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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他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她。
父亲带着他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战利品被裹在斗篷里带到他面前,当他们放下她时,他才发现她的手脚都被粗糙的绳索捆绑,以至于完全无法站立:“这是不得已的选择,陛下。”巴黎的卫队队长说,“公主一直在哭,甚至撕咬我们,我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制服她。”
“无妨。”腓力二世说,顺着父亲的目光,他看向那个小女孩,她暗金色的卷发沾着泥浆和落叶,唇齿还带着被布团撑开的红肿,她倒在他们脚下的地毯上,无法站立,却仍然倔强地抬头看着父亲,海水蓝的眼睛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放我走!”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妈妈,妈妈还在等我,我们要去西西里......”
她的手还紧紧捏着一缕白色的织物,是她母亲的吗,他忽然想起他母亲就连一缕织物也没有给他留下。他盯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兀自沉思,父亲却哈哈大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欣喜,又带着癫狂:“看看,看看,多像他,那个老女人把她的儿子养成狮子,把她的孙女也养成了小狮子。”
“把我们的小狮子送回她的房间。”他骤然变色,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感到父亲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将嫁给我的次子菲利普,象征着我和理查的血脉永远交融,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后她必须出现在订婚典礼上。”
父亲不允许别人靠近她,但他偷偷去看她,借着一点月光,他看到她在华丽的房间里哭泣,像是破碎的珍珠,他不禁心神一晃,这使得他闹出了一些动静,她受惊地抬起头:“谁?”
“是我,我叫菲利普,你也可以叫我特里斯坦。”他费力地从窗户,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玛蒂尔达。”她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回应道,但很快,他又重新警惕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给你带了食物,还有药,你的手很漂亮,我觉得你应该用你的手写诗,弹琴,刺绣,而不是被绑起来,我可以帮你包扎。”
她没有拒绝他,他便权当她答应,他小心翼翼地包扎着她受伤的手腕,看到她眼中那抹海蓝色流淌在他的余光中:“他们说我要嫁给你。”她忽然小声说,“可我妈妈说我应该嫁给西西里国王。”
“她很快会答应的。”他说,腓力二世向他保证过 ,只要他如此保证他就一定会做到,“你已经离开英格兰了,那前往巴黎或者巴勒莫不都是一样的吗,我听说西西里国王的父亲是个残暴的屠夫,他说不定也会和他父亲一样。”
“可你不会。”玛蒂尔达说,她散乱的卷发落到他的手臂上,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你会打我吗?”
“不会。”
“你会把我绑起来吗?”
“不会。”
“那你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我妈妈?”
他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得问一问我父亲。”他说,“如果父亲允许,你母亲或许可以留在巴黎一直陪伴你,但如果他不允许,那我们谁也见不到她。”
“你只听你父亲的话。”她小声冷哼,“所以,你的承诺没有用,如果你父亲让你打我,骂我,囚禁我,你也会听他的话。”
“他不会,即便他下了这样的命令,我也会保护你。”
“是吗?
“当然。”他说,他递给她一个布娃娃,“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履行了承诺,他没有伤害她,他一直保护她,从她来到巴黎的第一个夜晚彻夜在床边守护她,到十年如一日的纵容和讨好,可她怎么对待他的,她回应他爱情的方式就是在婚礼的前一天逃走,让他在最幸福的时刻成为全欧洲的笑柄,而她把她的领土、王冠和她自己都献给那个西西里人,她没有一丝一毫留恋他。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他爬过长长的甬道,避开严密的守卫,推开王后寝宫的纱窗,时隔十三年,他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床边,看到她侧卧在丝绸的床幔间,怀中抱着一个同样安睡的孩子,暗金色的卷发披散在深色的枕面上,宛如流淌的月光。
他盯着那个孩子,浅金色的头发,介于德意志和意大利之间的秀美面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他和他曾经幻想的儿子完全不一样。“真像他父亲。”他轻声道,他的手抓起那个男孩的手臂,他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并放声大哭,而玛蒂尔达也猛然惊醒,“海因里希---”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猛然瞪大,她看到了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菲利普抱着海因里希,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住:“好久不见,莉奥妮丝。”他轻声说,“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吗?我的小狮子。”
特里斯坦是某些文献里狐狸次子菲利普的名字(这里设定是幼名),莉奥妮丝的意思是小雌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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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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