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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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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社会，没有谁会把一单生意寄托在对方有良知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约束，而向辰，什么都没有。
“我劝你，还是再等等吧，为了一个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把自己一辈子搭上去，不值得。”苏言此时在胖子的眼中，就像所有电视剧里最招人烦的狗头军师一样，特别讨厌。
在来之前，胖子已经跟公司说好资料可以手到擒来，谁知道半路还杀出一个苏言。
他没办法，只得打电话回公司请示应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比他沉稳很多，做出一连串的指示，胖子连连点头称是。
挂了电话，他的腰杆子又直了起来，肚子比刚才显得更大了。
他看着向辰，下巴微微抬起：“老板说，为了表示诚意，现在可以把配型的资料给你看，现在在什么地方，也可以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去查，是不是真的。
现在已经为你儿子留好了，手续一应俱全，如果你把资料交出来，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移植手术了。”
说着，他把刚刚发来的信息给向辰看，那位器官捐献者也是个小孩子，受到意外创伤。
已经是脑死亡状态，全靠呼吸机维持心跳，已经很久了，家里人终于不愿意看着他再这样痛苦下去，前几天决定拔掉呼吸机，停止治疗。
这家人的信息，向辰已经全部查到了，再加上胖子递来的配型资料，的确是与小宝的相合。
现在，应该怎么办……
向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苏言。
“没问题的话，就把资料交给他呗，你儿子还等着呢。”苏言温柔的笑，好像刚才他的反对，真的只是怕向辰吃亏上当。
“真的……就……就给他了？”向辰还是不敢相信苏言真的不是林致远派来的。
苏言点点头：“说了我不收钱，就是不收，硬塞，我也……就收下了。”
胖子的模样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从向辰那里接收到所有的文件资料照片，又发送出去：“你等等啊，我先确认一下。”
过了一会儿，胖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听他“喂，嗯，啊，好的”之后，对向辰说：“要再等等，老板说要确定所有的数据无误才行，反正，一套做下来，也就两三天，正好这几天小家伙把身体养养好，正好迎接新生命。”
向辰一听，急了：“怎么能这样，说好了我把资料给你们，你们就……”
“万一资料数据是你胡编的怎么办？”胖子抖着下巴上的肥肉，小眼睛眯着，一句话怼得向辰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反驳的理由。
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就两三天，以后，我们还要合作的，不会坑你。”
说着，他就一步三晃的离开了花园，只剩下向辰，慢慢的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他彻底慌了，唯一可以交换的东西已经失去，但是他要的东西，却依旧没有一点影子。
当初胖子找到他，告诉他可以找到与小宝配型的心脏时，向辰就好像在绝望的黑暗之中，看见了一束光，虽然那束光看起来那样的虚假，会指引他跳下悬崖，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确认小宝需要做心脏移植的时候，他堂堂博士、高级研究员，虔诚的求神拜佛，
佛寺、道观、教堂、甚至清真寺，他全部都去了。
听说哪里的寺庙灵，就算是在外省很远的地方，工作再忙，也要打个飞的来回。
都说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但是比大多数人有钱，有时候也没有用，
钱，治的好病，治不好命。
器官配型全靠天意，就算插一张无限额度的黑卡在胸腔里，它也不能完成血液循环。
苏言拍拍向辰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向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就顺从的跟在苏言身后。
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双手紧紧揪着衣摆。
没有任何铺垫，向辰见到林致远之后，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等他说完，办公室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想像中的斥责，林致远也没有马上报警，他只是看着已经心如死灰的人。
“你为什么不把你儿子的事情，对我说？”林致远的脸上竟然还是温和的浅笑，这让向辰越发的无地自容。
“我……我……”向辰根本就没有想过，高高在上的总裁，是可以求助的对象。
苏言不动声色坐在一旁，心想：显然因为他不是言情剧女主角的命。
“林总，你可以告我，我愿意把把所有的钱拿出来赔偿公司的损失，求你，求你让我等儿子的手术完成之后，再报警，好不好？”向辰嘴唇抖索半天，满是恳求。
林致远点点头：“法理不外人情，你的心情我都懂，你好好照顾儿子，移植之后还需要使用免疫抑制剂吧，现在市场上出售的免疫抑制剂，对肝肾功能影响最小的，就是你当初带着小组攻关出来的那一款。”
他的眼睛里满是诚恳与回忆。
向辰的眼圈也红了：“那个时候公司刚起步，研发的进展也不顺利，我知道，是林总抵押了自己家的房子才撑到最后。”
“如果没有你加班加点，我投再多的钱，也没有用。还记得审批成功那天，在庆功宴上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向辰的眼泪终于滚落，“你说，你永远不会背弃我们这些老员工的。对不起，是我背叛了你。”
林致远温和的看着他：“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儿子病了，他需要你的照顾，去吧，我准你几天假。”
这样的结局，向辰完全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今天就得被拘留，都已经跟老婆道过别了。
他内心更加沉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等向辰出去后，苏言问道：“卖房子？”
以林家的面子，再怎么也不能看着创业的儿子陷入僵局，而不伸手拉一把，何况曙光已经在眼前，做出来就可以看到回报。
“不是卖房子，”林致远纠正道，“是抵押给银行贷款。
我有一个堂妹刚进银行信贷部工作，她很烦天天打卡上班，想自由一点，我就随便押了几处房产，贷了几亿，给她添点业绩，反正利息钱，她爸妈会给我的。”
苏言语塞，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堂妹在银行得到倚重，林致远卖惨的计划也很成功，
为什么人类世界不能套路少一点，简单一点吗？
苏言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哦，是这样的吗？”韩蔓听见了苏言的报告，她不置可否的笑笑，对苏言说：“听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爱与人交往，也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总是独来独往呐？”
苏言点点头，只能挑这种人复制他的背景资料，不然的话，做背景调查的时候早就穿帮了。
“所以，你应该好好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要什么事情都非黑即白，秦朝的法度森严，结果呢，二世而亡。”韩蔓指指茶几上厚厚几撂书：“这些都是给你看的，好好学习一下，别整天看偶像剧。”
苏言拿起一本《曾国藩用人之道》，再拿一本《厚黑学》，又放下，往下翻翻还有一整套《二十四史》，加起来比他还要高。
“别看不起前辈的智慧。”韩蔓拍拍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完我会问你心得体会的。”
面对巨大的学习压力，苏言叹了口气：“这学习压力也太大了，我要上吊。”
韩蔓指指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屋里只有这个能吊了，三十万一个，借你用，吊不死摔碎了你得赔。”
想想自己的存款，苏言随手摸过一本，认真的读起来。
·
“啪。”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微微裂开一道缝。
向辰面如死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刚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你竟敢给我们假数据！你儿子就等着死吧！”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向辰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坐在一旁的妻子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宝的手术有什么问题？”
向辰全身僵硬，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满怀期待的妻子解释，
刚刚升起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为了这颗心脏，他搭上了名誉，搭上了前途，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
他没有接，
他的妻子替他把电话拾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要接吗？”她轻声问道。
向辰木然的看了手机一眼，会打来的还有什么人？贷款的？推销的？还是诈骗电话？
他不想接，抬手把电话挂掉。
被挂了四次之后，电话铃声没有再响起来。
有人进门，是医生，
他让向辰出去，向辰垂着头，跟着向外走。
是了，可以移植的心脏没有了，医生一定是来问，下一步他选择的医疗计划。
“心脏已经到了，马上就可以手术，这里是手术需知，看完没有问题就签下字。”医生递过来一撂纸。
向辰愣住了：“心脏？”
“是啊，不是你朋友安排的吗？找了这么久，终于让你给等到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医生笑眯眯的看着他。
手术非常成功，也顺利的渡过了排异症状。
“哪个好心人帮的忙啊？”向辰的妻子看着麻醉未醒的儿子，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向辰摇摇头，他也不懂，难道是那家公司忽然良心大发现？
“送子观音在这。”苏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向辰夫妇转过头：“是你？”
苏言闪身让开：“观音是女的。”
“本来是男的。”一抹珊瑚红色出现在医院门口，是韩蔓。
“那颗心脏，已经顺利移植进去了吗？”韩蔓温柔的微笑着。
向辰认识她，知道她是公司的投资人之一，先是一愣，接着问道：“韩小姐？是您帮的忙吗？”
“嗯，我听说有一颗心脏与你的儿子已经配过型了，又正好没有其他的配型者，就帮你要过来了，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不会不会……”向辰的妻子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感谢的话快要把韩蔓埋起来了，她只是笑笑：“没什么，我听林总说了你的困难，总想找机会帮帮你们，能帮得上忙，那真是太好了。”
过了两天，向辰回来上班，找到林致远，向他大大的鞠了一躬：“林总，您不计前嫌，还这样帮我，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激才好。”
“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激。”林致远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谦谦君子模样。
向辰抹着感动的泪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苏言进来：“老板要结账吗？”
林致远示意他先坐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
都当总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如果流程比较复杂，我可以适当的增加项目费用。”林致远补充道。
苏言点点头：“那天岳华快要出成果的时候，我预估他会动手，就把真正的数据设置为了隐藏文件，造了一份假文件放在里面，他拍下来传出去的资料，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让他找人接头，就是想确定一下，所谓配型成功的心脏是否真实存在，只要存在，就有办法弄到手。
最后，就是你看到的结果。”
被苏言说的很简单，但是林致远知道，其中的许多具体操作步骤被苏言省略掉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他需要的结果。
苏言开口：“你告他吗？”
“开什么玩笑，如果我要告他，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又卖惨回忆过去，还要求你一定得把心脏的下落给套出来。”
林致远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像动画片里得意的狐狸。
“窃取商业情报也就是判个三年以下，特别严重才七年以下，送他一个进去有什么用，他的能力可以带来的产值，比把他关进去更令人愉快。”
林致远顿了一下，又反问苏言：“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当场抓住他？只要他到时间没有交出资料，适配心脏的信息也会被放出来，完全没有必要与那边的人浪费时间。”
“拖延项目时间，这样可以多要一些项目费用。”苏言完全不觉得自己此时特欠抽。
林致远一笑：“姑且算是一个理由，还有呢？”
果然很有求知欲，苏言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班，于是言简意赅的解释：“对于消息买家来说，他交出去的资料是假的的事情想必会‘香飘十里’，连儿子的性命安危都买不到他的真情报，外头搜罗情报的人都知道他不靠谱，以后也不会找他。
而向辰，他认为是对方赖账，他以后想要出卖情报，也会回忆到这次失败的交易，会产生反感的条件反射。
两边都产生互斥反应，可以让他踏踏实实的做个好人。”
听到这里，林致远又笑了：“你觉得，好人或是坏人，不在于他的本心吗？”
“本心？所谓淡泊名利，很难界定他到底是因为从来没见过世面才会淡泊，或是已经见惯世间风云才变得淡泊。我更倾向于后者，暴发户的嘴脸，林总应该见过不少。向辰现在应该已经有了对欺骗的应激反应，很难再与情报贩子建立信任，至少，在更大的反向刺激出现之前，他还是可用之人。”
林致远笑笑，虽然苏言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是如果出现了更大的诱惑，也许会爆发出足够抵挡应激创伤的潜力来。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苏言就继续说道：“不过条件反射需要反复的刺激才能根生蒂固，刺激不够深，只会好了伤疤忘了痛，我可以再加深一下他的记忆，加点钱就行。”
“不用不用。”林致远觉得他现在好像一个杀手在谈杀人放火后的细节条款。
苏言点点头：“那么这次的项目已经全部完成，如有售后问题，请与我联系。”
有钱难买早知道，如果可以预知两天以后的事，苏言绝对，而是会说：“离柜概不负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