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8、胜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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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自然界有道理，叫做天道。
自然界不讲道理，即为天灾。
替身是人的精神衍射，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个人的特质。
——那么，这位在狂风怒雷之中移动的人类，这位用只有半身、像云一般漂浮的替身卷起毁灭之形的男人……
一定是在某个关键之处舍弃了作为人的本质吧。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又如何把属于神明浩瀚的伟力归于己身？
——如若有微乎其微的犹豫，又怎样将来自灾难无情的破坏给予他人？
狂岚围转成为龙卷，怒雷轰鸣化为雷暴。
对此，人类却毫无畏惧地向前迈步——
“既然对方可以赌上性命，这边也要展现出相应的觉悟才行。”依旧没有停止自己倒放的替身能力的男人冷哼着说道：“难道就只有他不怕闪电吗？我的运气也很不错的。”
“得了吧，就说弗洛莉娅的行动，你哪次赌赢过……”
【史密斯飞船】还在气流之中挣扎，黑发少年即使流着冷汗、咬着牙关，一副筋疲力尽、受损严重的模样，依旧不服输的翘起嘴角反驳对方。
阿帕基置若罔闻的转过头去，用号令手下的口气，轻松地对里苏特说道：
“去承受住他所有的攻击。去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去杀了他。”
“你要是能全部做到，我就向你保证——我能坚持到你成功的那一刻。”
“我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证。”被红发女人断定为不怎么会说话的老实男人低沉地回答：
“……但我会回应你之前让我见到替身的那份信任。”
于是他与同伴错身。
“哼，这不是还会说几句漂亮话吗……”
——于是他向灾难与死亡靠近。
回旋的风刃泛白，闪烁的电弧带紫。
站在堪堪十米边界，里苏特的帽子已经被风刮飞，银色的碎发向后飘着。
漆黑的男人无畏地想着：这也好，免得上面装饰的铁球胡乱地撞击脸颊——那感觉一定很糟心。
说起来，之前女人心血来潮，抢过自己的帽子戴在头上的时候，就被其中一颗砸到了嘴唇或是牙齿附近的部位吧。
那时候、勉强戴上帽子、装作若无其事的她捂着下半张脸坐在沙发上，绿色的眼睛里明显流露 出挫败的灰暗光芒，呆坐着呈现了好一会儿沉思状态……
面对天象化身的狂兽，本应刺痛心扉的恨意，本该紧跟不放的亡灵，全然消弭不见。
他恍惚地反省，明明对方看上去不可战胜，但这股锋锐无比、觉得自己不会落败的狂妄自信是缘何而起……？
随着某条电弧闪过身前，男人才突然意识到：
——是的，这次我是为你而战。
想着想着，他总是笔直拧成一条线的嘴唇温柔地、向上弯了弯。
8.2
耳中只剩下了雷声轰鸣。
就算真的存在什么女人的胡乱呢喃，也会被这暴虐的声音所覆盖住吧。
那样就好——
只有充满杀意的时候，男人才能从头脑剧烈的痛楚和内心狂乱的鼓动之中得到片刻的解放。虽然知道这种状态有违常理，但逐渐化身灾殃、化为劫难的他已经不复有哪怕些微的理智——操纵男人意志的黑幕似乎刻意将其用作弃子。
——不，说不定黑幕比任何人都期待着他的死讯——
“没错，我想死……”
有异于制造出这份末日场景的疯狂，连真名都丧失了——给自己取名为“天气预报”的蓝衣男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和缓慢。
“但……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份能力吧。”
轻声漫语湮灭在旋转的气流之中。
对面的高大人影当然没有捕捉到这点毫无关联的细节。对方在原地无故停留了一刻，极其古怪的浮现出一丝……
……笑意？
被涡旋扭断的树枝以极快的速度当空掠过，四散的树叶碎片混入风里，一瞬间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男人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无所谓。天气预报淡漠的想：
刚才他也曾使用过这个技能——能够构成法拉第笼的结构必然是金属。那么他的替身肯定拥有生成、操纵某种金属并且隐形的能力。
在雷暴的天气裹上金属冲进风口，热血上头去找死也不会选择这种愚蠢的死法……
不用管，继续前进，任意肆虐就好。去攻击那两个同伙的话，就算他大命不死，也必然会回去驰援——只要他们还想告诉其他人黑幕是谁的话。
先是电闪。浩荡的光线从高空连接大地，如同深扎入土的树根般在空气中分叉出细小的枝丫，过剩的光芒一瞬间将周围染成了失去视觉的白色。这时，隐隐的轰鸣才从云间传来，什么东西刷的一声分解的声音几乎就被掩盖过去——
是铁砂。雷电击中了铁砂制作的外壳，曾被男人操纵利用的金属微粒被狂风吹散，又因为过剩的电离而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以此再一次躲过了天气预报的视觉，对方已经冲进了能力能作用到的范围之内……只是就算以他的体型，也不能再往前靠进一步了。
剧烈的风刃如刀般袭来，男人的身上霎时就出现了好几道深深的缺口，红色的血珠从裂口迸发出来就被气流卷走，只留下一些擦过他的脸颊和胸膛，变成几处狭长的红痕。
安然站在风眼之中，呼吸却有些不太顺畅。天气预报停下前行的脚步，再一次改变想法，想要把闯进自己阵地的虫豸先行排除——他的面前却轰然炸开！
另外两人其中的飞机型远程替身……没有撤回，留存着两枚导弹直到现在，就是等待着这一刻吗——可惜精度实在不高。
不仅没有命中自己，甚至还可以利用气流……
还在使用机枪开火的机械造物因为天气预报的后撤而再次从风眼落入气旋的魔爪，速射的大量子弹发出、脱离目标、轨道变得不规律——甚至还击中了已经狼狈不堪的友军。
他闯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毫无意义的送死吗？
天气预报有些失望。
——这里似乎不存在能够杀死自己的力量。
8.3
里苏特·涅罗的【金属制品】，是用磁力操作铁份、体型极小的群体型替身。
这样一个擅长暗杀的替身，弱点也及其明显——
电——或者、更甚一步，能够用强大的瞬间感应磁场影响磁力的雷电。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装备完全、带上了充足的铁砂，堂堂正正的进入攻击范围，在敌人体内凝聚铁份制成刀片、亦或是在其中操控铁份用来攻击，都会需要更长、更精密的操作。
然而现在时间紧迫。
所以才需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
比如自己的血。比如刻意制造出的伤口。
——比如这股向内聚集而去、向上升腾的狂岚。
不足的东西就用数量去弥补。
不能靠近的话就用更隐蔽、更容易被吸引的东西来制造胜机。
【航空史密斯】的那几发吸引他注意、让他看向空中而不是地面、顺便制造出更大血量的攻击……是巧合还是刻意呢？
男人相信后者。
纳兰迦并不是不灵光，或许他把所有的思考部分都投入了战斗天分之中；自己也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只不过见到她，他就无可奈何的变得笨口拙舌。
底部的血液扎入风眼固定。上方的血液凝成刀具。
闪烁着寒光的、锐利金属。
刺穿形体的同时，也可引来怒雷。
“……不会让你失望的。”
甚至不知道这番自言自语是对谁而说。
但——
不是任务、亦非工作。
雷霆在凝聚。
隆隆的远鸣让血流如注的男人感到些微的眩晕。
不带任何情绪，单纯的战斗……
——对此，他只是再次微笑。
为了某人而战斗的感觉。
——真的、相当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8、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