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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致命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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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调查兵团驻地后不久，王都便传来了富商杜克因走私罪证确凿而被宪兵团正式逮捕的消息。据说费恩因此立下大功，获得了晋升。作为幕后真正的“功臣”，薇拉听到这个消息时，倒也十分开心。
更让她感到慰藉的是，利娜的伤势逐渐康复了。苏醒后的利娜第一时间找到了薇拉，抱着她哭了很久，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也有对薇拉冒险相助的无尽感激。看着朋友苍白的脸上重新焕发出生机，薇拉觉得，那次兵行险着的潜入，似乎也变得值得起来。
这段插曲终于告一段落，调查兵团的生活迅速回归了主旋律，训练，以及更残酷的壁外调查。
又一次，厚重的玛利亚之壁城门在绞盘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启，露出外面那片充满未知与死亡的世界。薇拉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缰绳，随着利威尔兵长一声令下，跟随着大部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墙外的天空格外的蓝，澄澈透明得近乎虚假，与城墙内被高墙切割出的那片逼仄天空截然不同。广袤的原野向着天际无限延伸，风吹过及腰的长草，掀起层层绿色的波浪。这片被巨人夺走的土地，广阔得让人心慌，也美丽得让人心碎。
薇拉策马奔腾，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某一瞬间，她看着这片无垠的天地，心里竟然莫名地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能早日从巨人手中夺回所有人类的领土，让所有人都能自由地在这片蓝天下呼吸，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自己就先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她这种只想着混日子，保住小命的人，也开始拥有如此“远大”的志向了？是被利威尔兵长操练得太狠，还是被埃尔文团长那些慷慨激昂的演讲潜移默化了？她甩甩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暂时压下去，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随着红色的信号弹尖啸着升空，在蔚蓝的天幕上炸开醒目的烟雾，战斗打响了。好几个巨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尽头，蹒跚着，或快或慢地向着调查兵团的队伍靠近。
薇拉与同班的埃尔德，奥路欧等人配合默契，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在林间和巨石间穿梭腾挪，刀光闪烁间，顺利地将几个三到五米级的巨人后颈肉削下。蒸汽不断喷涌，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扬起草屑和尘土。
半天的激烈战斗和高强度的机动穿梭，让所有士兵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汗水浸透了里衣，顺着额角滑落，带来黏腻的感觉。薇拉刚勒住马，抬起手臂想擦一擦额角的汗水，喘口气，
咻，！
一道黄色的信号弹烟雾，突然从远方不算太远的一处林地边缘升起，如同绝望的哀鸣，刺破了暂时的平静。
又有士兵遇到危险了！
薇拉的心猛地一紧。她迅速环顾四周，刚才还在一起战斗的同伴们似乎都分散开去追击其他巨人了，此刻附近只有她一人。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思考是否应该先发射信号弹通知其他人，薇拉猛地一抖缰绳，狠狠一夹马腹，驱使着早已疲惫不堪的坐骑，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黄色烟雾升起的方向冲了过去！
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地，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那里竟然有两只巨人！其中一只体型更为庞大，身高超过十米的巨人，正用它那巨大笨拙的手，抓起了一个瘫软在地，似乎已经受伤无法动弹的调查兵！
那巨人张开血盆大口，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眼看就要一口咬下士兵的头颅！
“该死！”薇拉低咒一声，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她几乎是本能地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扣动扳机，锚钩瞬间射出，牢牢钉进了那只庞大巨人的肩膀肌肉里！
瓦斯气体猛烈喷出，推动着她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疾射而去！下一秒，刀光凌厉闪过，精准地切断了巨人抓住士兵的那条手臂！
“呃啊，！”巨人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断臂处喷出大量的高温蒸汽。
那个险些被吃掉的士兵重重摔在地上，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似乎已经吓傻了，呆呆地一动不动。
“想活命就赶紧走！！！”薇拉落在一旁，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吼道，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嘶哑。
那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用充满感激和恐惧的眼神看了薇拉一眼，语无伦次地喊道：“谢、谢谢！我、我这就去找人支援你！”说完，他踉跄着找到自己的马，拼命地向大部队的方向跑去。
又来了……薇拉看着眼前剩下的两只巨人，一只被斩断手臂正在再生，暴怒不已的十米级，以及另一只稍小些，正将目标转向她的七米级，内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和上次壁外调查时孤军奋战的情景何其相似。
她认命地握紧了双刀。索性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她或许可以稍微放开一点手脚……
她再次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跃起，但在空中，她悄然调动了周围的气流。无形的风缠绕在她周身，托举着她的身体，让她跃得比平时更高，动作也更加飘忽难测。巨大的风力在她手中凝结，压缩，仿佛化为无形却锐利无比的刀刃。
借着下坠的势头和风力的加持，她如同捕猎的鹰隼，疾速掠过那只断臂巨人的后颈！
“嗤啦！”
风刃与钢刀的结合，产生了惊人的破坏力！巨人的后颈肉被硬生生剜掉一大块，连同它的头颅也几乎被彻底斩断，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滚烫的鲜血和大量的蒸汽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那庞大的，丑陋如小山般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最终轰然倒塌在地，发出沉闷震耳的巨响。
而另一只巨人，此刻已经咆哮着向刚落地的薇拉伸出手，想要将她抓住！
薇拉脚尖刚一点地，立刻借力再次灵巧地向侧后方跃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巨大的手掌。她在半空中轻盈地翻转身体，试图再次凝聚风力，给予这只巨人致命一击。
狂风开始在她掌心汇聚，甚至带起了清晰可见的气流涡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然而，就在她准备将这凝聚了力量的风弹掷出的刹那，
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之前战斗消耗过大，或许是对力量的掌控仍不够精准，那股高度压缩的狂风竟然在她手中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溃散，消失无踪！
糟糕！薇拉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这力量溃散，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致命间隙，那只巨人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只巨大，黏腻的手掌以惊人的速度猛地攥了过来，一把将滞空无法闪避的薇拉牢牢抓在了手心里！
“呃！”薇拉惊骇欲绝！
那巨大的握力几乎要碾碎她的肋骨！她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巨人那不断逼近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和腐臭气息的大口，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铺天盖地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冰冷的绝望沿着脊椎急速攀升！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会被吃掉！像那些她见过的无数惨剧一样！
战友呢？支援呢？为什么还没来？！她几乎在心里疯狂地祈祷，呐喊！
然而，现实残酷得令人窒息。巨人张开大嘴，森白的牙齿如同铡刀，猛地合拢，
“咔嚓！”
一阵难以形容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从她的左腿蔓延至全身！薇拉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呼吸，所有的思维都被这极致的痛苦所占据！
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咬断，吞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巨人却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它似乎疑惑地歪了歪那颗丑陋的头颅，将薇拉又凑近了些，用那巨大的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
下一秒，它竟然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咬下去。而是依旧紧紧抓着几乎痛晕过去的薇拉，转过身，迈开巨大的步伐，轰隆轰隆地向着与调查兵团主力相反的方向大步跑开！
薇拉在剧烈的疼痛和眩晕中，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吃了她？巨人的行为模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但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了。左腿传来的剧痛一阵阵冲击着她的神经，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巨人的手指和她的制服。意识开始模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吞没。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如果能重新选择，她宁愿还在宪兵团里混吃等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等待着未知的，或许更加悲惨的结局。
巨人奔跑的速度极快，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她甚至觉得，就算有支援赶来，恐怕也追不上这只明显异常的巨人了。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
那只正在狂奔的巨人，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一般，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栽，重重地扑倒在地上！巨大的惯性让它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抓着薇拉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
薇拉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左腿的伤口被牵扯，痛得她几乎晕厥。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一个快如鬼魅，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身影，如同复仇的黑色闪电，以她无法理解的速度疾掠而至！
那道身影精准地踩在倒地的巨人后颈上，双刀划出两道冰冷决绝的弧光，
“唰！”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巨人的后颈肉被彻底削飞！大量的蒸汽冲天而起，如同最后的哀鸣！
是兵长！
是利威尔兵长来救她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她心中所有的黑暗和绝望。
……
利威尔收起了还在滴淌着巨人血液的双刀，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深处却燃烧着阴郁骇人的怒火。他快步走向瘫倒在地，因剧痛而蜷缩起来的薇拉，毫不犹豫地蹲下身。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动作却异常迅速而稳定，低头仔细检查她左腿的伤势。那原本纤细的小腿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制服裤子被鲜血浸透，碎裂的骨头甚至有些刺破了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的眉头紧紧锁死，但声音却刻意保持了一种令人心安的平静：“只是皮肉伤和骨裂，没被彻底咬断。骨头接好之后，能恢复。”
薇拉觉得自己的神经因为剧痛和惊吓而变得有些麻木和迟缓。她艰难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谢谢您救了我。”
“你刚才是不是分神了。”利威尔却直接了当地问道，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他抬起头，那双深海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要分神吗？！你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薇拉一愣，被他严厉的语气刺得心脏一缩。强烈的羞愧感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委屈猛地涌上心头。是啊，如果她没有在最后关头因为力量失控而分神，如果她能更专注一点，怎么会沦落到差点被一个普通巨人杀死的境地？她明明是有能力杀死奇行种的啊！
多种复杂的情绪，羞愧，后怕，委屈，还有那无法言喻的，因为他及时出现而产生的巨大庆幸和依赖感，猛地揉杂在一起，冲垮了她强撑的防线。
几乎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的眼泪瞬间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颊滚落。她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没出息地抽噎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对……对不起……兵长……我又……又给您添麻烦了……是我太没用了……”
利威尔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狼狈不堪的女孩。他见过她很多样子，偷懒耍滑的，狡黠顶嘴的，训练时累成狗的，潜入时故作镇定的，甚至偶尔眼中会闪过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郁和秘密的。
但他似乎从未见过她哭得如此脆弱又真实，像一只受了重伤，无助呜咽的小兽。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早已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变得冷硬如铁的心，似乎被某种陌生的情绪狠狠撞击了一下。一种强烈的，想要保护什么的冲动，几乎压倒了他冷静和理智。明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支配的人，可某些情绪，似乎正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悄然发展。
下一秒，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地，他抬起了手，那只刚刚还握着屠戮巨人的刀，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手，此刻却用相对干净的指腹，极其轻柔地，甚至带着一种与他气质截然不符的小心翼翼，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轻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薇拉彻底怔住了，连哭泣都瞬间停止。腿上剧烈的疼痛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遥远。她只能感受到他指尖那略带粗糙的触感，以及那一点点的，却让她心脏几乎停跳的温暖。
“壁外调查不是儿戏。”利威尔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喑哑，“每一次，都要抱着绝对要活下去的信念战斗，而不是去做毫无意义的，愚蠢的牺牲。你的命，很重要。”
薇拉压抑住内心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的，杂乱无章的念头，她吸了吸鼻子，老实得像只鹌鹑：“兵长……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利威尔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突然做出了一个让薇拉大脑彻底空白的动作，
他伸出手，一只手小心地托住她的背，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膝弯，避开了左腿的伤处，竟然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薇拉的瞳孔骤然缩紧！本来因为他的擦拭而稍微安抚下去的心跳，瞬间再次疯狂地擂动起来！速度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剧烈的悸动甚至让她暂时淡忘了腿部的剧痛。
她整个人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坚实的力量，以及他胸膛之下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令人安心，仿佛能驱散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薇拉的脸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动作不小心牵动了左腿的伤口，痛得她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又冒了出来。
“别乱动。”利威尔蹙着眉，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因疼痛而皱起的小脸，冷声道，“你想留下来喂巨人吗？”
薇拉立刻僵住不动了，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连呼吸都放轻了。心跳却依旧快得失控，明明身处险境，身受重伤，不该有任何旖旎的念头，可她似乎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大脑一片混乱。
他抱着她，走向拴在一旁的马匹。
颠簸中，她的手臂无意识地环紧了他的脖颈，试图寻找一个更稳定的支撑点。这个动作做出后，她才意识到这有多么亲密和逾越。
可以……这么做吗？可以吗？
她是不是……仗着自己现在是伤员，有些太过大胆了？
这算不算是……得寸进尺？
感受到了薇拉环住他脖颈的，微微颤抖的手臂，利威尔抱着她的动作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常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没有如薇拉想象中那样冷声训斥她放手，只是默许了这份亲近。
他走到马旁，动作依旧稳定而小心，先将薇拉稳妥地安置在马背上，确保不会碰到她的伤腿，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坐稳，抓紧。”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即一抖缰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