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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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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已经告一段落。
在一段略显浮夸的广告过后,荧屏右下角出现了“午夜剧场”的字样。
时途看着那几个字,有些讶然地感慨:“这么晚了吗?都开始午夜剧场了。”
萧飒扫一眼墙上的挂钟,看到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一刻。
“是不早了,”萧飒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微微侧过头来,在电视机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看着时途的侧脸,“你明天一早是不是还要上班?”
“嗯,我估计七点左右起床。你呢,明天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尽量早点儿,如果能六点之前离开市区是最好的,不然赶上早高峰,路上堵。”
“五点多就得走啊……”
时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萧飒今晚的睡眠时间,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刻也不敢再耽搁。
“你最多只能睡五、六个小时了,赶紧起来刷牙睡觉,别磨磨蹭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脚踝碰碰萧飒的小腿,身体力行地催促着。
萧飒低头看着时途纤细白净的脚踝,笑着说了声“好”。
两人轮番洗漱,等一切收拾妥当,临到要睡觉的时候,时途又开始犯难。
以前这间出租屋是他跟时路两个人住,双人床倒是现成的。最近几年,时路考完大学去了外地,这间屋子只有时途一个人住。
他从来没带外人回来过,除了亲哥,他也从来没跟别人并排躺在一起睡过觉。
时途在卧室里假模假样地铺床,其实没什么好铺的,他就是找这么个借口瞎琢磨。
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室,按说不该有什么别扭的。
可时途知道自己对萧飒图谋不轨,所以总感觉心虚。
萧飒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路过客厅时顺手关掉电视,往卧室这边走。
时途一直竖着耳朵,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整个后背都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萧飒在卧室门口停下来,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望着时途突然僵住的背影,若有所思。
时途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萧飒的目光。
他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咬咬牙,放下手里的枕头,扭头看向萧飒。
“那什么,你先等会儿啊,我收拾一下。”时途假装淡定地说。
然而萧飒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直接无视他的话,一语拆穿:“你这么紧张能睡着么?”
时途应激反应似的,语速飞快地反驳了一长串:“你少胡说,我没紧张,而且我现在很困,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沾枕头就能睡着。”
他说完闭上嘴,才承认萧飒说得没错——他属实是紧张了。
萧飒笑了,走过来摁着时途的脑袋揉了两把,“行了,你快别折腾了,我睡沙发。”
他说完转身要走。
时途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一把捉住萧飒的手腕,没让他迈出这一步。
“那沙发窄得跟个皮尺子似的,没法儿躺。你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难不成一晚上都要盘着腿睡觉?”
别说,这么一描述还挺有画面感。
萧飒被他逗乐了,转过身看向时途,眼神里带着安抚的笑意:“那我穿着衣服睡,你别紧张了,行么小祖宗?”
一句“小祖宗”把时途喊懵了。
没人这么叫过他,亲昵的,温柔的,又带着点儿纵容。
时途脸上一热,倏地松开萧飒的手腕,含含糊糊地嘀咕:“这他妈就不是穿不穿衣服的事儿……哎说了你不懂。”
他顿了顿,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我刚都说了,没紧张,没紧张,沾枕头就能睡着!”
萧飒笑看他一眼,没再扯东扯西,直接点点头说:“那行,睡吧。”
时途这人,嘴上装得比谁都强,但一来真格的就完蛋。
两人肩宽腿长的大男人,并排躺在那张一米五宽的小双人床上……的确是有点儿拥挤。
虽然他们都很矜持,钻进被窝时还穿着T恤和短裤,虽然他们也在有意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但还是不行,胳膊和大腿外侧的皮肤仍然是贴在一起的。
时途瞪着天花板,板板正正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还睡什么觉啊睡觉?
跟上刑似的,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时途一边心猿意马,在脑子里天南海北的胡琢磨,一边调动全身上下的感官,仔仔细细感受身旁萧飒的动静儿。
萧飒也一直没翻身,但呼吸声听起来有点沉,而且还算均匀。
时途又等了会儿,听着萧飒的呼吸越来越规律,心说,这回应该是快睡着了吧?
于是,他悄悄、悄悄地朝那边转头,想偷瞄一眼。
结果他眼珠刚转过方向,脸都还没侧过去呢,就看到萧飒嘴角噙着一丝笑,正在看他。
“卧槽!”时途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是一句国骂。
萧飒笑得不行,声音低低地揶揄:“我还以为你能多忍一会儿。”
时途一颗心“怦怦”乱跳,恼羞成怒道:“萧飒你要是再这么笑,就给我滚沙发上睡去。”
途哥威胁人这一套,搁在别人身上或许还能管点儿用,但在萧飒这儿压根就行不通。
萧飒根本不吃他这套,直接掀开被子说:“行,那我去沙发了。”
“哎萧飒!你他妈的——”时途骂骂咧咧,直接越过半张床,伸手把人拽回来,又摁到床上。
萧飒靠在床头,故意反问:“怎么,不是你让我走的?”
时途凶巴巴地瞪他,“闭嘴,烦死人了。”
“讲道理时途,到底是我烦人还是你烦人,啊?”萧飒笑着捏捏他的耳朵,语锋一转,又变得强势起来,“我要是不治治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以后我迟早得跟你姓。”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非要动手动脚?
时途那点儿有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垂上了,根本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因此也没想好该怎么跟萧飒顶嘴。
萧飒见他难得乖巧,便愈发得寸进尺:“而且,你撒谎了,我是不是该给你点儿惩罚?”
时途这时才勉强找回一点理智,瞪着他问:“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萧飒直接给他摆证据:“是谁刚才说自己不紧张,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睁着眼睛梦游?”
时途:“……”
萧飒:“不说话,算是认了?”
不认还能怎么办?
时途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说:“是是是,认了认了,说吧你到底要罚什么?”
他话音刚落,萧飒一个翻身把他压到身下,呼吸猝然靠近。
时途蓦地瞪大眼睛,以为他要……
但萧飒的嘴唇停在离他一厘米的位置,没有再往下。
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时途能清楚地看到萧飒眼底暗涌的情绪,混乱纠缠在一起,像夜色一样,浓郁得化不开。
这样的对峙,将每一秒钟都无限拉长。
时光一旦慢下来,对谁都是种难耐的煎熬。时途如此,萧飒也难逃。
到最后,萧飒沉沉地呼一口气,像在跟自己认输。
他拼命克制住接吻的冲动,略微侧头,在时途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咬一口,然后把人放开。
时途躺在那儿愣了足足半分钟,只觉得一种酥麻的感觉在胸腔里炸开,仿佛心脏都被他咬了一口。
萧飒比时途先回过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怎么还愣着,真给咬傻了?”
时途听到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
他捂着刚被咬过的半边脸,转头怒斥萧飒:“不是,萧飒你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萧飒笑着拨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拇指覆盖上去,替他揉了揉。
时途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属狗的?”
萧飒瞥他一眼,有理有据地回敬:“十二生肖都长嘴了,我属什么也不耽误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