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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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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晚宴分的是两个区域,年轻一点的富家公子小姐们在这边唱歌跳舞,另一边则是商界精英们谈经论典。
所以司南他们发生的事,这边一点儿也不知道。
舒蓉的父亲舒龙正在和某建筑巨头谈设计的事,“王董,你相信我,和我们合作,你肯定不会亏。”
被叫王董的人笑着扬起酒杯,“舒总,我们合作过,我是相信你的。”
“哈哈,王董是明理人,改天约个好地方再详谈。”
王董正欲点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他抱歉的说:“舒总,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舒龙白手起家,花了二三十年才把目前的设计公司挤上市。今天下午的会议是MZ带头的一场合作会,想想,为国家总统做设计,多有面子,有了这个声誉,以后还愁没有客源?
想到阮柯卿下午那句冷冰冰的话,这个机会是落空了。
好在这位建筑大佬王董还能给他面子,心里总算有点儿安慰。
回去是得好好教育教育女儿,真的是被惯坏了,白白错失良机。
心痛!
接完电话的王董回来了,刚才还喜气的脸突然变了。
舒龙不解,“王董,您这是……”
“不好意思啊,舒总,合作的事以后再议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王董像避瘟疫一样,匆匆离开。
舒龙一脸懵逼:“????”
紧接着,舒龙接到了这半年来最打击的一个电话。
“舒总,您最近接的客户刚才都打电话过来,说是约谈解约。”
*
司南如约请司晚月和阮柯卿去吃宵夜,吃到一半,司晚月临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留下阮柯卿和司南独处。
两人吃饱,走在去停车场的林荫小道上,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阮柯卿盯着影子,背着手略微落后司南一步,往他身边挪,让两道影子贴得更近。
“偏心!”司南突然不满的说道。
阮柯卿顿了顿,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司南:“嗯个鬼,全家都重女轻男,这个社会怎么了?说好重男轻女呢?说好男孩儿传宗接代,继承家产呢?”
“我记事起,我姐就独得我爸妈恩宠,我想分一点儿都不行,还有没有天理了,凭什么啊,我又不是捡的……唉,说了你也不了解。”
阮柯卿停住脚步,平静的说:“我大概了解一点。”
司南低头看两人重叠的影子,转过身面对阮柯卿。
她出了宴会就换了一身常服,万年不变的素白。背着手站在那里,缕缕长发被风带起,又无力的垂下,莫名的落寞。
司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知道如果他们家若真剩下他和爷爷,他会崩溃。
“你们当姐的是不是都挺喜欢奴隶弟弟?”
“大概是吧!”阮柯卿低声说。
她的目光放得空空的,遥远的记忆里,阮浩然青涩的脸出现在眼前。
“姐,你又让我背包,粉嘟嘟的,这是女孩子背的,我不要。”
“你背不背,不背的话我就告诉爸妈你早恋。”
十五岁的少年顶着张大红脸,帮阮柯卿拎了半个月粉色流苏包,陪她逛了半个城。
“姐,那个男的不是好东西,你可别喜欢他。”
“怎么看出来的?”
“眼睛,那人眼睛不好看,像反派。”
“臭小子,是不是又看小说了。去帮我买半个西瓜,我就帮你保密。”
十六岁的少年沉迷武侠,那年夏天,只要不补课,少年便会跑两条街买一个西瓜回来,躲在书房,和阮柯卿用勺子一边挖着西瓜吃,一边和她分享小说里面所有精彩的剧情。
那个夏天并没有那么炎热。
*
“喂!”
司南的手在阮柯卿的眼前晃,把她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阮柯卿:“对不起,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说别想了,有我在呢。不过,现在有点儿麻烦。”
阮柯卿眨眨眼,满脸问号。
司南转过身,指了指前面的人,“喏,自己找上门了。”
阮柯卿看了过去,只见刘莽顶半边肿脸,身后跟了十来个小弟,气势汹汹。
“阮总,您只要把他留下,我不会为难您。”刘莽恨恨的盯着司南。
阮柯卿他不想惹,但司南必须要教训。
都怪这男人,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
阮柯卿背着手,身姿挺拨,“要是,我说不呢?”
华东和MZ本身就不是主打同一行业,撕破脸也无所谓,刘莽只是不想惹,但并不觉得阮柯卿有什么得罪不起,便说:“那就只好得罪了。上,给我打,男的,伤残不论,留口气儿就行。”
司南掏出手机,快速拨了出去,“歪,警察蜀黍,有人聚众打人,在东政路……啊啊啊啊………”
刘莽和他的兄弟们都懵了,谁TM打架的时候报警啊,不都是打完才报吗?
刘莽率先反应过来,“去他娘的,别被唬了,进了局子我保,给我打,往死里打。”
“警察蜀黍,你们听到了啊,他们要打死我,赶紧来,晚了就死翘翘……啊啊啊,要被追上了,要挨打了,我要还手了啊……”
刚打倒一个人的阮柯卿:“…………”太跳脱了。
刘莽气死了,指着司南破口大骂,“王八蛋,有种你给我站住。”
十分钟后
刘莽带来的人个个倒在地上哀嚎。
刘莽惊恐的看着背靠着背站在那群人中央的一男一女。
阮柯卿在特殊部队出任务时,徒手猎过五匹狼,眼下的这十几个酒囊饭袋,她应付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司南在健身房泡过几年,又学过一年跆拳道,跑了两圈,筋骨活动开了,施展起来也相当帅气。
重要的是,他和阮柯卿配合起来,居然该死的可以!
阮柯卿拍了拍手,走向刘莽,“你说司南‘懂事’,然后他打你了?”
懂事二字被她咬得特别重。
刘莽哆哆嗦嗦后退,脚下一绊,又跌坐倒在地上,屁股不停往后挪,“我只是……是和他开玩笑,他就……他打我,连玩笑都开不起。”
阮柯卿缓缓蹲下,打量刘莽的脸,说:“哦,玩笑啊!”
阮柯卿偏头对司南说:“你怎么能和刘莽开这种玩笑呢。”
刘莽十分认同,委屈的点头如捣蒜,教训得对。
阮柯卿继续说:“这玩笑不行,打脸居然只打一边。”
“啊?”刘莽没反应过来,脸上又多了一拳。
匀称了!
刘莽懵逼在原地。
司南笑得人仰马翻,“哈哈,对对对,我的错,不好意思,没给你打匀称。”
刘莽:“…………”
欲哭!
“刘莽,你恐怕不知道,刘副董前几天找司南他父亲投资的事。”阮柯卿轻飘飘的扔下这话便和司南一起走了。
“喂,什么时候他爹找我爸投资啊?”这是司南的声音。
“你不知道伯父有个外号么?”这是阮柯卿的。
司南没回答。
又听阮柯卿说:“黄金投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不过只要被伯父投资的产业,再冷门也会暴利,这的确是事实。”
司南哈了一声,“那你家呢,他投了没有?”
阮柯卿看着司南笑得意味不明,“大概是投了,投了个大宝贝。”
两人远去的话,刘莽听了几耳朵,黄金投手,近几年响誉当当的人物。
一向寡言肃穆的老爸,昨天少有的饭桌上兴高采烈,说是他拉到了一个运气好到爆的投资人,有钱,眼光毒,准备过两天去签合同。
有了黄金投手的那笔资金,他们华东财经又能跨进一个新的领域,老爸很有可能从刘副董变成刘董。
少了一个副字,待遇和权力可是天差地别。
这下完了!
更凉的是,司南这个阴险小人,居然真的叫了警察。
刘莽被铐上警车的时候,很绝望。
太欺负人了!
*
刘莽的拨心凉,司南和阮柯卿没法体会。
两人隔着一个花坛的距离,一路无言,快到的车位前的时候,不远处的半空中,突然绽放绚丽的烟火。
司南走在花坛边上的脚步一顿,“今天啥日子?还有人放烟花。”
刚好空中放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烟火,上面还有一排英文。
“Happy birthday to you!”司南念了出来,了然的说:“原来是生日。”
阮柯卿没吭声,仰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司南扭头怔怔地看着她,忽暗忽明的光打在她脸上,明明很安静,没有表情,却让人觉得她很惆怅,很孤单。
是打心底的那种孤单!
她肯定很想她的家人。
“走吧!”阮柯卿突然说道。
“啊?”司南看着阮柯卿出了神,听到她说话才反应过来,“哦!”
“滴滴滴……”
前方刚从车位开出来的车的远光灯在打闪,方向是朝阮柯卿来的。
阮柯卿好像是吓住了,盯着车没动。
司南鬼使神差地紧张,惊呼出声:“小心!”
身体比声音还快,司南仗着自己腿上,直接跨过花坛,拉着阮柯卿的胳膊往怀里带。
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司南一只手扶着阮柯卿的后背,一只手压在她的后脑勺。
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教育一下这位老板,司南可不会放过,正要开口,他扶着阮柯卿后背的那只手心传来一阵颤动。
她的身体在抖!
司南感觉腰间一紧,胸口上微沉。
是阮柯卿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抱住了他的腰。
司南:“………”
不带这么吃豆腐的。
“出事的那天,山下也在放烟花,我和然然透过车窗看得兴起,前面的货车就那样打着远光灯来了,很快,快得爸爸连手刹都扳坏了………”
若不是元安桥在车上做过手脚,他们的车也不会撞上那辆已经停下的货车。
阮柯卿的声音很沉闷,她就那么淡淡的说着,没有哽咽,没有起伏。
若不是她的身体在抖,一定会让人以为她在讲别人的故事。
司南突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
她这几年都靠安眠药入睡,最近连安眠药也不顶用了。
女本软弱,她却不得不刚!
司南轻轻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抚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