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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父亲黄明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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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湘想说点什么，万福祥果断抬手阻止了：“小师姐，开始练吧，我在这里为你护法。”
黄湘也不明白，四山大神为啥要有这么个不讲人情的规矩，细究起来，历史上同时收两个徒弟的也有，大都是双胞胎或资质需要互补，不过既然万福祥已经看开了，他与惩穗道长的气质性格确实不太一致，这么多年下来，他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威力的，好像还是他万家祖传的猎刀，并不是道长传授的剑法，俩人可能真的是有缘无份。她小心地转头看了眼青年，发现他面色平静，黝黑的眼睛只是专注地盯着四下方向，一幅认真护法的样子，也只得静下心来，在脑海中回忆起魔界所有的死字令。
与仙界的刀箭齐射不同，魔界的反击结界主要在精神力的互相拉扯和消耗，黄湘此时感觉自己走进一片血山尸海中，她强忍着恶心反胃，快步向前跑，不时有熟悉的人跳出来向她搭话聊天，黄湘脑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这是魔界对自己使用的镜象，便完全不理会它们顶着的是母亲或同窗好友的脸，或哭或笑，一会儿高芳和玄青冬打起来，一会儿百里高香和东大师骂起来，几伙人还逼真地跑到跟前救她评理，黄湘冷笑，只加快向前推进，尽可能使用最少的精神力破境。
树叶绿了黄，黄了绿，黄湘在这个结界中已经过了几十年，脚下的尸海好像还是没有尽头，跳出来拦截的熟人却越发多起来，有些人顶着高芳或朱寅的脸向她攻击，黄湘停下，皱眉思考一会儿，便改变对他们的策略，即然是假的，她为什么不主动攻击？
当商宁高芳们再次出现时，黄湘念出魔界死字令，效果出奇地好，即便是假的朱寅，都随着字令飞灰烟灭，不到半年，黄湘便走出了尸海，来到一座小庙前。
黄湘松了口气，师父说的没错，魔界中人对她的死字令，确实没什么抵抗力。
庙前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穿着破旧的官服，容颜却非常地俊美，他一手拿着一块硬馒头，一手执书，脸上有微微的惊讶：“姑娘来这里，是找我的吗？”
黄湘站住，在脑子中想了几圈，也没想出自己还有这么个熟人，她看着这人的打扮，不太确定是他的伪装还是障眼法，能排在朱寅后面出场的，必定是法力最大的假熟人，她思考着，是不是要出其不意，一击即中？
中年人又笑道：“虽然和姑娘素昧平生，却感觉到很熟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边说着，边把馒头举起。
黄湘果断出手，这个结界里的人出手方式离奇狠辣，她不想那个破馒头里出现什么致命性武器，眼看着突破在即了，却倒在最后一关上。
中年人瘦弱的身体像风筝一样飞起来，落地时竟然没一点声音。
黄湘快速跑过小庙，来到前方干净的地面上，这里有条和北山一样的大湖，那就是终点。
身后传来压抑的惨叫，他躺在小庙前，手中的馒头和书被扔到黄湘的脚下。
他没有法力？黄湘捡起馒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虽然干硬得像石头，仍然散发着微不可闻的麦香。
【老天，他不是假的，我可能误杀人了】
【宿主，不是我说，杀了就杀了，你已经到了上岸点，若回去的话，可能就失败了】
【不行，他脸色很难看，如果不救，他会死的，这魔界真可恨，竟然弄来凡人挡我，怪不得魔界人那么不受待见，心太恶了】
【像他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多活那么几十年也是受罪，宿主，算了吧，你在这界面里，杀母杀师的，六十年了，好不容易结束了，难道因为一个凡人，就放弃吗？值吗?这笔帐，不说百里高香，就是我这个机械脑算，也不值啊】
【你快闭嘴吧，人命大于天，如果不救这个无辜凡人的命，那我这辈子在书斋学的道理，那就是一通狗屁。】
书生大口大口地吐血，面色由惨白快速转为腊黄，黄湘跑过去，抱起他，把上次去烟波国没用完的药丸塞到他嘴里：“快咽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中年人咽下药丸，血停止了，但脸色还是腊黄，呼吸微弱，他闭着眼睛，好像要睡过去。
黄湘在他耳边大喊：“不要睡，千万不要睡，叔叔，您想想心里最挂念的人，妻子？孩子？您坚持住，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中年人嘴角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他摇着头：“我的妻子很好，孩子也很好，我不能再连累她们啦，姑娘，你莫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我的，别放在心上。”
黄湘摸了摸衣兜，已经空空如也，她看着中年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咬咬牙，背起他就往回走。
还是那片血海尸山，这次来攻击的，却是魔界里真正的魔，它们打着王旗，分成十二路，铺天盖地攻击上来。
黄湘把外衣脱下，撕成长条，又搓成绳子，把中年人绑在身上，快速奔跑起来，她也不和魔军正面对抗，只是专心奔跑，只有到了眼前了，才施出死字令，打杀上一片。
来时用了六十年，回时只用了三年，当黄湘吐着血来到湖边所在的高山时，万福祥抡着猎刀冲上来，砍死几个魔界首领，又冲乱了魔军大部队，引得它们互相残杀，才脱身跑回来，拉着黄湘冲出结界。
“他是谁啊小师姐？”万福祥在湖边生起一堆火，打了几只兔子烤上，又温了些水，小心喂给中年人。
“魔界抓来的无辜凡人，被我打伤了。”黄湘懊恼地坐在地上，看着中年人越发灰败的脸。
“他伤得这么厉害？小师姐，咱们还是背着他回村里吧，找先生看看。”万福祥看着水从中年人嘴角流出来，果断背起他，大步离开北山。
诊所里已经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仙女，朱寅坐在那，正用一盏琉璃灯，烤着银针，看到万福祥背了人进来，好像已经等了好久的样子：“平放在床上，你来帮我，湘儿去熬些粥备着。”
黄湘看着朱寅淡然的样子，莫名心安，她飞快地来到厨房，把一些米倒进锅里，又加了水，开始烧起来，哑婆也不在，黄湘不会做饭，光生火就用了很长时间，等火着起来时，脸上已经被烟灰搞成个大花猫。
几针下去，中年人睁开眼睛，看到朱寅，他挣扎着坐起来：“朱先生？我怎么会在这里？”
朱寅只是笑：“缘份啊。”
万福祥连忙解释：“叔叔，是我的小师妹在试炼时误伤了您，实在对不住了。”
中年人更回迷惑：“小师妹？你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吗？”他好像想到什么，急急转身对着朱寅：“朱先生，小姑娘不是坏孩子，我感觉得出来，您不要惩罚于她。”
朱寅爽朗大笑：“黄大人，真是缘份啊，这个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
中年人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不可思议道：“黄湘？湘儿！我的女儿？生于黄初八年冬至的遗腹子？”
朱寅帮他起了身上的银针：“当年大人故去，黄夫人悲伤之下，雪中产女，当时羸弱得像只小猫一样，眨眼间，也长成个半大姑娘了，黄夫人不容易啊。”
中年人脸上浮现愧色：“明望实在欠她们娘几个太多了，商宁本是清臣之女，大可以嫁富贵闲人，平安一生，可是跟着我，受尽操劳不说，还要受贬斥之苦，即便我身死后成神，想起种种，竟还是有泪能流，朱先生，我做人如此失败，做神更是不能净六根，更加失败啊。”
朱寅用碗冲上一块黑色固体膏药，加上蜂蜜，端给黄明望：“世间之神，没谁能规定不可以有情感，这本是逆人之本能，于修行无利，反弹起来更是惨烈，只要心怀公正守护之心，有情有义才更显本色。”
万福祥也附和：“黄叔叔，先生说得对，您无论生前为官，还是死后成神，都尽心尽力了，不要纠结这些微末枝节，若当年神界灭情欲的规矩是对的，也不是现在国土尽失的结果了。”
黄明望惊讶地看着青年，又转向朱寅：“朱先生的学生，总是那么独秀于天下，可敬可佩。”
万福祥笑道：“黄叔叔，你家黄湘不但和我一样是先生的学生，还是先生唯一的弟子，她的骨重十一斤，在元秦村前无古人，将来的出息大着呢。”
黄明望眼眸中迸发出神采，他看着朱寅，郑重抱拳：“多谢朱先生。”
朱寅压下他的手，摇头：“我应该做的，不要如此。”
黄湘端着碗走进来，满脸都是横一道竖一道的灰，看到中年人坐在那里，神色爽利，开心大叫：“叔叔，我师父的医术厉害吧？瞧您这面色，比受伤前还好，咱也算因祸得福了，以后，少恨点我啊。”
朱寅连忙拿了帕子，沾了水，帮她擦干净：“若不是做给你父亲吃，根本不用你下厨的。”
黄湘仰头笑着：“师父，您放心，虽然我的样子看起来很不专业，但粥熬得还是很好的，不信让叔叔尝尝就知道了。”话说完与朱寅对上眼，后知后觉得问：“师父，您说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