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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皇帝老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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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在眼前，煎熬不言而喻。
明月一直和我保持眼神零接触，我去时她正在弹琵琶，我到了她还在弹琵琶。皇帝没有让停的意思，她就一直弹。调子有些熟悉，是一首从没听她公开演出过的曲子，只在去给赵大傻送情书时听见她在屋里独奏过。
所以这是皇帝的专属曲目？？？那现在我算个啥？？？何德何能听现场？？？
我寻思皇帝应该不至于是找我撒狗粮，所以年度疑惑之为啥每次都要在明月的地盘召见我？？？
我忐忑地向皇帝行礼向明月问候，然后秉持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干站着，蚊子都没我安静。
皇帝十分淡然，一点不像找我有事，问，“去见过翊王了？”
我点头，少说少错，“是。”
皇帝问第二句，“还去见了九公主。”
我点头，“是。”
第三句陡然转折，“你觉得我儿承稷如何？”
…… ……
！！！！！！！！！！！！！！！
我一定表情失控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问时不懂他的神仙脑回路，第二次又问是不是说明他早就怀疑我和李承稷的死有关？可那时候我还只是个疯疯癫癫的病号啊？
他哪儿来的灵感？？？？
啊？？？？？？？？？？
因为我有西境背景？？？
所以他也意识到不是夜宴暗杀李承稷这么简单，所以更重要的是他那么早的时候就怀疑我不是赵瑟瑟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洞察力！！！
皇帝淡淡地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儿承稷如何？”
我哆嗦得舌头打结，依然秉持少说少错原则，“挺挺挺好的。”
皇帝问：“你觉得他死因为何？”
今天就要正式审我了吗太赶进度了mmp！
我恨不得紧张到晕过去，偏偏此时清醒得很，“难道......不是宣德王......吗？”
明明是你自己定的罪啊妈蛋！！！
皇帝轻轻摇头，“你觉得，除了他还有谁？”
惊恐之下我说出了心里话，“反正不是我。”
皇帝冷笑，“朕未说是你。”
我假笑，“不好意思陛下，我吓傻了。”
琵琶声声催人命，明月指尖拨动，一颗颗珠子落地似的琵琶声敲击着我的小心脏。
“你出生那年你爹得了调配入京的机会，赵氏宗族有说你给他带了福气，又因你自幼丧母，所以他对你格外疼惜，从小就事事依你。”
啊，皇帝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的童年……
“你与翊王相识相交，最初你爹并不同意，但拗不过你一往情深。”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此时此刻我没有嘴巴……
“翊王出使西境你相思成疾，大病一场后，就换了一个人。”
我脊背一挺，这话有歧义必须解释，“陛下，也不叫换了一个人，就是脑子烧坏了不太灵光！”
皇帝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睥睨着我，沉默在殿中蔓延。
可是，为什么都这时候了明月还在弹琵琶？？？！！！
我缺这BGM吗？？？！！！
大概感受到了我的不可思议，明月的弹奏声有了间断，手好像也在颤抖。
我没来得及疑惑，皇帝瞧了明月一眼，她恢复常态又继续弹奏。
所以现在处于高压状态下的不止我一个？？？明月紧张个啥？？？
皇帝向一旁请招手，便有內侍监捧着碗汤药走来，正好呈在我面前。
？？？？？？？？？？？？？？？？？？
我呆愣愣望着汤药，再看皇帝，又看明月，再看皇帝。
再不揭晓谜底我的脑子就炸掉啦！！！
皇帝慢条斯理道，“翊王在皇后宫中调养，这是明月替翊王偷换下来的汤药，数十碗熬成一碗，我正与明月讨论其功效，听闻你才从皇后那儿出来，不如由你试药。”
所以，李老五安插的枕边风明月同志暴露了……
明月暴露了却让我试药，这碗狗粮噎得人涕泗横流。
我真诚地发问，“陛下，为什么是我？！”
大概我实在太真诚了，皇帝默了一瞬，说：“你告诉朕为什么。”
我他妈？？？？？？？？？？？？？？
危急关头，我化身机关枪，“我也很疑惑！因为我有病？因为我是赵瑟瑟？还是纯粹因为您看我不顺眼？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您又不说为什么不喜欢，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不好，更不知道怎么改！死刑犯都还得先定罪呢，您能告诉我我有什么罪吗？”
皇帝稳如老狗：“既然如此，朕问你，你是谁？”
这才是叫我来的重点，我捶胸顿足， “回陛下我是赵瑟瑟啊，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怎么证明？”
啊啊啊啊啊啊谁有异议谁举证，老娘被冤枉了还要自己下场！！！
“陛下，您这是要男人证明他是男人，女人证明她是女人，我爹是我爹，我哥是我哥，我怎么证明？要不您给个思路？”
皇帝阴森森的不接茬。
我哀求道，“那您说说您认为我是谁，为什么怀疑我，让我来为您解疑答惑。”
琵琶曲渐入高·潮，我的心弦也绷紧了，终于不耐烦看向明月，“娘娘您不累吗？歇会儿吧！”
皇帝这才轻挥手示意她停下，耳边终于清静了。
皇帝问：“翊王在西境的过往朕是近日才查清，为何你却似乎早就知晓。你幼时进京这些年都未离开过，为何知晓发生在千里之外的西境之事，还是你其实就是从西境而来，易容换貌做了赵瑟瑟？”
听到他发问我竟然松了口气，早提问早解答，早对峙早轻松，谁知我正要甩锅死无对证的李酽，皇帝自问自答说：“你想说都是李酽告诉你的。”
我囧了，“啊对……啊？”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皇帝根本不是想和我对峙，太皇太后和他通过气儿了，现在我的所有回答都在他意料之中。
为什么病愈后性情大变？
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高烧常见后遗症）。
为什么说话奇奇怪怪？
因为脑子不好使说话说不清（现代用语又不是西境用语）。
为什么偏偏对西洲来的小枫这么关心？
因为小枫性格可爱，惹人喜欢（绯闻铺垫）。
为什么和李老五“明争暗斗”？
因为他移情小枫所以对他爱恨交加，撮合他和小枫是因为我人美心善。
为什么和李承玟“逢场作戏”？
因为失去了一个皇子，所以找另一个皇子为我遮风挡雨，还可以间接撮合李老五和小枫，发扬慈善事业。
…… ……
皇帝已经沉默好一会儿了，气氛尴尬得我竟然有点怀念明月的BGM。
皇帝威威一笑，“李酽死无对证，你说的朕不能全信。这两年事发种种，你牵涉其中却都全身而退，若无西境撑腰，莫非是有别的靠山？“
我迷惑了，“别的靠山？”
他一天天的脑洞怎么这么大？！
“大理寺追溯调查，发现京中暗藏一群江湖人士名潜龙使，而当初潜龙使大举入京时，正是你大病初愈之际。”
…… ……
我心都凉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把我和潜龙使联系到一起，所以我可能是西境奸细，还可能是柴牧和顾剑手下。
真的，整个豊朝就找不出比我还能来事儿的人！
“陛下，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些江湖人士，但这一定是个巧合……就好像我今早刚吃完早饭就被召进宫来，您不能说是因为我吃了早饭所以就被召进宫，或者是因为知道要被召进宫所以我才吃早饭的吧？”
皇帝没有被我的逻辑绕进去，坚持自己的观点，“你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赵瑟瑟？”
我问，“您如何证明我不是赵瑟瑟？”
皇帝目光一闪，锋利得吓人，视线落在內侍端着的那碗浓缩大补药上，“既然都证明不了，那朕赏你一个翻身的机会，喝了这碗药，是生是死全凭你的运气。”
……
我紧张得抠手，头脑风暴飞速旋转：皇后有过两次用毒史，一次慢性毒死顾淑妃，一次下手重了差点搞死李老五，按理说第三次用毒的可能性很小，但皇后召我进宫见李老五最后一面，显然是知道他活不长了，所以很难百分百确定这次她到底是收敛了没用毒还是没脑子继续用。
內侍端着药碗走近，吓得我差点跳起来，“陛下！我想再求个机会！”
皇帝饶有兴致，不在乎跟我多耗一会儿，“什么机会？”
“喝药定生死太直接了，我实在怕死，想为自己再求个活命机会！不如喝药前先让我猜猜它是否有毒，若猜中了陛下就放过我吧！”
皇帝轻抬眼皮，“若猜错了呢？”
我把牙一咬，“若猜错了我就喝了它，反正也得喝！小人怕死惜命，就想再增加点儿活命的机会，求陛下成全！”
皇帝尚未答复，我赶紧挥手朝明月打手势，明月心领神会又开始奏乐。
BGM响起，皇帝心情一好便道，“好，朕成全你。”
我松了口气，示意內侍把药端来。
待取过药碗，我恨不得把眼珠子倒进药碗里观察，一番上下打量左右端详后，我朝皇帝举碗示意，“陛下，这药汤色乌黑，汤体浓稠，一看就不是好药，我猜它有毒。”
皇帝原本悠游自在地看着我为了活命而蹦跶，但当我的话音落下，他霎时表情突变，示意明月停止伴奏的手势都打得铿锵有力，看我的眼神冷若冰刀。
谢天谢地，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我竭力控制不笑，免得刺激到他，想了想还是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认错，“瑟瑟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求陛下恕罪！”
殿内鸦雀无声，皇帝的冰刀扎得我体无完肤。
明月投来疑惑的目光，尚不知自己不知不觉和我打了个配合，让皇帝放松警惕同意了我的请求，否则以皇帝的智商，稍微再多想一会会儿就能发现我在跟他玩儿脑筋急转弯。
这碗药有没有毒是未知数，但我猜测有毒。若它真的有毒，我就猜中了，皇帝只能信守承诺放过我；若它无毒，我就猜错了，只能喝了它，反正也不会被毒死。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用死。
皇帝踱步朝我走近，围着我绕了一圈，我跪着直打哆嗦，根本不敢抬头。
头顶传来威严的讽刺，“赵瑟瑟，朕倒有些喜欢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