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24岁-中 ...
-
第二天早上，林玫夫妻俩言笑晏晏，并没有争吵的痕迹。林莉越看他们越像粉饰太平，赶紧吃了早饭，说：“我先回去啦。”
“这么快？不是说晚上再走吗？”
“之前是这么想的，可编辑催我改画儿啦，得回去才行。”图恩随口扯了个幌子，林玫也知道她在网上画画的事情，笑道：“那行，我给你约车。”
“不用，我路上刚好构思一下，地铁、大巴挺方便的。”林莉摆手，道：“不用管我，你们忙。”
姐夫笑道：“那行，你路上小心，出门的时候，我把你捎到地铁口。”
“谢谢姐夫。”林莉笑着回答。
到了地下车库，姐夫开车，林莉拉开副驾驶车门，等车驶上公路，林莉突然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莫名其妙的~”姐夫笑问。
“没，没啥，就是想到网上一个段子，说副驾驶只有老婆或者女朋友能坐，还在上面贴标签什么的。要是把这个梗画到漫画里，应该很有意思。”
姐夫嗤笑一声，“那是作妖，正常人过日子哪能这样，你姐可没这么干过，你们萌二次元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啥叫我们，你也喜欢美国队长，他也二次元啊。”
“那不一样。”姐夫说不一样，也没解释哪里不一样。
到地铁口下车，一路上林莉始终没有试探着问出口。谁也不能代替谁做决定，林玫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只能沉默。可是沉默的滋味不好受，林莉独处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想对策，心情十分烦闷。
买到两小时以后的车次，林莉为了避免自己陷入怨妇情绪，翻出速写本，坐在箱子上画候车厅里的人。候车厅里人来人往，椅子基本不够用。林莉靠在墙边，炭笔在速写纸上哗哗划过，烦躁情绪一扫而空。
林莉画完一个人物抬起头，发现身后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大家见她抬头，纷纷夸了起来：“你是美院的吗？画得挺好啊。”
“而且快，刷刷得！”
“真厉害。”
“没有，没有，随便画着玩玩儿~”林莉摆手，心中暗爽却不言而喻，心里的小人已经在跳舞啦。
那些围观的人没一会儿就散了，林莉休息一下，又重新拿起炭笔。开始时候，心里还回想着之前别人的夸赞，情绪兴奋。慢慢冷却下来，进入状态之后，什么夸赞都抛诸脑后。
林莉很专注，她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不需要降噪耳机，只要一进入状态，别人不站在她面前大声喊她的名字，她是不知道的。
等到贴身放的手机震动着响起来，林莉一看时间，才发现快上车了。
怀揣对林玫的担忧，林莉回来之后，也开始查阅《婚姻法司法解释》。
林玫的问题暂时放下，林莉面临着工作上的重大调整。
“就是这样，竹纯、宝藏和百安三个县各自有一个支援名额。当然，完全本着自愿原则，大家自己想想，有意的先到办公室报名。”会上，部长宣布了这样一条消息，三个受灾最重的县要在各部门抽调人员，每个部门也分了任务指标。当然这样的任务指标不是强制完成，若是没有人也就算了。
林莉散会之后，第一个报名去竹纯。
“小林啊，你可要想好了，下去了就不容易上来，咱们这可是市区。”
“没关系，开车也就四十五分钟车程，和市区没什么分别。”林莉假装听不等里面的深意。
“行吧，你发扬风格。”
一直等到截至日期，整个部门只有林莉一人报名，大家面上不说心里肯定都犯嘀咕，人人拼命往上爬，怎么还有一个朝下跑的。
接着是程式化的送别，座谈会、领导谈话，林莉请大家吃散伙饭。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问“你怎么想的”这种不知分寸的问题。现在，部门所有人都对林莉笑脸相待，谁都能说出和林莉相处的二三点趣事，纷纷赞叹林莉某方面的优点，场面十分和谐。
林莉在最后的散伙饭上哭了出来，大家纷纷安慰，“没关系，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再聚的，以后要常回来看看啊，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都要回来说。”
“就是，就是结婚都时候一定要给我们发喜糖。”场面话一个比一个更说的更溜，谁都知道，以后除了朋友圈点赞，他们不会有交集。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林莉哭着想：终于能换个环境了！
很快，林莉就到了竹纯，刚到就分配给她一个写综合材料的任务。林莉也没当回事儿，这种材料她写得多了，一上午找资料，一下午就写完了，还能赶着给领导审阅。
然后，林莉受到一致好评。领导之间交流，都要说几句：“不愧是市上锻炼过的，文笔好、效率高，是个熟手。好啊，比招新人来得快。”
这本是正常工作，被这么一夸，林莉反而不知所措了。
度过初步适应期后，林莉发现自己喜欢这里。基层单位有基层单位的忙碌，也有它的轻松。关键是人际关系简单，这个事实林莉在上次挂职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大约是升迁按部就班，竞争关系松散的原因，大家有事儿说事儿，正常人谁也会摆架子，相处越发融洽起来。
和林莉坐同一个办公室的人，年龄相近，都是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很有共同话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林莉没想好，要不要买车。
现在，她没有在竹纯租房子，还住在市区之前的出租房里。每天在拼车群里搭车，很多在竹纯上班的人，也有跑通勤的。在大城市，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很正常，但在小地方，半个小时已经已经是让人喟叹“辛苦”的事情了。
林莉来的时间短，还没有找到固定的拼车同伴，听说可以平摊油费、轮流开车，或者开车那个少出一份。
办法很多，就砍林莉选哪一条。
拼车的事情还没做决定，另一位问题又必须结局——装修。
新房已经交了，趁着现在左右邻居都装修，现在装修是最方便的，若是旁边入住了，你敲个钉子邻居能来敲门十遍。可是，想要装修，就要和家里坦白买房。坦白买房，家里人过来帮忙，主动调去下级工作的事情就瞒不住。
想想都头疼啊！
可林莉对装修的门道一窍不通，最后还是托付给林爸。理所当然的，林妈又打电话来了：“买房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们商量就定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啊！”
“有，有，怎么没有，这是碰上限时优惠活动了。我当时手上的钱正好付首付，贷款也全用公积金，没多想就定下了。反正这里楼盘就那么几个，也没得挑啊。”
“你哄鬼呢！买房子的事儿我先不和你计较，工作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一毕业就进了市里工作，十里八乡说起来，谁不竖大拇指，现在好了，嘎嘣一声往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啥事儿了。这种大事你也不和我们商量，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有本事就别叫你爸给你装修啊，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你可真是好样的！”
“妈，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就放心吧。”林莉能说什么，若是和她吗商量，按她妈的观点，肯定是：女孩子买什么房，结婚自然有男人买房。你结婚自带房子，让人以为多上赶着呢。就算要买房，也该买在省城，到时候租出去收益高，不比买在十八线小城划算。到时候就是嫁妆，我宁愿给你贴首付，也愿意你买在省城。
她不明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那种安全感，那不只是房子，还是家。是离开原生家庭后，完全能自己做主的家。
——————————
“年纪小就是没成算，这么大事儿都不知道和家里商量，我养这么个虎妞做什么？”林妈在电话里给林爸抱怨，台词没超过林莉预想的那些。
“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林爸安慰道。
“屁的想法，当初好几个小伙子追林玫，我就说让她擦亮眼睛，现在这个不行，非是不听，现在好了！”非是二字方言咬得紧紧，咬牙切齿又恨铁不成钢：“累流产这么个大事，她居然也不拿捏婆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这没囊性的，哪里是我闺女！给我气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在外面打工要是受气就回来吧。咱有老房子、有养老保险，家里还有两块地，总饿不死，心里舒坦要紧。”
“呸，滚，就会说大话。那两个不省心的，我不给她们挣钱，她们以后靠哪个？”
“莉自己买房了。”林爸叹息。
林妈沉默一会儿，直接挂断电话。我满腔热血为儿女奋斗，她们已经不需要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