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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欺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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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想要拿到一位平民详细的基因信息并不容易，科林只知道翡尔的血型，以及资料库中存储的基础信息。
但这远远不够，巧的是科林查到翡尔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精神内科诊疗。
精神内科？
翡尔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消息让科林一上午都坐立不安，他听着帝国教育大臣的滔滔不绝的言论，第一次觉得这位严肃的老人说起话来让人招架不住。
因为他被逼问的根本没有心不在焉的机会。
到最后，他由衷地感叹道：“如果Turing能够派遣像您这样理智的说服者前来拜见女王，那机械人早就成了军方的标配。”
“不，元帅。”教育大臣打断他，“机械人是不可控的。女王不会将帝国的安危交到一堆金属手里。”
两代人的思维在此刻有了冲突，科林并不想和他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他现在更关心翡尔的病情，去看精神内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起码说明他最近精神状态有问题。
又或者是一直以来都有问题。
在翡尔被解救后，军方派遣了心理医师前来帮助翡尔，那段时间医师出具的报告显示翡尔恢复得很好，也没有留下心理障碍。
但是，那是翡尔第二次被虫族绑架。
最让科林担心的是翡尔在E基地中心的遭遇会让他留下心理创伤。虫族对人类进行的实验包括身体改造和基因改造两种，现在双方的技术都发展到基因层面，在科技并不成熟的五年前，虫族大规模进行的是身体改造……
想到这里，科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鉴于心理医师的职业道德要求，科林能获取翡尔基因信息只能靠自己，他同样预约了下午的面诊，科林用了卫士长的身份，将自己调整到轻度失眠患者的状态。
在太空中，他曾经严重失眠，甚至被迫中止作战。失眠的状态他无比熟悉。
科林特意一整天没有进食，还将自己的发型弄得乱糟糟的。卫士长很不情愿，他说元帅顶着他的名字，不应该将他的形象弄得如此糟糕。
科林戴上假发墨镜和口罩，换上卫士长的日常衣服，确定自己的身份不会被翡尔看出来后，他拍了拍卫士长的肩膀：“莱利，你要体谅我的心情，我可能被自己绿了。”
卫士长被元帅的话钉在原地，半天才道：“您随意……”
翡尔早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来到了北城区医院，他来的早，还要等上三十分钟。于是翡尔坐在接待大厅的椅子上，翻阅着最新一期的电子报刊。
过了一会儿，旁边坐了位包裹的很严实的男人，看起来他不想被人发现身份。翡尔将自己的身体向另一侧挪了挪，男人看了他一眼，翡尔以为自己打扰到他，又向外挪了一点。
“大约是什么知名人物。”翡尔想，他并没有关注过这些，一时也想不到北城区会有哪些较有名气的人。
在翡尔等待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动了动，他大约是想活动下双腿，但是很不巧，他腿上放着的资料袋滑落在地。
男人弯腰要去拾取，但是动作笨拙，翡尔这才发现男人旁边有一根拐杖，出于好心翡尔帮他捡起来，那人接过袋子后打着手势表示感谢。
聋哑人？
翡尔又多看了他一眼。
男人见翡尔帮他捡起资料袋，于是又焦急地比划起来，翡尔看懂了，他是想喝水，但是由于身体原因行动不便，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翡尔想了想，起身去接了两杯温水。
男人更是感激，不住地冲翡尔点头。
翡尔也有些口渴，于是喝了一口，两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很快，到了他的时间，翡尔示意男人自己要离开。
男人再次表示感谢，翡尔起身将一次性水杯扔进垃圾桶里，由护士小姐迎进了医生的诊室。
待翡尔进入诊室后，男人伸长了手从垃圾桶里捡回被丢弃的水杯，他将水杯装进密封袋里，又从手提包里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杯扔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翡尔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经过男人身边，发现男人正靠着椅背睡觉。小护士拿着资料卡走到男人身边将他叫醒，男人便拄着拐杖起身，慢慢挪进了诊室。
翡尔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急着回家，休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放学了，小家伙一定要给他打视频通话才对。
回到家，翡尔果然接到了休白的视频通话。小家伙今天心情明显不太好，和爸爸通话时都苦兮兮的。
“休白怎么了？”
小家伙抓抓耳朵：“爸爸，我想回家……”话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句话让翡尔想到了无数可能，他心里着急，可还是要慢慢让休白将事情告诉他：“儿子，怎么了？快告诉爸爸。”
“我……”休白抽了抽鼻子，“爸爸，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啊。”
怎么会！他的休白礼貌又懂事，谁见了都说休白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翡尔觉得自己快疯了：“儿子你怎么了，你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休白，爸爸好担心你。”
小家伙不肯说，他的舍友凑上来对翡尔道出了实情：“有高个子欺负休白！还推他！休白都流血了！”
话音刚落，休白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看着儿子哭泣，翡尔觉得自己心都冷了。
他立刻给军校打去了电话，愤怒地表示自己要追究责任。
接听电话的是位年轻的女人，她告诉翡尔，学校已经对欺负休白的学生做出了处罚。当翡尔问是什么样的处罚时，她有些为难，声音也变得有些轻：“我们已经让他停课一周，并向休白同学郑重道歉。”
翡尔又问：“这个人是谁？”
“嗯……是沈殊·郎。”
沈殊这个名字，翡尔也许陌生，但是郎世家的称号他还是知道的。帝国五大世家之一，A基地最大的武器制造商。
翡尔感到深深的无力，女人则告诉他，这是军校能对他做出的最严重的处罚，除非他有原则性错误。
即使在以公平著名的帝国军校，也有无法跨越的阶梯。
身为人父，翡尔一心想为儿子提供最好的环境，可忘了他们只是帝国的平民。
翡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将视频通话打给了休白。
休白很快接通，他现在情绪明显好了不少，正趴在床上摆弄着索魔模型。看到爸爸后，休白冲爸爸挥了挥手：“爸爸！”
床舱是封闭的，隔音很好，于是翡尔问休白：“他为什么欺负你？”
休白想了想：“不知道呀，反正我坐着，他就过来把我推倒了。”
“你们在一起上课吗？”
休白点点头：“我们一起进行电脑模拟测试，我赢了！”他又快乐起来。
翡尔懂了，他的休白那么优秀：“他欺负你，已经受到惩罚了。我的休白那么棒……”
“爸爸，我都懂的。”休白眨眨眼，“我都明白，爸爸送我进军校已经很不容易啦。”
早熟的休白让翡尔心里又酸又暖，他召唤出帕啾，休白见到帕啾果然高兴，翡尔则坐在休白看不到的地方，撑着双手捂住额头。
沈殊十岁，他查到的资料显示，沈殊是郎世家的第二位孙辈，和哥哥一同就读于帝国军校。
就算是因为失败而感到恼怒，沈殊也不该对只有四岁的孩子动手。
翡尔又担心起休白在军校的生活，这种事只要有一个开头，那以后将会出现更多的模仿者，何况，以郎世家的势力，沈殊还有许多追随者。
如果无法处理好这件事，那休白在军校的生活会充满阻碍。
在翡尔为解决休白的问题而失眠时，帝国元帅也失眠了。
根据已经测得的信息，医生告诉科林，这个孩子显然与翡尔有血缘关系，更详细的结果需要明天才能出来。
科林被这个结果打击到了，他盲目的自信让他现在像个冷笑话，帝国元帅立即阻止了医师准备的更为详细的基因检测：“不用了。”
他拢紧藏蓝色的军大衣，在卫士长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
休白不是他的孩子。
想到乖巧漂亮的小家伙是翡尔与别人的孩子，科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对休白的感情。
他只知道，自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看待这个孩子了。
他习惯性地点开休白在军校的行踪，发现他被郎世家的二公子推倒并且磕破了膝盖。
军校的处理科林并没有干涉。虽然小家伙哭泣的样子让人心疼，科林也本能地为这个孩子感到心疼，但是想到这是翡尔和别人的孩子，他又快速将图片资料划了过去。
无法遏制的排斥厌恶从心底涌上来，这让科林感到一阵不安。
“我不会再主动关注休白。”科林告诉自己，他怕哪天自己在休白面前失去理智，从而伤害到孩子。
不管怎么说，翡尔和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们不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即使科林有意让自己对休白的疏远不那么明显，可小家伙敏感极了，第二天课程结束后，他就红着眼睛跑到科林面前问他：“科林叔叔，你也讨厌我吗？”
“没有……”科林摇摇头，他拍拍小家伙的脑袋，“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期待你成为帝国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沈殊·郎走在科林和休白后面，看着科林揉了揉休白的脑袋，冷哼一声。
等到科林起身离开，休白还站在原地，沈殊这时走上来，将休白吓了一跳。
休白显然怕他，他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向乖巧，基本没有人和他生气，这次对方直接上手，还是个比他高出那么多的大孩子，休白在他面前，就像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猫崽。
“你过来。”沈殊冲他扬了扬下巴。
休白抿着嘴不肯向前。
“叫你过来没听到啊。”
沈殊作势要去抓他，吓得休白直接跑了。
留下沈殊站在原地，望着那小孩子的背影，嗤笑不已。
回到宿舍的休白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爸爸，他心里恐惧，但也明白就算是爸爸也无计可施。
翡尔见今天休白的状态比昨天要好上不少，他略略能放下心来。
休白和爸爸聊了两句，然后早早地挂断通话，他将自己缩进被子里，将柔软的被面想象成爸爸的怀抱。
越想越委屈，休白在被窝里呜呜哭泣，然而床舱隔音，没有人发现开朗的休白，现在躲在被子里哭到打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