎沉了口气，气势磅礴喊出来。
池风：“……”
“小雨，我都道完歉了，你看可以了不？”
白听雨努努嘴：“你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原谅你。”
李文虎走过去：“兄弟，你能原谅我不？”
池风没有起伏地嗯了声。
李文虎回头：“小雨，他说原谅我了！”
池风没看他，目光悠悠落在后面的女孩子身上。她今天穿着漂亮的碎花裙，精致小皮鞋，在大院里这些小孩中，她的打扮永远是最洋气的。
“你叫小鱼？”他慢条斯理地问。
“雨。”白听雨纠正音节。
“……”
她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大约是天气太热，脸颊泛着两团绯色红晕，鼻尖也有薄薄的汗珠。认认真真自我介绍：“我叫白听雨。”
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名字，是祖父取的，说当年第一次遇见她祖母，正好看见她站在檐下听雨，美人如画，祖父对这一幕一直久久不能忘怀。
她也觉得意境好美，好浪漫。
池风垂着眼和她对视，忽地笑了：“那还挺有缘。”
“我叫池风。”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换自己的名字。
白听雨把手里那半根一直没吃，快要化了的冰棍递给他：“你吃吧。”
池风挑眉，接过来。
“我本来是想自己吃的，分给你们俩，我都没有了。”小姑娘嘴里在埋怨，眼眸倒是很明亮，盈满了盛夏阳光，比太阳都耀眼。
“你们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哦。”
池风咬在嘴里，三两口吃完，抬腿往前，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走。”
“啊？”
“哥哥带你去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在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