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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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林拽过放在角落的桌子，一口气帮田一一安顿好，拿过他要的报纸杂志，叮嘱她有什么需要找他。
李润秀看着车屁股消失在街头，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如果不是那件倒霉事，她和田一一不会有交集，也看不到原来在自己的见识外有这么多陌生的精彩，也忍不住怀疑外面流传的闲言碎语的可信度。
她分明看到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田一一，漂亮、聪明、善良，还有大方，钱是好东西，换成她也很难不免俗要一人吞，田一一倒好，带着她赚钱，让她如何不感激。
那些人双眼蒙蔽，靠诋毁田一一过嘴瘾，实际上那些真正聪明、优秀有涵养的人都发现了田一一的长处而乐意靠近甚至帮忙。
就说刚才那个俊雅男人，一看就是有学识的文化人，她是没见过世面，可也嗅得出那人并不普通，只有好家庭才能养出的礼节和从容，也察觉到了他极力隐藏的一丝忐忑。
这世上谁不爱美人呢？就连她也想在流光溢彩中多站片刻。
“卖凉粉，料足香辣的凉粉，五毛一碗。”
李润秀突然在迷茫不安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这名为社会的巨大版图中有些人注定是在旁边打下手的，抢先占到那个卡位，又何尝不是一份幸运？最起码现在比做一个麻木的乡下妇女更有盼头。
李润秀的吆喝声大而响亮，还真有人被声音吸引过来，愿意尝试，田一一弯腰正要刮粉，李润秀接过来，笑着说：“嫂子，我来，你放调料就好，怀孕了不能累。”
田一一确实不如李润秀利索，笑着说：“辛苦你了。”
昨天她在供销社买了100来个塑料袋，塑料袋套在搪瓷缸上，刮好粉，放调料，一打结，客人直接带走，也有蹲在路边直接吃的，也有自己带着饭盒，用筷子拌好，路人一看色泽就知道是舍得放调料的。
有时候不得不感谢国人的爱凑热闹属性，一旦某个摊子面前挤满了人，就要跟着去挤一挤，也让两人忙得热火朝天。
报亭婶子走过来直夸：“姑娘这是从哪儿学的手艺啊，这味道和之前国营饭店里的一位老师傅做的很像。”
田一一笑：“你觉得好吃就行，我怎么能和人家专业大厨师比。”心里却美滋滋的，跟着老爸这个严师哪儿能不出高徒？这么一想反倒勾起对现代家人的思念，也不敢沉溺其中，借着忙碌来转移注意力。
这么不停歇的忙碌了一阵，袋子里的凉粉和瓶瓶罐罐里装的调料全都见了底，田一一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地呼了口气，两手叉腰，笑容灿烂：“卖完了，收工。”
李润秀也跟着笑，看田一一弯腰收拾地上的垃圾，也赶紧动手。
两人清理完，和报亭两口子道别离开，也没有听到两口子的夸赞。
“小林这同学不错，做事漂亮干净。”
这会儿离太阳下山还早，李润秀以为这就要回去了，却见田一一带她买了两支牛奶冰棍，到阴凉处踢了踢发酸的腿，说：“时间还早，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再回去。”
这会儿街上小偷小摸其实挺多的，赚了钱的都想着赶紧回家，免得被贼惦记上，尤其不在人少的地方逗留，不过眼下她们就坐在公安局大门口也就不用操心这个。
田一一飞速的将钱理了一遍：“总收入29块，抛去成本净利润22块6，这十块给你。”
李润秀赶紧摆手推回去，她不是不清楚，要不是田一一照顾她，她哪儿能得这么些钱：“嫂子，我顶多出了把子力气，哪儿能拿这么多？”
田一一塞到她怀里，催促她：“快点收起来，小心被小偷盯上。”见她还是一脸愧疚，安抚她：“头天做买卖，你也缺钱用，这些就当我帮你解燃眉之急。今天卖的不错，明天量肯定要比现在多，咱们就按照正常分成，没意见吧？”
李润秀紧紧地抓着钱，眼睛微微发酸，赶忙摇头：“没问题，嫂子，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这么帮我。”
村里大多数女人都很保守，嫁人以后只想围着灶台转，没有勇气走出去一步。她见过同村的一个女人，家里男人好赌，输的四处借钱，大热天穿着破洞的秋裤挺着肚子坐在小土堆上望着远处发呆，她怕自己变成那样，也差点成为那样，她无比感激在她想要跳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个人拉了她一把。
这份感激，她永远记在心头。
田一一这会儿满脑子想的是她要去哪儿才能买到一辆靠谱的二手自行车，那些复杂的正规和灰色渠道，她不想沾，唯一的办法就是能从靠谱的人手里买。
坐的差不多了，问过李润秀有没有什么想买的，林润秀摇头，她很宝贝这一份工资。
来时繁琐归去一身轻松，李润秀脸上的喜色一直未退。
田一一好笑地说：“收敛收敛，不然谁都知道你捡到宝了。”顿了顿，声音淡了几分：“钱是女人的底气，你回去了家里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李润秀沉默一阵，再抬头，眼睛里亮闪闪地：“嗯。”
田一一转头看向窗外，她不会去插手别人的婚姻，毕竟连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这个自己尚且还一身糊涂账的呢。不论怎样，能帮一个女人在家庭里站直了说话，也算是她做的一件好事。
田一一回到家，被栓在小木桩子上的康康冲她直叫唤，小爪子在地上不停地蹦来蹦去，盆里的水还有，小碟子里的吃的也没动多少，她过去解开绳子把它抱在怀里，撸着它的毛：“在家里害怕了吗？不方便待带你呢。”
虽然没什么胃口，她还是洗过手给自己做了一顿营养均衡的饭菜，人总会在不算熟悉的环境找到自己的节奏，吃饭睡觉忙自己的小事业，顺便给合作伙伴留一碗饭，希望他将来发达了能念这点“小恩惠”让她在遇到难处的时候有大腿可抱，虽然羊毛全出在羊身上。
江煜每天回来浑身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晚上吃一顿好吃的饭，胃舒适满意，队里的人都瘦了不少，偏他还壮了些，惹得队里人羡慕不已。
“江哥，咱们天天在一块，吃的也一样，怎么就你胖了呢？是不是晚上回去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了。”
江煜手下忙不停，嘴角不自知地上扬，声音淡淡地：“不都吃那些？哪来什么好的。该不会是你小子偷懒了吧？”
叫卫珩的才十九岁大，嘴巧圆滑，江煜一开始不想用他，觉得这样的人不会愿意踏实跟着他干，几天下来，看他一把子力气，做事也利索，就留下了。
“江哥，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偷没偷懒你不最清楚？我还非得去你家蹭顿饭不可。”
江煜本来就有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打算，只是手头事情多，少说还得再忙一礼拜才能稍微轻松些。
“我今晚和你嫂子商量一下，看她什么时候有心情，现在她双身子，我不想她累着。”
“咱江哥真会疼人，嫂子好福气，要是咱们早认识几年，我说什么也要把我姐介绍给你。”
江煜弯了弯嘴角，没接话，倒是旁边的人在卫珩的头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你江嫂子是和你江哥一样好相貌的人，你姐没戏。”
江煜打断他们：“好了，干活。”
“江哥，我请假去办个事，争取两个小时内回来。”
江煜允许人请假，谁家没个急事，没必要太过苛刻，所以挥手让他去，叮嘱他不要在路上太赶。
田一一这天带的凉粉照旧一抢而空，刚收拾好东西，先前见过的吉普车停下，啪的一身车门关上，岳林走过来接过她们的东西放到后备箱。
“约在下午三点，我们过去正好。这个你放心，是信得过熟人，他姐姐要到省城去工作了，多出一辆车子想卖。”
田一一本来是想着报亭婶子见的人多，消息灵通，想和她打听一下，正说着岳林过来送东西，听到她想买二手的自从车热心地说他能找到合适的。
毕竟是知根底的老同学，也是田一一无条件信得过的人，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诉求告诉他，这才不到一天，就找好了人。
“岳林，谢谢你，你帮了我大忙了，以后我们去哪儿都有腿，省了很多功夫。”
“你和我客气什么？头天见我就该说的，这几天路上奔波，孩子也跟着你这个当妈的受罪。别只顾其他的，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了田一一的心坎上，除了外在条件还有性格，最重要的还有三观，田一一当即就可以确定两人在生活态度上是很合拍的人，脸上的笑也不由得愈发灿烂，声音轻松：“没和你客气。”
“是吗？那你怎么不找我？要去找我舅妈？”
田一一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听那人叹了口气：“下次有什么事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