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2、天之乱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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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东方仗助注视着对方堪称狂奔的背影，花费了一秒理清了想法。
承太郎在电话里交代过不能拉近距离——
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逃之夭夭，也绝对不符合自己的个性！
“康一、把那个扭头就跑的黑皮肤家伙……”
“【回音 ACTA3】——！”
还没完整交代请求，已经积累了许多战斗经验的小个子男人就已经配合地做出了决断，然后快速的用手势比划加上眼神示意：回音的射程距离是5m，已经在射程范围边缘的目标随时都有可能用毅力挣脱重力逃脱——
——已经足够了。
东方仗助大步地向前迈进拉近距离。
只要用【疯狂钻石】的一击让他留下什么部位的话，之后就能用复原的力量保持距离、时刻追踪……
【热情】那边也有人中招的话，自己提供了相应的情报——如此也两清了。
飞机头男人的心跳有些雀跃：
——这样肯定就能心安理得的去面对弗洛莉娅了！
“嘟啦——！”
粉红色的替身骤然出拳！
……确切有击中什么的实感。
然而、却不对。
本来应该是对着男人后脑出招的拳头，先像是击中晃动的水面一般，雾散开来。借着，才产生了切实地擦中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不像是人类身体的某种部件。
——【疯狂钻石】复原的能力正在运转。
仓促之间召唤出【白蛇】制造幻觉的恩里克·普奇感觉锐利的拳风擦过了自己侧着身躲避攻击的身体，一直以来封印着、恐惧着，藏在胸前、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某个东西”——
就这样突然从衣襟之中窜出，以符合轻巧的飞盘体积一样的速度。
——飞行着。
身为神父的男人再次深切感受到了……
神、亦或是……至上的、命运的存在。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替身能力是什么，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深信不疑的预示——
是的。
“天气预报”的记忆DISC……
一定会很快回到“主人”身边吧。
12.2
“我说啊——”
手握着方向盘的枪手一边不耐烦的打着喇叭，一边向坐在副驾驶上、看上去稀有地透露出一点低气压的少年教父搭话：“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点？就弗洛莉娅那个样子……”
不知道开过了多少次玩笑，结果真的因为有人把她脑壳打开了（还顺手取走了点什么），所以她就真的醒悟了——
……对方可是那个弗洛莉娅啊。
前方的车辆终于启动，踩下油门穿过十字路口，米斯达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对这种发展竟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种小事情而莫名其妙的觉醒了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体内的少女之心……对于那个根本读不透的女人而言，甚至连稀奇的展开都算不上。
甚至他还乐天地想着，虽然对不起乔鲁诺，但对方是布加拉提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天知道他上次做噩梦，梦到弗洛莉娅对乔鲁诺说，想看对方额头上的卷变成四个，而金发少年轻松地答应的时候，他从床上跳起来，惨叫的有多大声；
阿帕基也不行，就算嘴上吵的有多激烈，那家伙从来都是……以弗洛莉娅的话来说，傲娇地以“真香”结尾；里苏特？那个弗洛莉娅的下属可以称作言听计从的典型人物——只有布加拉提能够稍微有点管制力量。
“……你该不会在庆幸逃出生天，顺便畅想未来吧？”
耳边轻飘飘地传来乔鲁诺的声音。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重若千钧。
——有点可怕。
米斯达打了一个激灵，生硬的哈哈笑道：“怎么会呢，我是在想——如果你那个发型奇怪的亲戚没有看错人的话……地点应该就在附近了吧？”
他在耐心感谢着赶巧的车程救了自己一命，一面故作深沉的用关怀的声音问道：
“要不要先来一根烟冷静一下……？”
气氛并没有轻松下来。
本来应该顺坡给自己一条活路的金发少年向着车窗直起身子，用严峻的声音发问：“那个失去踪迹、操纵天气的替身使者——确定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了吗？”
把注意力放在一堆车辆中的最快通行路线里的米斯达愣了愣，仔细打量车前窗的天空。
已经不复阴霾的蔚蓝天空重新被薄雾般的淡云覆盖，与地面之间的距离，架着数道正在变得清晰的彩虹。
只是眨眼的功夫，七彩的色散就已经经历了一次增殖——
古怪而可怖的霓虹正在笼罩整个城市。
“哈哈……看样子，不用我确认也能得到答案了吧。”
米斯达干涩的发出笑声，对少年的疑问做出肯定：
“——这绝对是能力未知的替身攻击，乔鲁诺。”
13.3
恢复记忆是什么样的感觉？
劫后余生、悔不当初，亦或是恍若隔世、感激欣喜呢？
关于自己的身份，天气预报曾经做过数不胜数的设想。那时候的他也曾天真的想过：如果有幸能够找回记忆，这些想象说不定能让自己快速的适应——
——适应……什么情况呢？
浩大无涯的绝望吗？
——真是一番过于可笑的无用功。
不需要设想，也不需要回顾。
威尔·布鲁马林的一生毫无意义。
自刚出生开始，他就因为弥补他人自私的遗憾而被妥善安置在虚伪的谎言之中；直到死亡为止，他也从未挣脱它的束缚。
最后、等到真正想要死亡的时候，那个用光盘操纵过自己的男人——
佩拉的哥哥——说了什么呢……？
“——因为我是你【哥】”……？
白发的男人捂住脸，无声的低笑起来。
他的笑声十分的古怪。就像一个习惯了轻声细语的人突然遭逢大变，故作豪放、扭曲声线想要解脱……
却终究连自己的内心都没有骗过去。
于是这笑声只剩下了外形的空壳，内里却笼罩着叹息和痛楚。
——干净的餐厅里飘散着淡薄如雾的云层，与干净明澈的玻璃外折射到店内的阳光一起，化成一道美丽而明艳的彩虹。
捂着脸的男人在笑。
……而他的瞳孔里，却闪烁着择人而噬、呼之欲出的电光。
他是天气预报。
他是威尔·布鲁马林。
他是多米尼克·普奇。
在DISC重新回到他脑内的那一刻，暴风雨就无法停止了——
直到他死亡为止，这份诅咒的力量都会如影随形的、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啃食着他。
痛失挚爱的疯狂，血脉纠缠的因果，为男人带来深入骨髓的痛苦、绝望、仇恨。
即便如此，在这个错误的觉醒时间之中——
谁都无法理解他。
……谁都无法拯救他。
13.4
瘦弱的少年看到了。
真正的异变——是从那个光碟进入男人脑中的时候开始的。
本来看上去安静而礼貌的男人在遭受了攻击之后，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狰狞；而打量他的厨师却用熟悉、甚至有点怀念的眼神打量着将银色圆盘送入餐厅的那份精神力量——
所以，他没有察觉到随之显现的彩虹。
在白发男人粗暴的把厨师踢开的时候，后者的手腕已经碰到了那道多变的弧光，手臂就像被戳破的气球那样，轻而易举地破裂出一道大口子……白色的、巨大的、像是某种生物的卵一般的东西从他的伤口内纷涌而出。
即使在街头厮混度日的经验警告着少年情况有异的事实，本来站在厨房边缘的他还是向前几步，扶起了在地上抱着肚子、咬牙倒吸凉气的厨师。他瞄了一眼厨师的伤口……没有血液，取而代之的是在地上留下的一行透明粘液，随着白色的卵一起，滚的满地都是。
这就是……替身攻击吗？
虽然掌握能力已经很久，但少年其实只是机械的使用它去蒙骗他人，从来没有见识过——像这样的状况。他颤抖着手臂，听着对面传来状若疯狂的笑声，努力的向后拖拽着同伴，偷偷的打量着自己带来的那位客人——背后浮现的半个白色人形。
“……被替身攻击控制了吗……？”
他试探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说出口的语言还穿插着牙齿打颤的频率。
“不、那是‘复原’的力量——”厨师从流着血的嘴里挤出说明，不知为什么，他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他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人……”
——不对。
少年对那副姿态很是熟悉。
——并没有谁本来就是那样的。
即使是再恶毒狠厉的暴徒，只要还有着目标和希望，也一定能靠语言去撬动。
——但谁能与一具一无所有的行尸走肉交流呢？
“没错。”
男人做出了肯定。
“……真是不爽啊。”
——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
那只是一度死亡之后复活的空壳。
笑声停止了。大步走上前来的、曾经安静而理性的客人再次朝着厨师踢出一脚——自己过于瘦弱的手臂甚至产生不了任何阻挡的力量，超过踢击的……如同电击一般巨大的痛楚穿过血管、刺激血肉，在骨骼内震荡而过！
“啊、啊啊啊啊啊——！”
【“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沾染上那种东西之后，都会堕落到不成人形。”】
【“我不需要知道，是什么让你苦苦维持着人性……”】
【“利亚姆，我会给你改过的机会。”】
【“——但是、错误只能犯下一次。”】
下一次的错误，就会像如此、导向死亡吗——
但是，有些人不该死。
……你做得到的。
这种痛苦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局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身体越处于虚弱状态的人，自己的语言就会越变得可信。”
——这就是少年所知的、自己的替身能力的全部信息了。
……你做得到的。
于是他对自己呐喊。
谁能与一具一无所有的行尸走肉交流呢？
暴虐的空壳、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原因是什么呢？
少年将惨叫凝结成颤抖的音节。
——这一句话、一定要一击必中才行。
“……你、想…复仇？”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12、天之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