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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亲自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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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尸体蒸腾出的浓重白雾笼罩着整片原野，像是大地撕裂后涌出的悲伤。薇拉站在弥漫的蒸汽中，看着佩特拉和奥路欧跪在那名年轻士兵身旁，徒劳地试图止住从破碎躯体内涌出的生命之流。
士兵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佩特拉的手指被鲜血染红，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兵长，他的血止不住”
利威尔的身影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他刚刚斩杀了周围的巨人，斗篷上还沾着巨人的血液。听到佩特拉的话，他快步走来，蹲下身时斗篷轻轻拂过地面。
“兵……长……”士兵的嘴唇微微颤动。
利威尔俯身靠近，平日里凌厉的面部线条在逆光中意外地柔和下来。“怎么？”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士兵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光芒：“我为人类做出贡献了吗？还是这样毫无贡献地死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利威尔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血珠顺着他们交握的指缝滑落，在利威尔苍白的手指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你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了。”利威尔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而且今后也一样。你留下的意志将赋予我力量，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将巨人赶尽杀绝。”
士兵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安宁的睡眠。他的手依然被利威尔握着，直到最后一滴生命之血流尽。
薇拉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悸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利威尔有多么严重的洁癖，见过他如何仔细地擦拭茶杯，如何不容一丝灰尘玷污他的制服。然而此刻，他却毫不在意地紧握着一个垂死士兵血污的手，给予他最后的尊严与安慰。
这一刻，薇拉忽然明白了什么。利威尔对他的每一个部下都是如此珍视，她并非特殊的那一个。这段时间以来困扰她的朦胧情感，那些午夜梦回时的心跳加速，那些不经意间追寻他身影的目光，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不该滋生的情愫全部排出体外。情窦初开的悸动，不知所措的慌乱，都该在它们尚未膨胀前被扼杀。从今往后，她只需做好利威尔班成员的本分，这就足够了。
*
壁外调查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迫中止。与五年前如出一辙，巨人北上突破了防线，城镇再次面临被入侵的威胁。
返回途中，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越是接近城墙，不祥的预感就越是强烈。当他们终于抵达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巨人在城内肆意游荡，建筑物的残骸四处散落，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幸运的是，破损的城门已被巨石临时堵住，阻止了更多巨人的涌入。在调查兵团和驻屯兵团工兵部的奋力作战下，巨人的入侵终于被遏制。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不仅成功保护了剩余市民，还活捉了两头巨人。
“听说那孩子变成了巨人呢！”佩特拉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刚刚结束的战斗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公共浴室内水汽氤氲。
薇拉将脸埋在毛巾里，重重地打了个哈欠：“那个叫艾伦的孩子吧。说实话，要是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她回想起那个少年变身成巨人时令人震撼的场景，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明天就要审判他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佩特拉忧心忡忡地梳理着长发，“如果他被认为对人类有威胁”她没说完的话悬在半空中，但薇拉明白她的担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薇拉再清楚不过。
薇拉的心猛地一沉。她自己的秘密何尝不与艾伦相似？外婆去世前的告诫至今仍在耳边回响：“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世。”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即使利威尔兵长曾流露出怀疑的目光，却也从未深究。
难道他忘记了吗？不，利威尔从不会忘记任何细节。或许他只是选择了等待，等待她主动坦白的那一天。
“不过我听说团长和兵长去宪兵团的监狱看他去了，”薇拉压低声音，“但愿这孩子没事。”这是回来的路上，费恩偷偷告诉她的消息。
佩特拉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薇拉，欲言又止。
夜凉如水，月光如练。薇拉独自走出宿舍，湿发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日间的厮杀与喧嚣已然远去，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而不真实。
她停下脚步，呼吸微微一滞，利威尔独自站在庭院中，身影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他卸去了战斗时的凛冽气势，此刻显得格外孤寂而真实。薇拉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脚尖刚刚转向，清冷的声音已然响起：
“薇拉。”利威尔显然早已注意到她的存在。
薇拉只得转身，缓步走向他，语气恭敬而疏离：“兵长，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柔和几分，这让薇拉更加不安。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能再让自己陷入无望的幻想。
“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她垂下眼帘，避免与他对视。
利威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变化。他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走？”
“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您的休息？”薇拉纠结地绞着手指，这个动作牵动了手上的伤，让她轻微地抽了口气。
利威尔的目光立刻落在她的手上，语气平淡却不容忽视：“手还疼吗？”
薇拉一愣。今天在城内与巨人交战时，她的手被飞溅的碎石划伤，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他注意到了。她连忙摇头，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不疼，我没事。”
但下一秒，利威尔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月光下。那道窄而长的伤口微微红肿，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薇拉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直抵心脏，引起一阵失控的悸动。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为什么不好好处理一下？”利威尔的眉头深深皱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您也知道，我恢复能力很快的，这点小伤没关系。”薇拉解释道，再次尝试抽回手，却因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凉气。
利威尔终于松开手，但目光依然锁定在她身上。薇立即将手藏到身后，讪讪地笑着：“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真的没事。”说着，她又补充道：“这么晚了，我还是走吧，您辛苦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
“把手给我。”利威尔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淡淡地开口：“这是命令。”
薇拉咬住下唇，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伸出手。利威尔从口袋里取出一盒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药膏带来的清凉感缓解了疼痛，但他的触碰却让她心中的波澜越发汹涌。
“您对我太好了，我……”薇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话语脱口而出。
“你什么？”利威尔抬起头，那双深如黑曜石的眸子在月色下灼灼发亮，清晰地映出她慌乱的剪影，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收缩，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我…我……”薇拉只觉得脸颊滚烫，舌尖打结，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她垂下眼不敢看他，“我怕……影响您的清誉。”
“你这么为我考虑？”利威尔微微眯起眼睛，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起伏。
“您是我的长官，我自然该为您考虑。”薇拉强作镇定地答道，试图用公务性的口吻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然而利威尔的手指仍没有松开，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一路蔓延至心口，每一秒都在瓦解她辛苦筑起的防线。
她感到脸颊灼热得快要烧起来，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与怯意：“兵长您是不是对所有部下都这么好？如果、如果是佩特拉他们受了伤，您也会这样亲自为他们上药吗？”
“不会。”利威尔回答得干脆利落，两个字清晰而简短，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心湖，激起千层浪。
薇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完全不知所措了，愣愣地看着利威尔，语气慌乱：“您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你想误会什么？”利威尔慵散地斜眼看她，嘴角似乎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我。”薇拉瞬间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打自己一拳。她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努力摆出一副淡定表情，一本正经地笑着：“兵长，我开玩笑的，我实在太困了，我先走了。”
不等利威尔回应，她转身落荒而逃，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与慌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