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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沈殊满手是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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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看了一眼记录官给分配的房间，把颜然颜回和临渊引到他们的住所，停下脚步：“我确实有事要去处理，现在每天政务繁忙，天帝陛下把许多事都交给我做，最近魔族蠢蠢欲动，今天可能要忙一整天，所以，我先走了。”
颜回恭敬回礼，笑道：“殿下，送到这里已经很好了，您请便。”
沈殊点点头，看向颜然，眼神溢满了温柔。
轻声道：“晚上处理事务完毕了，再来找你。”
“好。”颜然心里甜滋滋的。
“沈殊哥哥，我等你。”
沈殊看向自己的手下：“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嗯，你快去吧！”
颜然跟着沈殊留下的人稍微转了转学堂，又听了徽草学堂的人给介绍何时开始入学上课，几点到教室读书，每天都学什么内容，到最后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偷偷溜出去了。
天宫可真大呀。
颜然一边逛一边感叹。
这里地上全是云雾，通体莹白，就连建筑也是白色，倒是和清风霁月的沈殊太子殿下十分相衬。
这时，颜然听到那边墙角处有几个仙子的叽叽喳喳声。
仙子们提着篮子，有的端着什么东西，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内容。
颜然只从这些百灵鸟一般的动听嗓音中，分辨出一些词“百花宴”，“天后”，“准备”等等。
百花宴？
颜然红了脸，他记得……上一世，沈殊哥哥就是在百花宴上，向自己求婚，可是却被自己狠狠地无情拒绝了。
这辈子当然不会了……但是，他记得，百花宴来得没有这么早呀？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颜然原来准备走，看向她们手里托盘上的桃子，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对仙草仙果气息很敏感，托盘上的桃子灵气充足，是上等的佳品。
他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与金莲山出产的植物相媲美的东西。
金莲山也有桃，但是不如这个好。
瞬间颜然就走不动道了。
如果用这个做成果酿……定是又香又醇，是难得的佳品！
颜然看向几位仙子，笑了笑，走上前去：“几位姐姐，这个是什么呀？”
几个仙子对视一眼，露出羞涩的笑容：“公子，这个是蟠桃。”
“蟠桃啊，早就听说天宫的蟠桃冠绝六界，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几个？”
“这……颜然公子，蟠桃是准备给宴会用的，不行的。”
颜然掏出几株仙草：“原来你们认识我呀，我用这个给你们换，好不好？这是碧玉妆，这是凤来仪，都是美容养颜的仙草，可以研磨成粉，无论内服外用，都很好。”
这次轮到几个仙子驻足了，这些仙草，她们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灵气如此充裕，养的这么好。
碧玉妆开着白花，凤来仪红润鲜艳，香气袭人。
“那……我们就跟你换几个！”
“好啊好啊，你们要几个？”
“……都换了！”几个仙子一咬牙，变美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于是颜然跟她们换了全部的蟠桃，看来，这规矩也不是不能不打破的嘛。
蟠桃并不像传说中的定数，而是吃完了可以摘，而且仙子们有一定的自主权。
所以蟠桃一个很珍贵偷了就要被贬下凡什么的完全是传说，唬人的，是天后的营销策略。
不这样，众人来一次百花宴，怎么感恩戴德，觉得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吃了百年一结果的蟠桃。
甚至，被分到一个，神仙们都觉得被看重，为天帝天后肝脑涂地。
好一个饥饿营销啊！
不过，刨除这些不说，这蟠桃品质确实不错，能和金莲山的土特产们媲美。
主要是，馋了。
颜然抱着蟠桃开开心心回住所去，准备把桃子打成汁，等着沈殊哥哥回来酿酒喝。
桃花酿桃花酿，可是著名的果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关于桃花的赞颂，古已有之，这蟠桃酿成酒一定很好喝。
颜然抱着蟠桃回到住所，这里是一方大院，又划分成许多小院，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住所，但串门也很轻易，颜然很满意这样的划分，不愧是天界，待客的地方都比金莲山好上许多。
颜然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把桃子打成汁，加入上好的酒曲——其实果酒酿十天半个月最佳，但还好自己带着制好的酒曲，埋上几天也能喝。
蟠桃本身就灵气十足，酿制时间短了点不是大问题。
沈殊虽然在东宫，但跟万族子民一样也在徽草学堂进学，因此特意跟徽草学堂主事说了一声，给他在后院学子住所留了个位置。
此刻，沈殊的小院。
沈殊抱着一只受伤的猫咪进门，他是在执勤路上遇见这只小猫的，不知为何受伤，浑身染了血，脖领子到背部的位置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陈生良蹲下来帮忙，沈殊把小猫放在铺在地面的柔软毯子上，沈殊将巾帕浸在水盆里，先为小猫清污。
血污擦干净，伤口需要先消毒，沈殊看向陈生良：“生良，你去我宫里，拿一些温和的药膏。”
陈生良点头：“是，我马上去！颜然公子那里？”
“我救完小猫就去找他，应当不会晚。”
“知道了。”就是不用特意去说的意思，陈生良抱拳，消失了踪影。
殿下心怀天下，温柔善良，秉公执法，信念坚定，又从不苛待手下，对众生一视同仁，有怜悯之心，这也是陈生良坚决跟着沈殊的原因。
他对沈殊忠心耿耿，谁要是对沈殊不利，就先从他陈生良身体上踏过！
沈殊继续替小猫做一些清理工作，伸出手，指尖出现牛奶般黏稠的灵力，为猫咪缓解痛苦。
“很快就好了，等生良拿来药膏，给你涂上，包扎好，过几天就会恢复，切记，要乖乖休息，过几天再活蹦乱跳。”
就在沈殊含笑叮嘱之时，忽然，身边的天黯淡下来。
周围的一切蒙上一层灰，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带着血红。
“什么人？！”沈殊抽出霜华剑。
四周一片寂静，沈殊的头发让狂风吹起。
沈殊眯起眼睛，静静环绕四周：“出来吧，是来刺杀我的吗？”
“谁派你来的，给了什么样的任务，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不用藏着掖着了。”
这样的刺杀他经历的太多了。
自从被天帝认回——直到他觉醒了苍龙血脉，更是遇险不断。
……只是风吗？
不，不对！
“别想骗过我，让我放松。”
霜华剑挡在身前，出鞘半分。
忽然，他身前出现几个手中拿着银棍法器的蒙面黑衣人，朝着沈殊攻击而来。
黑衣人棍法如风，带着黑气，招招致命。
沈殊眯起眼睛，伸出手用霜华剑不断抵挡，短兵相接，发出金灿的金属爆裂光芒。
沈殊忽然收势，换防为挑，想掀开黑衣人面纱。
几个黑衣人瞬间后撤！与此同时，顶上的却是一只浑身带着黑风的吊睛白额凶兽！
是虎兽！
虎兽在人间是十分凶恶的大妖，伤人无数，这只带着黑色煞气，极难对付！
于是沈殊当机立断，霜华剑朝这虎兽腹部刺去！
必须让这虎兽失去战斗力，一击弊命！
他是觉醒了苍龙血脉，但还未能完全掌控，如果这一击没能成功，后患无穷！
天后等人想他死，他偏偏要活着，若是以前，其实死了还能无所谓，只是有一点点对旧事的执念，可现在，他有了然儿，他不能去死！
信念到了这里，沈殊愈发坚定，用霜华剑狠狠挑破虎兽的肚皮！
虎兽发出哀鸣，被开肠破肚，鲜血划破长空，狠狠摔在地上呜咽。
然后微微抽搐，咽气了。
沈殊收剑，正欲看向黑衣人，可院中空空荡荡，哪有什么黑衣人？
逃逸了？
沈殊看向四周，发现雾气慢慢消失，没有黑衣人，只有目瞪口呆的陈生良，和散落一地的棍子，和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猫咪。
猫咪腹部被人狠狠划了一剑，肠子被拖出，鲜血流了一地。
沈殊身形一晃，满眼血红。
没有黑衣人，没有刺杀，没有虎兽袭击……只有幻觉，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是幻觉……
沈殊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猫咪的内脏塞回去，双手掐诀，银色的治愈神力流淌，试图把猫咪治好。
他满手是血，不断地用手抚摸猫咪的毛毛：“醒过来，醒过来呀，好不好？”
他的眼睛完全红了，平日里拿笔拿剑的手颤抖地不像话，几乎崩溃。
一场幻觉，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生灵，还是他本该救治的猫咪！
他本来想好了，若是这猫咪伤养好了，愿意走，就放它离开，天宫这么大，在哪里都是去处，拥有自由。
若它不想走，便留下来，如果然然愿意养，送给然然。
可是……
现在只有可怖无比，无法闭眼，僵硬的尸体。
“沈殊，现在翅膀硬了，忘记我了？”随着一声大笑，沈殊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
“我告诉你，你永远也逃不了，我的控制！永远。”
“我是你的噩梦，但你不会醒。”
“别以为，有了那个金莲族的小鬼，就能把我怎么样。”
“佛气？在世佛陀来了也对我无可奈何！”
“休想摆脱……”
“九婴！是你，是你……”沈殊唇瓣颤抖着，满是寒凉。
“殿下……”陈生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上前一步想帮他。
“生良，出去。”沈殊手上，袖口都是血，低着头，黑发遮住半只眼睛，低声道。
“殿下我……”
“滚！快滚！”
沈殊脖子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想死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殊看向陈生良，双眼泛着浓厚的杀意。
陈生良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屁滚尿流地出去。
九婴还在说着：“沈殊，你早晚是我的，为我所用，给我躯壳……”
沈殊一把把霜华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从他的胸口流出来。
“好啊，你想控制我，来啊，控制我，就感受锥心之痛！”
“你……”九婴的话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因为疼痛上扬的微调。
“沈殊，你这个小疯子，小时候疯，现在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还是这样，下手这么狠，好啊，好啊，你伤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你不痛吗！你不痛吗！你想死？你不要你的小情人了？你舍得抛下他？”
“与你无关，要么，乖乖退回去，要么，同归于尽。”
月上中天。
沈殊缓缓把剑从心脏里拔出来，捂住伤口。
他坐在房檐上一处角落里，靠着墙，黑发零落，就这样看着陈生良进门，把野猫收拾了，地面扫干净，一言不发。
颜然在自己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很久。
奇怪，沈殊哥哥说过，要来找自己的，可是现在也没有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
于是颜然拿出玉珊瑚，笑了笑，给沈殊穿了音，却迟迟没有回复。
去找他吧！
之前，沈殊哥哥说过他在哪。
于是颜然提着几壶桃花酿，来到沈殊的小院去找他。
只见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颜然去屋里找人，屋里也空空荡荡，被子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
奇怪，去哪了？
颜然走出来，四周环顾，才发现屋顶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沈殊长发披散，落入腰上，发尾散在身后的石瓦。
他靠在那里，有一种消瘦的感觉。
“沈殊哥哥，原来你在这呀！”
“怎么了？”颜然飞身上去，落在沈殊身边。
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颜然低头，突然发现沈殊的手上沾满了血。
他的手血迹已经暗沉了，五指微微颤抖。
“哪里受伤了？”颜然半蹲下来，赶忙给他擦干净，才发现不是手指流的血。
“是遇到什么难搞的妖魔了吗？”看沈殊这样，颜然很心疼。
沈殊：“不是。”
“那喝点酒？”颜然把酒壶扬起来。
“然然，喝酒误事。我，我从不喝酒。”沈殊摇摇头，有些退缩。
颜然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哎呀，一醉解千愁。”
“沈殊哥哥，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呢，我会陪着你。你不想说也好，和我一起喝酒呗，这酒度数低，但是喝了很舒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忘记的。”
颜然坐下来，带着笑意看他，手里还拿着酒壶。
小狐狸在月下美得倾国倾城。
沈殊双眼通红，望着他。
九婴用然儿威胁他。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
如果然儿坚定，他就坚定。
沈殊仰头，一口气喝了两大坛。
“哥哥，慢点，慢点。”
酒是这么喝的吗？
酒沿着沈殊的唇瓣流下来，沈殊晃晃，已经空了。
好豪爽！颜然看呆了：“哥哥，喝酒虽好，但是，得细品啊！”
“我们……不醉不归。”
“我感觉你醉了……”
一个从不喝酒的人，真的能喝这么多吗？虽然是果酒……
“我没醉。”
“你怎么知道自己醉没醉……”
“我真的没有。”忽然，沈殊一把把颜然拥进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颜然怔了怔，轻轻拍着沈殊的背。
沈殊哥哥……怎么了？
沈殊轻轻捋起颜然的袖口，露出他曾经送他的玉镯。
“然儿，如果有一天我想伤你，就用这个玉镯，只要我看到，我就不会……”
他永远不会伤害这个玉镯……
“不，你就说话，你叫我。”
比起什么玉镯，还是然儿本身更重要。
然儿是他的救赎。
然儿的声音，肌肤，触感，气息，脚步，容貌……他永远也不会忘。
“嗯，好啊……”颜然迷迷糊糊地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殊哥哥会说这些？
伤我？沈殊哥哥怎么会伤我？
经过了上一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殊对他多好。
锦上添花很容易，雪中送炭却最是难得。
沈殊就是那个把他从深渊救出来的人。
在生命的最后，爱他，疼他，不顾他声名狼藉，也要娶他，与他相伴到尽头。
何止送碳。
人家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沈殊哥哥对他而言，比救命之恩之恩还要深刻。
他拯救了自己的所有。
可是……
沈殊哥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哥哥，你怎么会伤害我，其实是真的醉了吧……”
“没有。”
“你第一次喝酒吧？那怎么知道自己到底……”
“我证明给你看。”
沈殊带着朦胧的醉意，捧着颜然的脸，撞上了颜然的唇。
“怎么证……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