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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湘灵鼓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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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敲打在木桌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响声。
巫九歌的双眉紧蹙着，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亲眼见着姬幽离开府中，怎么又会出现在天圆地方殿呢？再者还有一件事情她没有想到，身为封印的守护者，姬家竟然释放出了恶兽梼杌，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方法驯服这等恶兽的。
斜睨了躺在榻上的人一眼，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冷声道：“醒来就离开吧。”
姜玥的面色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看巫九歌，咬着唇半晌，才问道：“姬济呢？”胸口钝痛，一丝丝游走在脉络间的青木之息缓慢地修复着残破的身躯，只是过程中留下的痛苦是永恒的。她依稀记得，天圆地方殿前无情的姬幽与凶狠的恶兽。撑着小榻坐起，她左环右顾，始终没见着那人的身影。
巫九歌淡声应道：“在姬家。”
姜玥眉心狠狠一蹙，眼角剧烈地跳动，她问道：“你怎么不救她？”
巫九歌勾唇一笑，蓝色的眸中满是冰冷，她应道：“我为何要救她？”原本闯入天圆地方殿就是为了破坏阵法，只是见姬幽还在，她只能撤退罢了。临走前救出离自己最近的姜玥，也只是一时兴致，哪里会想那么多？掀了掀眼皮子，她扫了姜玥一眼，又道，“既然醒了，你也该离开了。”
姜玥呼吸一滞，人家确实没有理由出手相助，她向巫九歌一拱手，低声道：“多谢。”说着就起身离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姬济在姬府中，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想来也只能去公孙府寻找公孙映的帮助了。
正当姜玥准备离开时，一阵萧瑟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青鸟的啼鸣嘹亮清脆。姜玥推开门，就瞧见天空中翱翔的双青鸟，垂眸则是瞥见了沉璧那张满是怒容的脸。她的青鸟随身，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吗？姜玥一呆，心中暗忖着，还没等她思绪游离，就被沉璧拽住了衣领，推入了屋子中。看似娇俏的少女，其实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
“巫九歌。”沉璧推开姜玥后便没有再瞧着她，而是定定地望着坐在一侧眸光幽冷的人。“你很好！”挤出了这几个字，她走到巫九歌的身侧，态度强硬地拽起了她。
巫九歌唇角浮现一抹讥笑，手指一弹便是一道水箭，向着沉璧身上击去。“我好不好，与金族公主你没有什么关系。”
“只与黑帝有关么？”沉璧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巫九歌的攻击，她抹了抹唇，讥笑道，“或者说与她有关？”说着，手便一指靠着门的姜玥。
冷嗖嗖的目光像刀剑。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姜玥扫了眼屋子中剑拔弩张的两人，撇了撇嘴，扭头便离开了房间。她没有闲工夫干预这两个人的纠葛。哪里知道沉璧将巫九歌的沉默当做是肯定的答案，一时间怒上心头。翱翔在碧空的青鸟得了主人的号令，立马向着姜玥俯冲去！姜玥眉头一拧，手一翻顿时梦笔在手，墨迹挥洒，一笔乾坤，顿时双青鸟便被困在了画境中。
“梦笔，是火族本家？”沉璧眸光一沉，死盯着姜玥。
巫九歌也瞧见了这两人的境况，她轻呵了一声，缓慢地开口道：“我这处不欢迎外人，你以及她，都出去吧。”
水族之人的侵逼、黄帝的为所欲为，以及沉璧的步步紧逼，都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她的眉头蹙起又舒展，想起了某些事情，身上冷意更甚，仿佛逐鹿城中的冰雪就是为她而来。
沉璧闻言又是一笑，娇俏的面庞如天空的流霞，只是巫九歌无心欣赏，而姜玥更是无意欣赏。体内的伤势因为催动梦笔之能而略略加重，胸口沉闷似是堵着一块大石。姜玥不再理会院子中的人，一拂袖离开了这一处。
巫九歌不会挽留，而沉璧则因为巫九歌在这处，不会去追。困在了画境中的双青鸟，得到了沉璧的助力，勉强从画境中挣脱，只是几根青色的羽毛落在了雪地上，它们耷拉着脑袋，看着颇为狼狈。沉璧向前一步，抚了抚青鸟的头，低声道：“去吧。”青鸟高鸣了一声，顿时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消失在天际。
“你不走？”冷冷的声音响起。
沉璧的心中怒起越盛，脸上的笑容便越张扬放肆。她凝视着巫九歌那张如同不起波澜的死水一般的面孔，周身金色的气流旋转。
“你想要什么？素女心经？”巫九歌扯了扯嘴角，笑得苍凉。眉眼沧桑，似是经受数十年风霜的旅人。
黑帝将圣女培养出，只为了素女心经促进修为。
但是她沉璧要的不只是这些。
凝望着巫九歌的眼，沉璧一笑道：“我要你。”
美妙的瑟声再起，如置身于湘江之中。可是在这乐声中却潜藏着凌厉的杀机。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是湘灵之哀怨，还是说代代圣女对命运的埋怨？一曲湘水曲，似是编织了一个萧瑟凄凉的梦境，等到人从梦中醒转，便是利刃加身之时。黑色的剑刃在面庞上划出了一道红痕，沉璧舔了舔唇，望着眼前举剑相向的人，偏着头笑道：“你在顾忌什么？五族之间的情意本就名存实亡了，和平只是一时之事。”
“你体内的《素女心经》已经到了难以压制的地步，你既然不愿意回水族与黑帝成亲，为何不能跟着我走呢？你看天底下，除了我金族强大的皇朝，还有谁有能力庇护你这个水族的圣女？”
沉璧越说，巫九歌的脸色越难看，可是那剑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她蓦地收回了手，背着沉璧嘶吼了一声：“滚！”沉璧只是笑了笑，巫九歌的排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既然决定了跟在她的身边，就想要拿出足够的耐心。“如果你求我，我会帮助你。”回应沉璧的只有一个冷得如冰渣子的眼神。
许是适应了逐鹿城的雪落，许是受那群纨绔子弟的勾引，冷冷清清的逐鹿城逐渐多了几分人气。姜玥从巫九歌的院子中出来，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与她擦肩而过便有不少的人，不似与姬济初来时那般荒凉。
火族的真气在脉络间运转自如，可是驱逐不了身心的寒意，姜玥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便有一个热心的店铺老板，亲切地呼唤姜玥进屋去烤火。姜玥摇摇头拒绝了，她抱着手臂踩在了松软的雪上，身心也跟着脚步慢慢下陷。钱袋都在姬济那一处，她的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嗅着包子铺中飘来的香气，她也是吸了吸鼻子，转头朝着当初公孙映找到的小院去。
如果姬济能够从姬家逃脱，她一定会到小院子的。
而找寻不到姬济下落的公孙映，定然也不会放过那一处。
她不认识公孙家的人，贸然前往也只是白白惹事罢了。
吹拂在脸上的寒风如刀，留下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姜玥蹙了蹙眉，脚下的步子更快。
小院子前的阵法还是当日的模样，乱糟糟的院子一角，堆着那日被劈开的桌子以及半枝枯萎的花束。姜玥站在门边，扯着嘴角笑了笑，可内心之处的荒凉更甚。忽然间，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入了耳中。
若是姬济回来，自然是直接进入。能敲门的，会是从哪一处来的客人呢？既然担心姬家人追来的惊惶，又怀着一丝对姬济归来的希冀。姜玥开口道：“请进。”就说了这两个字，她便听出了自己语气的颤抖。
进入屋中的是一个面貌与公孙映有六七分相似的男人，要不是眉宇间的神态不同，姜玥还以为是公孙映乔装打扮一番前来。“您是？”姜玥抱着三分的警惕，笼在袖子中的手做出了炎月流的起手式。
“在下公孙琦。”年轻的公子朝着姜玥拱了拱手，谦逊一笑。如珠玉般的俊秀面庞与温和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亲近。姜玥在他的眼神下，不由打消了几分戒备心，没等到她回话，那自称公孙琦的少年公子又继续道：“公孙映乃家兄，奉家兄之令在这院落处等待着。一旦你会济妹出现，便带你们回公孙府去。”
她与姬济离开小院子一段时间了，公孙映那边定然是能得到消息的。
姜玥抬眸瞥了眼公孙琦，他的面容与公孙映太相似了，一眼就容易看出是兄弟。思忖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便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您了，我有事与公孙公子商议。”
公孙琦笑了笑，他嘬着口一声呼啸，顿时一辆独角兽车出现。跟当初公孙映的那车子一模一样。心中的怀疑打消，姜玥纵身上了马车。公孙琦眸中光芒浮动，鞭子落在了独角兽身上，顿时引起一声长嘶。吃痛的独角兽撒着蹄子狂奔，在宽敞的街上横冲直撞。街上被惊扰的百姓一见是公孙家的标志，顿时便没有了兴师问罪的胆气。
而车子中的姜玥在片刻后便后悔了。
土族的男人没个好东西，那她现在可不是在土族男人的车上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