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遇到 ...
-
姜忆吃了两块牛肉干，微信的消息却响了起来，是苏慕远：“啧，你不会走丢了吧，怎么半天都没过来啊？”
姜忆这才想起她之前好像跟苏慕远说过要去商务坐找他。
这不是……见色忘同学吗？
姜忆尴尬地笑了一下，既然已经忘了同学，那就忘得干净一点吧，姜忆直白地拒绝道：“我纠结了一下，还是不过去了，太麻烦了。”
苏慕远：“……”
苏慕远心头无奈，却只能改口道：“那行，你车厢在哪，我去找你。”
姜忆接着回绝：“不了吧，真的不太方便，我们明天学校见。”
苏慕远见姜忆把话说到这份上，便也不再强求，他叹息道：“行，明天见。”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姜忆那边便不再回复，苏慕远看着手机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挫败地倒在商务座豪华的座椅上，扯了毯子盖住了脸。
姜忆处理完了微信消息，便开始和祁苑聊天。
峡谷梗一石，Thunder独占八斗，Thunder的那些梗啊段子啊就很出圈。
姜忆真的很好奇这些梗后面的真相，也很好奇Thunder本人对这些梗的看法，如今有个访问Thunder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怎么好错过。
当下，姜忆甜甜一笑，嗓音清稚地开启话题：“说真的，我感觉你出圈的梗好多啊！”
祁苑舔着唇笑了一下，目光幽怨地看了姜忆一眼。
诚然，他是这些梗的制造者，但打个游戏而已，当时的他真的没想过他说过的话打过的字骂过的脏话会随着电竞亚文化的传播被当成梗全网疯传，哪怕这么多年了，还在反复鞭尸，甚至有一天，你喜欢的女孩子直接跑来问你本人怎么看待这种事情。
他寻思再这样下去，以后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会跑来问他那些梗的出处的吧！
祁苑轻轻一笑，眼尾泪痣嫣红如血：“早年《英雄联盟》能打出来的，要么是喷人厉害的，要么是很能扛喷的，心态不好的话打不出来的，指不定已经在低端局被喷自闭了。”
“电竞这行业刚兴起那会儿也不太规范，职业选手平时rank也会喷人，虽然有处罚机制，但玩游戏上头起来哪管那么多啊。”
“虽然我属于能扛喷的，但是看对方喷得烦了也会回怼了几句，有些时候喷人也没什么逻辑，就会被截图拿出去嘲，嘲着嘲着就变成梗了。”
Thunder是最早玩《英雄联盟》的那波人，早年网吧里那些大神，那真的是叼着根烟一边打团一边和人对喷的，突出一个手速牛逼能打能喷。
祁苑显然属于其中之一，就连抽烟也是那会儿学会的。
其实他刚玩那会儿也不爱喷人，觉得挺没素质也挺没意思的，但是那种大环境之下，大家都在喷，他慢慢也开始喷回去。
还是后来开始打职业，俱乐部越管越严，他年纪渐长逐渐成熟也意识到身为公众人物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影响才不再怼回去。
姜忆有一堆的问题想问Thunder本人，当即又问起另外的梗：“那‘雷电法王’这个梗呢？”
祁苑想到这个就有点头疼：“那时候我不是刚拿下MSI么，第一次世界级的冠军，就有点飘，当晚庆功宴上我又喝了点酒，回酒店的路上，我掏出手机发了条微博，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发完就没管了，第二天醒来，高赞评论，‘雷电法王’。”
“说真的，平时被喊丧德就算了，毕竟谐音就是这个，但是‘雷电法王’是什么鬼，我当时就把高赞评论拉黑删除了。”
“当天，临睡前，我微博下边，高赞评论又变成了‘雷电法王’，而且一堆人嘲讽我删评论，还跑来挑衅我有种你把微博也删了，我气不过，直接把微博删了，但是这截图已经满天飞。”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喜提‘雷电法王’的爱称，电竞直男们一边喊我雷电法王一边在各大论坛嘲我他删评论删微博的事情，哪怕这么多年了，还在反复嘲。”
姜忆就笑，又开始问起了其他的梗。
借由那些全网疯传的梗，姜忆很快就找到了话题的切入口，和祁苑聊得很是随意自然。
Thunder的这些梗啊段子啊姜忆也在网上了解过，如今听到Thunder本人提起那些旧事，姜忆仍是骤然升起“君生早，我生迟”的遗憾。
要是我早几年出生，是否会早一点开始接触《英雄联盟》这个游戏，早一点开始关注Thunder，然后陪着同龄人一起，经历被Thunder所统治的青春，看他在赛场上打比赛，陪伴他经历比赛的低谷和高光；也看他赛场下的各种傻叉操作，见证他那些沙雕梗和段子的诞生……
姜忆甚至不敢奢求自己和Thunder是同龄人，只要再大三岁就够了。
但凡姜忆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她也能坦坦荡荡地站在祁苑面前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当个她自己都不屑的骗子。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又迅速被姜忆抛开。
人生啊，哪能事事如你愿，能和祁苑生在同样的时空里已然是一种幸运，她不该强求太多。
姜忆很快就抛下这些杂念，开开心心地和祁苑聊天。
祁苑这样的电竞交际花，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本就不是那种沉默寡言半天都憋不出个屁的男孩子，相反，他口条很顺很能聊也很会瞎扯。
姜忆本身也沙雕灵气、活泼可爱，一个多月下来，她对电竞圈也足够了解，和Thunder也不缺共同话题。
两人内心深处又都存着和对方多接触的意思，于是这趟从北京到上海的G13，明明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两个人，竟是相谈甚欢，整个车厢里都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四个多小时的高铁，绝对能把人坐到腰酸屁股疼，但是当高铁准时抵达上海虹桥，祁苑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咦，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一路聊着天，他竟未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甚至会觉得这趟高铁是不是太快了，它理应像其他班次那样，六七个小时抵达上海才比较正常。
如是想着，祁苑失笑，为自己罕见的小情绪。
他站起身，帮姜忆把她的书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然后又去拿自己的背包。
祁苑背上双肩包，和姜忆一前一后地排队下高铁，他看着面前明澈如水、纯净漂亮的少女，无来由想起了那已经恍若隔世的学生时代里读到的一句古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诗句盛名在外，但祁苑却忘了到底是谁写的，他回想起这句诗不过是因为他正在经历这句古诗中的一切。
是因为他对小朋友心存妄想么，不然怎么会和她相谈甚欢又倾盖如故。
明明不是合适的时候，明明不在同样的圈子里，明明她不过是个粉丝，明明他不可能真的去“艹粉”让自己陷入各种节奏……
姜忆也有“这趟高铁实在太快了”之感，但她不太敢表现出来。
事实上，和祁苑的每一次接触，她都是这样的，一面为不可能拥有的未来而遗憾，一面又庆幸能和祁苑有些微的交集。
她甚至渴望这趟从北京到上海的G13永不停下，唯有如此，她才不会和祁苑分开。
只要高铁停下，他们就会分别，会散落。
她会回到学校，尝试去适应繁忙的高中生活；他会回到俱乐部，努力筹备接下来的S赛。
他们各自拥有各自的生活，哪怕在同一个城市，但上海实在太大了，他们的生活轨迹，竟毫无重叠。
G13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车厢内的乘客依次下车，姜忆和HOG大部队排队下高铁，又随着人流检票出站。
即将到来的，显然是另一场分别。
哪怕姜忆有了他的电话号码，有了他的微信，但她总不可能真的去打扰人电竞选手，她眉宇间，登时又染上了浅浅的哀愁，好像……是真的再和艳鬼碰面了。
祁苑却是浅淡一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姜忆觉得不太好麻烦人，只摇头，指着地铁的方向，道：“不用，我去坐地铁，很快就能到家。”
祁苑也觉得送一个粉丝回家这请求有些唐突，他清淡一笑，道：“那行，那我跟我队友一起回去了啊，你路上注意安全，过马路的时候记得注意红灯。”
姜忆很讨厌被当做幼儿园小朋友，年纪是她的痛处，她比祁苑小七岁，她自卑，她气鼓鼓地抱怨道：“我大学了，我真的不是小朋友了。”
祁苑哂笑：“大学了也是小朋友。”
姜忆气得没吭声。
宴西教练却已经喊起了祁苑的名字：“Thunder……”
姜忆连忙催促道：“你回去吧，你队友都在等你，我也要回家了。”
说完，也觉得自己不太好杵在这里省得祁苑担心，便率先转身离开。
祁苑垂眸哂笑，竟为这个没有丝毫眷恋的转身而心底微微失落。
姜忆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见他依然在注视着自己，又笑容甜甜地挥手道别：“祁苑再见！”
祁苑心情莫名又愉悦开来：“小朋友再见！”
姜忆这才背着书包去换乘地铁，却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祁苑，她看到祁苑转身的背影，看到祁苑和HOG的大部队会合，看到祁苑和HOG队员去往停车场的方向，看到祁苑消失在转角……
直到再也看不到祁苑的身影，姜忆这才跑去赶地铁。
还会遇到吗？
姜忆不知道，她只能一如既往地往前，等待着那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遇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