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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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一号生存区，首都内城。
车窗外不断掠过的灯，在楚南星清澈的眼底流动成了彩色的河。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光。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全息广告牌上的模特眨动电子眼睛，悬浮车轨道像明亮的蛛网串联起街道，勾勒出幸福生活的虚假幻象。
“看够了没有？”叶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见过世面？”
楚南星这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摸着车窗，几乎一路如此。
Alpha是王子般骄傲的幸运儿，的确不能和乡巴佬似的在他朋友面前表现糟糕。
楚南星赶紧收回目光，将手乖乖放回膝盖，努力寻找话题：“那位宋先生，也是指挥系的高才生吗？”
叶权翻动手机，头也不抬：“商科的，宋星野唯一的亲弟弟，和我一起长大而已。”
宋星野，联邦首富。
和叶素霓一样是无人不知的名字。
不由紧张的楚南星点点头，同时在心里叹气：怎么又来一个特权阶级？
没过多久，车子便停在一栋造型前卫的透明建筑前面。整座三层小楼形状像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内部灯光透过玻璃，形成温暖明亮的光晕，在渐暗的夜色中格外迷人。
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楚南星边好奇地瞧看，边跟着叶权走向入口，谁知却在距离大门还有两步时，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拦住了脚步。
“未识别到有效身份信息。”
面部扫描仪发出冷冰冰的机械女音。
糟糕……人流量较大或高档消费场所常会限制非正式居民出入，而叶素霓许诺的户口还在走流程，看来今晚是进不去了。
察觉到衣着华贵的客人们投来探究的目光，楚南星站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要不然你进去见朋友吧？我在外面等你吃完，我不饿。”他轻声道出解决方案。
叶权皱眉掏出手机，正要拨号，餐厅大门却忽然自动打开。
“阿权！”
一个穿浅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冲了出来，栗色卷发随着动作跳跃。
但他很快就无视了友人，径直凑到楚南星面前，眼睛兴奋到发亮：“这位大美人就是你的Omega——哇，比视频里还要漂亮！”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甚至绕着转圈欣赏：“天啊，这五官，这皮肤！”
叶权一把拽住这家伙的后领：“宋嘉树，你闹够了没有？”
名叫宋嘉树的年轻人这才停下，笑嘻嘻地举手投降：“好好好，小气鬼。”
楚南星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呆滞，但还是礼貌地问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宋嘉树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警报还在因他闪烁，随即挑眉：“怎么回事？”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解释了一番。
“你们餐厅事真多，”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而后反问：“那怎么办？是不是把店买下来，规矩就是我说了算？”
逻辑上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在场的众人纷纷沉默。
*
优雅的吊灯柔光治愈，在宋公子新购置的餐厅里，侍者们正无声地端来各色佳肴。
“所以你们是一见钟情？”他托着下巴，对崭新的爱情故事超感兴趣。面前的餐盘里，昂贵的牛排只被礼节性地切了一角。
而楚南星依然捧着再熟悉不过的粉红色营养剂，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被阿权从警局保释出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说着便转头看向表情僵硬的未婚夫：“他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的Alpha。”
“噗——”宋嘉树一口红酒呛在餐巾上，“他？温柔？”
叶权冷笑一声，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
得益于脾气极好的宋嘉树，整晚的聚会还算愉快。
听到两人竟然深更半夜跑出过生存区，他惊讶感慨：“你们两个可真是疯到一起去了，怪不得天生一对。”
楚南星讪笑，捏扁了空掉的营养剂包装。
宋嘉树这才疑惑：“你怎么喝这东西？”
“减肥，”楚南星敷衍道，赶紧拿起手边被遗忘的袋子，“这个送给你。”
是吕岩又差人去买的迷幻菇。
宋嘉树开心接过，甚至随手打开一盒，看样子是想当场尝试。
瞧不下去的楚南星忐忑阻止：“这东西对大脑不好，而且真的会产生幻觉。”
“他脑子本来就有问题。”叶权警告，“要玩回家玩，别害我陪你丢人。”
宋嘉树不满地撇嘴，但还是合上了盖子，转而又开始打听：“所以白塔那些杀手，真和传说中一样，都是怪物异种吗？”
叶权：“下次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的？”宋嘉树眨眼，“那你可得保护好我。”
叶权嫌弃至极：“Alpha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得恶心吗？”
“我可不像你，死要面子。”宋嘉树完全不生气，依旧笑嘻嘻，“还是小命要紧。”
听着两位好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没营养的废话，楚南星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心虚。
毕竟联邦百姓眼中神秘莫测的废土，对他而言却从不陌生。那是陈遇的游乐场，是博士的试验田，是十二岁的他瘸着断腿逃了半个月才逃出来的地狱。
我也是白塔的杰作，我也是个怪物。
所以我得更加努力地伪装成正常人，才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大家之中。
楚南星失神叹息。
*
愉快告别，夜色弥深。
叶权单手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Omega一直在摆弄手机。
他没什么可以联系的对象，肯定是新加的宋嘉树在大肆骚扰。
叶权面无表情地警告：“管好你的嘴。”
楚南星立刻锁好屏幕：“放心，特别是紊乱症的事，我死也不会乱说的。”
难怪老妈挺喜欢他，确实拎得清。
叶权稍微放松，架在旁边的电话又亮起发小的消息：“是不是你让阿南不理我的？不可以独占这么漂亮的Omega啊可恶！”
他眉头一皱，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瞬时在弯道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
出乎意料，Alpha的家竟然温柔而有情调。
安保相当严密的私人花园中，白色木架上爬满了紫藤花。
夜风吹过，立即掀起一片淡紫色的微浪。
很少见到植物的楚南星看得出神，毫无意识间便被他带进别墅大门。
叶权把车钥匙扔给迎上来的佣人，语气生硬：“除了必须在军队受训的日子，我都住这里。你可以暂住，但别乱动我的东西。”
楚南星观察过挑高的客厅和旋转楼梯，而后故意温柔微笑：“都要结婚了，怎么能说是暂住呢？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叶权脚步一顿，自然不予理睬。
没想Omega竟忐忑地开口要求：“那个……如果你没在易感期，也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我们可以分开睡吗？”
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还是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
叶权怔愣后声音比平时都大些：“随便，你爱住哪住哪。”
他转身就走，上楼的速度迅猛极了。
*
热水冲掉身上最后一点泡沫时，年轻的Alpha终于找回一丝正常生活的真实感。
十三区的潮冷、废土的血腥，全都随着水流消失在排水口。真像做了场荒诞的怪梦。
几分钟后，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佣人掐准时间般敲门而入：“少爷，这是楚先生的身份证和联邦大学的书单。董事长吩咐，您要陪他置办齐全。”
叶权接过纸袋，这才故作不经意地询问：“他人呢？”
女佣欲言又止：“住在了园丁宿舍。”
“嗯？”
“就是花园角落的旧木屋，”女佣小心翼翼，“他说那里比较安静，适合读书……”
叶权失语，抓起纸袋便朝外走去。
*
由于园艺换了专业公司来照料，那个破房子已有两年没住过人了。
木门虚掩地挂着，锈坏的锁芯形同虚设。
叶权毫不客气地推开而入，混合着沐浴露和信息素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楚南星正跪在床上铺被单，闻声猛地回头。
他穿着件明显过大的白色短袖，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两条笔直的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湿漉漉的黑发垂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将后背的布料洇出一片透明。
很……好吃的样子。
叶权耳朵瞬间红了，本能地后退半步：“你怎么不穿衣服？！”
楚南星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茫然：“我穿了。”而后扯了下衣摆，露出白色的内裤边边：“而且这是我的房间啊。”
全身都很瘦，但那里却带着可爱的肉感。
恐怕一掐一个红印。
……鬼才要掐。
故意的是不是？
以为我是那种受不住诱惑的废物吗？
“啪！”
叶权在最原始而简单的冲击下头脑混乱，言语哽住，一把将纸袋摔在桌上。
Omega放弃使坏，好奇地凑过去，从袋子里抽出了崭新的身份证。
塑料卡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上面印着他的照片和名字——楚南星，联邦一等居民。
白皙的手指微微发抖，眼眶突然红了。
“王叔折腾了五年都没办成……”他深吸一口气，诚恳抬头：“谢谢，我会好好读书的。”
难得有几分真心，竟然显得可怜。
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叶权无从想象他所经历的辛苦，却还是忍住了刚备好的刻薄话。
“所以，”楚南星突然举起身份证，挡在美丽的小脸前，凤眼弯成月牙，“现在，我能和你登记结婚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身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