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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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休白躺在冷白的病床上安睡，枕头边还放着他最爱的索魔机甲模型。老师不时走过去将清水滴在他的嘴唇上，整间病房只能听到机器的滴滴声和老师放轻的脚步声。
沈殊悄悄走进去，被看护休白的老师拦了下来：“你现在不能进去，科林元帅嘱咐过，这段时间你不能单独靠近休白。”
“我……我就在门口看看。”沈殊看了眼病房门口的监视器，他决定扒在透明的玻璃墙上看一眼休白。
被他欺负的孩子小小一只，躺在床上几乎要埋进被子里，只能看到一团黑发。
沈殊上午被大哥甩了两个耳光，脸颊直到现在还肿着。他揉揉脸，想到大哥告诉他的强行中断联结的后果，心里升起许多愧疚。
一开始欺负休白是因为气不过一个小孩子赢了他，然而休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依然是那个很有天赋的平民学生，得到了所有老师以及元帅的夸奖。
沈殊嫉妒。
在休白出现前，他才是机甲战斗研究系最有潜力的学生，但是，休白夺走了属于他的关注。
他讨厌这个孩子，嫉妒他只有四岁，却是机甲研究系里最受关注的学生，休白拥有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赋，这是他努力再多也无法奢求的。
欺负变成了欺凌，休白成了他的出气筒。偏生这孩子倔强，反而让沈殊气急败坏起来。
然后，他动手强行终止了休白的联结。
这还是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比他的妹妹还要小上一岁，他自诩为妹妹的守护者，却动手伤害了比妹妹还要脆弱的休白。
沈殊一边想，一边掉泪，他紧贴在玻璃墙上，哭得五官扭曲。
而休白一睁眼，就看到玻璃墙上扒着一个……嗯，模样怪异的沈殊。他一下子就被吓得清醒了，看护他的老师急忙上前安慰他，告诉休白，沈殊不能随便靠近他，让休白别害怕。
休白抱着索魔缩进被子里，老师见状拉下玻璃墙上的屏障，将沈殊隔在了外面。
强行中止联结后，休白虽然大脑没有受损，但是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现在仍然眩晕恶心，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面对休白的恐惧，老师告诉他只要安心休养两天就好，休白还是不安，他想要见爸爸，但是又不想让爸爸难受，只能对老师小声地说：“老师，我可以把小被子带过来吗？”
柔软的小被子是他的安慰，老师明白孩子对物品的依恋情结，她拥抱了休白，告诉他自己会将小被子带过来。休白靠在老师的怀里，感受到了来自老师全然的关爱，他感到无比安心和快乐，抬头时发现沈殊还没有走，墙面上映出了他淡淡的身影。
“老师，他还没走。”
老师放开休白，她询问道：“需要我把他请走吗？”
休白摇摇头：“老师，我有点困了。”
“那就再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你的小被子就到咯。”老师揉了揉休白的小手，等休白躺好后，她轻声离开。
沈殊看着老师离去，他还是不肯死心，可是只能趴在玻璃墙上发愣，不多时，玻璃墙里面的屏障被撤去了。
“啊？”沈殊吃惊，再一看，休白正站在他面前。
沈殊抹去脸上的泪，仍旧凶巴巴地盯着休白，休白向后退了一步，就见沈殊张了张嘴：
对——不——起。
沈殊向休白道歉，休白抿抿嘴，到底是还怕他，休白按下开关，屏障又隔断了沈殊的视线。
沈殊的母亲芳汀夫人连夜赶到西弗，第二天早上带着沈殊前来向休白正式道歉。芳汀夫人是一位美艳又严肃的贵妇人，她带着沈殊来到病房，发现休白身边只有一位看护老师。
“休白的监护人呢？”芳汀夫人有些疑惑。
老师则告诉她，是休白请求他们不要将此事告知监护人，因为休白不想让爸爸担心他。
当然，这件事休白的父亲是知道的，学校不能对学生家长隐瞒这样严重的校园纠纷。
芳汀夫人听完老师的解释，对休白多了份怜爱，她带着沈殊走到休白身边，对小家伙柔声道：“休白，我是沈殊的母亲，我带他来向你道歉。”
她将沈殊推到跟前，沈殊低着头，对休白鞠躬道：“对不起！”
没有母亲的命令，沈殊不敢起身，芳汀夫人则拉着休白的手，告诉他：沈殊以后都不会欺负他了。
这话休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点点头，但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芳汀夫人笑了笑，她拽下二儿子的外衣，露出了沈殊后背的鞭痕。
“他恃强凌弱，这是郎世家的惩罚。”
沈殊羞愧欲死，脑袋垂得都快断了。
世家内部的家规凌驾于帝国的人权法则之上，老师虽然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则，但是真正见到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挡在休白身前，建议芳汀夫人将沈殊送去消毒包扎。
休白反而没有那么大反应，确定沈殊真的不能再伤害他后，他点点头对沈殊说：“我原谅你了。”
休白原谅了沈殊，芳汀夫人还要征得休白监护人的谅解，她带着儿子前往翡尔家赔罪，翡尔没让他们进家，只将见面地点约在北城区的一家商厦中。
见到欺凌儿子的沈殊，翡尔的怒气蹭蹭上涨，沈殊感到杀意，缩在母亲身后不敢现身。
芳汀夫人态度诚恳，又向翡尔保证沈殊不会再欺负休白，沈殊躬身道歉，面对翡尔的怒意，他有些畏惧。
沈殊只有十岁，未成年。即使翡尔心中怒火再盛，他也不能对孩子下手。
他冷着脸，并没有接受沈殊的道歉。
芳汀夫人又说：“同为父母，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孩子，我也需要向您道歉。我以郎世家的名誉发誓，如果我的孩子再敢欺负休白，无论是谁，我都会亲自将他送到西波尔筑墙。”
西波尔远在极北之地，和南极洲一样，西波尔是帝国流放犯人的场所，那里正修建着巨大的防护墙，用以阻挡虫族侵略者。
明白母亲说一不二的做派，沈殊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发抖。
直到他们分开，翡尔也没有表示原谅沈殊。
沈殊在母亲那里得到了一通训斥，他冲着母亲大喊：我也是你儿子，你就这么对我！
芳汀夫人冷冷盯着他，眼神里的厌恶让沈殊不由战栗。
他跪在母亲面前，说，他再也不会给郎世家丢脸了。
休白身体恢复后照常上课，沈殊被调到隔壁学院后果然没有再出现，休白放下心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
科林来过几次，确认休白身体及心理没有异常后，他嘱托老师多关照这个有天赋的学生，他带着休白进入驾驶舱，让他看着自己驾驶索魔，那之后，科林就再也没回来过。
休白问起来，其他老师告诉他，元帅有自己的事情，以后的战斗模拟课由辰亭上将指导。
“他还会回来吗？”休白又问。
老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科林离开后，休白难受了好几天。很快，休白又被繁重的课程占据了所有的思绪，他忙到没有时间想念他的科林叔叔。
再次回家时，翡尔发现休白比之前高了点，他抱着儿子欢喜地告诉他这件事，休白则腼腆地在爸爸脸颊上亲了亲。
“我想帕啾啦！”
翡尔佯装伤心：“休白都不想爸爸吗？”
“也想爸爸呀。”休白搂着爸爸的脖子，“也想帕啾！”
翡尔只能将管家召唤出来，由着小家伙带着帕啾的虚拟影像满屋子跑。
翡尔珍惜休白的假期，他带着儿子参加亲子活动，还带着他去看大型舞台表演，当然，内容是休白最爱的机甲战斗。
周六下午的商业区游人众多，翡尔牵着儿子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休白趴在爸爸腿上拼装新买的机甲模型，父子俩享受着难得的相处时光。
翡尔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他熟悉的人。
是他的第一位客户。
一开始翡尔没在意，只是那个年轻人走路的姿势并不正常，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
翡尔让休白在这里乖乖等他，他跑过去，扶起了摔倒在地上的年轻人。
岚瑟。
翡尔记得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岚瑟先生，醒醒。”翡尔简单查看了一番年轻人，发现他没有外伤，应该是体力不支导致的晕倒。
休白抱着翡尔的背包过来，翡尔掏出水壶，给岚瑟喂了一口温水。
不多时，岚瑟睁开了眼睛。他还记得翡尔，对翡尔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翡尔问他：“岚瑟先生，我将您送到医院，您能告诉我您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岚瑟恐惧地摇摇头，他恳求地望着翡尔：“不要送我去医院。”
翡尔不明所以，岚瑟表示自己还想喝水，翡尔将水壶递给他，发现岚瑟的手臂上有着明显是暴力打击导致的新鲜伤痕。
“岚瑟先生……”翡尔严肃起来，“您是否遭遇了家庭暴力？”
“没有！”岚瑟看着围过来的行人越来越多，他抓住翡尔的手，哀求道：“可否请您带我回您家躲避一阵子。”
休白皱皱鼻子：“爸爸，他身上有股香味诶！”
岚瑟惊异地看了休白一眼，他惊慌失措，只能紧紧抓着翡尔。翡尔心一横，将岚瑟架着走到街边，他们拦下一辆悬浮车，趁着人多悄无声息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道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