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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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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一晚上,时途接到萧飒电话,说临时有点事,恐怕要耽误行程。
言外之意,明天估计是赶不到南临市了。
时途电话里没说什么,只叮嘱他开车小心,等挂了电话,才郁闷的连抽三根烟。
看看日历,已经是八月上旬。
时途在烟雾缭绕的出租房里发呆,心说今年这个夏天真是过得挺离谱的,好像被萧飒一趟又一趟的行程,切割成了七零八落的几个片段。
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时途都在默默地等待。
只有跟萧飒碰面的这么少少几天,他才觉得自己像是真正活过来。
第二天一早,时途虽然有些消极怠工,但出于良心,还是照常去亮哥店里上班。
快到店门口时,他看到万子靠着便利店柜台,正跟亮哥闲聊。
时途走过去,在万子跟他打完招呼后,要笑不笑地开口:“什么妖风给你吹来了?”
“怎么叫妖风呢,是我们兄弟之间纯纯的友谊把我吹过来的。”
“没那种东西,”时途好笑地点了根烟,又问,“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万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事儿啊,这不今天过节么,特意过来看看我途哥。”
时途有点纳闷儿,“过什么节?”
万子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是吧途哥,对象找不着就算了,牛郎织女节你也不知道?”
时途一愣,夹着烟的手也顿在半空,“今儿七夕?”
“是啊,”亮哥在一边接过话茬,厚着脸皮笑了两声,“嘿嘿,其实是我把万子叫过来看摊儿的,七夕嘛,我得跟你嫂子过节去。”
时途明白了,叼着烟点了点头,“行,那亮哥你赶紧享受二人世界去,顺便帮我把这个二货拎到加油站去,我看他碍眼。”
二货万子被亮哥拎着后脖领拽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揶揄:“真没良心啊途哥,亏我之前为了帮你查那谁的消息差点儿跑断腿,还磨漏了两双鞋。”
亮哥好奇地问:“途哥让你查谁啊?”
时途心虚,语气愈加恶狠狠:“你俩把嘴闭上,赶紧滚蛋。”
等他们各归各位之后,时途在柜台后面坐下来,安静地把烟抽完,摁熄在烟灰缸里。
想到万子提起来的“那谁”,时途心里有点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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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八月三伏天,暑气蒸腾着地表,周遭的空气都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上午有几个客人来加油,顺便过来店里买东西。不论哪次,只要有人进门,总能带进一股热浪,扑的时途一头一脸。
时途抓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往低了调两度,这才觉得过瘾。
午饭他和万子一起凑合了一口,点的外卖,送过来时板面已经坨了。
时途吃完坐在空调底下发呆,感觉今天这日子过的,没个样儿。
七夕,萧飒赶不回来。
虽然这两个事儿之间可能没什么必然联系,但时途还是有些沮丧。
快到傍晚的时候,加油站那边闲下来了。
万子跑到便利店这边儿来,杵在门口,顶着大太阳跟时途唠嗑,也不嫌热。
“对了途哥,前两天老三跟人干架的事儿,你听说了么?”
“没听说,”时途窝在椅子里,仰头看了万子一眼,也懒得打听缘由,只是问,“老三没事儿吧?”
“也不能说没事儿,后脑勺被人拿啤酒瓶开了个口子,缝了七针。”
途哥一脸冷酷:“还行,头没掉就行。”
“不是,哥,你现在这么冷漠的吗……”
时途正要噎他,突然瞥见不远处,一道洒脱落拓的身影,正迈着步子朝这边快速走来。
……萧飒?!
时途以为是自己最近总想着这人,想出幻觉了,于是盯着那道人影儿由远及近,愣是没敢相信,没敢动,甚至都没敢喘气儿。
萧飒逆着光,走到时途面前,在他面前打个响指,笑着开口:“回神了,途哥。”
“我操!”时途惊出一句国骂,腾的站起身来,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萧飒脸上,“我没看走眼,还真是你啊?!”
萧飒笑了声,“不然你还指望是谁?”
万子一脸懵逼,扭头看清来人,瞬间明白了什么,“咳,那什么……你好,我是万子,途哥的兄弟。你是老萧吧?”
时途斜了万子一眼,“乱喊什么?叫萧哥。”
“……萧哥好。”
“你好。”萧飒应了一声,眼神淡淡的,有种冷漠的酷劲儿。
时途被这人勾得心思又有些活络,抿着嘴唇缓了几秒,才勉强压下胸膛里那股横冲直撞的躁动。
在沉默的这几秒钟里,时途的视线顺着萧飒的脸往下挪,一寸一寸,经过肩膀和手臂的线条,最后停留在他左手手臂,介于手肘和腕骨之间的位置。
包扎的纱布上沾了些灰尘,伤口还没有愈合,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时途越看越担心,眉头拧得很紧。
萧飒顺着时途的视线低头瞧了一眼,朝他晃了晃手臂:“这么在意这个啊?”
时途努力克制自己,但最后到底也没能克制住,还是伸手握住了萧飒的小臂。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的位置,低声问萧飒:“疼不疼?”
万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简直奇了他妈的怪!
刚才途哥知道老三脑袋被人开瓢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这会儿轮到萧哥,就只是手臂开个无伤大雅的口子,途哥就感觉要疼到自个儿身上了似的?
万子看看萧飒,又看看时途,隐约从这俩人之间嗅到了小情侣的酸臭味。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万子,决定搞事情。
于是,他在萧飒开口回答之前,抢先对时途说:“先等一下,途哥,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一下。之前你在微信上跟我说,谁看上那什么,谁是狗……没忘吧?我可截图了!”
“谁是狗?我看你就挺狗。”时途剜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威胁,“再不滚,我一根烟把加油站点了,你看亮哥回来会不会让你跪地上学狗叫。”
时途这个疯子,什么事儿只要敢说就敢干。万子不敢真惹他,打个冷战,在时途抬腿给他两脚之前赶紧跑了。
万子刚走,萧飒就笑了一声。
“笑什么?”时途看向他。
“没什么,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兄弟之间,平时都这么聊天啊?”
“差不多吧。”时途此刻没心情跟他聊什么兄弟情,视线又落回到萧飒的手臂上。
没有外人在场,两人都比刚才更放得开。
萧飒俯身趴到柜台上,手臂横在时途眼前,像在故意展示自己的伤口。
时途撩起眼帘看他,目光里混杂着心疼和在意,丝毫不加掩饰。
“挺疼的吧?那么深一个口子。”时途问道。
萧飒注视着时途的脸,哑着声线,向他示弱:“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