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他的姓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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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薇拉和利威尔终于回到了雷斯的领地。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绯红，云霞如同被点燃般在天幕中层层铺展，映照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焦土的气息。
教堂周围的景象比昨夜更加惨烈，地面裂开深深的沟壑，残垣断壁四处散落，碎石和瓦砾间隐约可见暗沉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惨剧。
就在不远处一棵被炸得只剩半边的树下，他们发现了肯尼。他伤势极重，半边脸被灼烧得血肉模糊，胸口还有一道致命的伤口，鲜血早已浸透了他破烂的外套。他的呼吸微弱而紊乱，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体内流逝。
薇拉下意识地停在利威尔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她觉得自己不该介入这一刻，这是兵长与肯尼之间最后的告别，是她无权窥视的私人领域。
然而，肯尼涣散的目光却缓缓定格在了她的脸上。他吃力地转动眼睛，扯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哦，是那天那个女孩啊。”他顿了顿，气息中夹杂着断续的咳嗽，“搞了半天，我差点打死的，是利威尔的女人？”
他随即剧烈地咳了起来，稍缓过气，他又扯着嘴角看向利威尔：“利威尔……你小子也是年纪不小了，果然……也该有女人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能看上你这个死矮子。”
薇拉一愣，完了完了，她内心疯狂呐喊，兵长最讨厌别人拿身高说事，肯尼这话简直是在雷区横跳！她几乎能想象到利威尔周身降温的气场。
救命啊现在该说什么才能缓解这可怕的气氛？别生气啊兵长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她下意识张口想要解释，却被利威尔冷冽的声线截断了话音。
“肯尼，大面积烫伤加上这种程度的出血，你已经没救了。”利威尔的语气依旧平稳如冰，但薇拉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正无声地攥紧。
为什么兵长不反驳？她悄悄瞥向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很快在心里找到了答案。他大概只是不屑于理会这种毫无意义的误会。
“是吗？那可不一定。”肯尼苦笑着，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盒子。当他艰难地打开盒盖时，一管闪烁着诡异蓝光的针剂映入眼帘：“临走前从罗德那儿顺来的，据说注射这个就能变成巨人。虽然会变成白痴，但至少能活下来。”
薇拉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窘迫瞬间被震惊取代。她紧紧盯着那管针剂，无法想象如果肯尼真的使用了它会发生什么。
“你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和体力注射，为什么不用？”利威尔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为什么？要是没注射好，就会变得和罗德一样变成残废。”肯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借口真烂。你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肯尼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既不想死，也渴望力量，但现在我好像能理解那个家伙的做法了。”他又咳出一口血，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我这辈子见过的人……要么沉迷于酒，要么为钱疯狂，要么为女人折腰……人总得有点什么执念才能活下去。那个家伙也是这样……还有你，利威尔，不也有了在乎的东西吗？”他的目光又一次扫过薇拉，意味深长。
当肯尼猛地咳出大量鲜血时，利威尔的情绪终于出现了裂痕。薇拉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一面，他猛地抓住肯尼的肩膀，：“肯尼！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初代王为什么不想让人类活下去？”
“我哪知道，但那正是我们阿克曼家族与他们为敌的原因。”又一口鲜血从肯尼口中涌出，溅在利威尔的脸上。然而有严重洁癖的兵长却恍若未觉，他的眼神阴郁得可怕：“我的姓氏也是阿克曼吧？你和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痴……我是她哥哥。”肯尼嘲弄地笑了笑，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那时候为什么丢下我？”利威尔的声音压抑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每个字都像是从深渊中捞出来的一般沉重。
肯尼凝视着利威尔，轻轻说道：“我没法成为谁的父亲。”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装有针剂的盒子猛地拍在利威尔胸前，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薇拉怔在原地，手足无措。她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那是利威尔兵长绝不容人触及的过往。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目光都变得无处安放。
肯尼无疑是爱着利威尔的，哪怕这份爱扭曲如荆棘亦是沉默如刀锋。而兵长呢？在他始终冰封的克制之下，是否也埋藏着一段未能说出口的渴望，渴望将这个满身血污的男人，认作生命里最初的“父亲”？
肯尼最后递出的，又何止是一管针剂？那是他漂泊一生，沾满血腥的手，在尽头处所能给出的，唯一像样的救赎。
薇拉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心里难受。可她明白，这一切，这痛这原谅这未来不及说尽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她能够触碰，更不是她有资格评判的。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跪在草地上的利威尔。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深邃，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薇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任由夜幕逐渐降临。
当利威尔终于转向她时，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薇拉，我们回去吧。”
薇拉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兵长，请恕我僭越，但我们好好安葬肯尼先生吧。”
利威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总是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波动：“他差点杀了你，你不恨他么？”
薇拉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清晰：“我还好好地活着呢，兵长。”
利威尔没有再说话，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更深的疲惫。他们沉默地掘土立石，当最后一捧土落下时，夜色已彻底吞没了天地，只有风声掠过新垒的坟头，悠长而冷清。
回去的路上，
“这些天辛苦你了。”利威尔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这让薇拉措手不及。
她游移着视线，莫名感到心虚：“兵长，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利威尔忽然靠近她，指尖轻轻抚过她白皙的脸颊。长时间的奔波在她眼下留下了淡淡的阴影，但那双湛蓝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薇拉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即使再迟钝，她也明白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兵长到底在做什么？被他触摸的脸颊已经烫得吓人。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当利威尔将她的碎发轻柔地撩到耳后时，薇拉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兵长……您……您……”
“你现在到底想起来多少？”利威尔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容逃避。
难道她和兵长之间真的是那种关系？薇拉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意直冲头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兵长，佩特拉他们说的……难道是真的？我和您……”
“你希望是真的吗？”利威尔的声音低沉，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的虹膜，能感知到他呼吸的温度拂过自己的皮肤。
薇拉怔在原地，仿佛被那片幽蓝如深海的目光牵扯住了心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就是觉得……要是真的，我也不吃亏。”
话一出口，两抹红晕瞬间飞上她的脸颊，烫得她几乎想要躲藏。
利威尔慢条斯理地挑眉，声音里含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对我没有任何亵渎的想法？”他微微停顿，语气愈发意味深长，“看来你觊觎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这说的是人话吗？！薇拉顿时恼羞成怒：“兵长！您怎么总是这样……就喜欢拿我寻开心！”她气得瞪了利威尔一眼，“您简直太过分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气鼓鼓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纤细的身影很快被夜色温柔吞没，只留下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利威尔站在原地，月光无声地落在他肩头。他缓缓勾起嘴角，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即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他的姓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