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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扣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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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与我无关，但是与帝国安危有关。”科林面对翡尔难得强硬，他扣住翡尔肩膀，将翡尔定在原地，“你知道他的身份！他是虫——”
“闭嘴！”翡尔捂住休白的耳朵，他愤怒地盯着科林，“闭嘴！你吓到他了！”
走廊里的排风扇呼啦啦的响，摇摆晃动的扇叶影子投射在翡尔脸上，映出他沉郁晦涩的神情。
科林被翡尔喝止，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休白，休白满脸惊慌，抓着翡尔的衣领不敢出声。
科林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孩子面前有多么失态，他遏制住怒气，对翡尔道：“你先带休白去休息，我会去找你。”
“他是我儿子。”翡尔抱紧休白，眼底是隐隐的红血丝，“他是我的孩子——”
他咬牙切齿，决绝的神情让科林都不忍心再开口将那两个字告诉他：“你先回去，这是帝国元帅的命令。”
翡尔抱着休白将科林远远甩在身后，科林望着翡尔匆忙的背影，内心五味陈杂。
休白的另一位血亲是虫族，这是确凿的事实。
翡尔将休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这也是事实。
科林靠着墙壁缓缓坐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身份。
他是帝国的元帅，第一职责是保卫帝国的安全。
为帝国铲除一切威胁，是他的责任。
走廊里的排风扇发出咔咔的轻响，科林在昏暗的走廊里颓废地坐在地上。他想抽烟，刚点起一点明火，就被头顶倾泻而下的水流浇了一身，科林后知后觉这里禁止明火，他将香烟塞进口袋里，起身朝着住所慢慢走去。
翡尔将自己和孩子关在屋子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次普通的维修，就要将休白牵扯进去。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一定是这样。翡尔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搂紧儿子，不停地亲吻着休白的额头，他害怕极了，甚至萌生了要从这里逃走的想法。
休白被爸爸紧紧抱在怀里，他感受到爸爸不安的情绪，于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爸爸的额头，就像爸爸平时安慰他那样：“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没事……”翡尔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休白那双杏眼里满是担忧，翡尔勉强笑了笑，换来休白轻轻的亲吻。
“爸爸不哭，休白亲亲，爸爸别哭啊……”小家伙说着爸爸别哭，自己先啪嗒啪嗒的掉泪。
海浪拍打玻璃窗的声音盈满了整个房间，翡尔看着翻卷的白浪，开始思索逃离这里的可能性。就算休白是虫族，他也无法做到将儿子交给军方处置。
然而他绝望地发现，逃离这块海岛完全是是天方夜谭。他只能祈求科林，求他瞒住休白的身份，现在最棘手的是洛驳安察觉了休白的异常。上午那些问题，从科林和金扬的表情判断，是洛驳安为了试探休白。
可是他的休白那样乖，怎么会是虫族呢！
“休白，爸爸爱你。”翡尔将小家伙放到床上，他召唤出帕啾，笑着将休白脸上的泪珠抹去，“先让帕啾陪你玩，爸爸就在隔壁，困了就睡觉，好不好？”
“嗯。”休白翻了个身面对着翡尔，他捏了捏翡尔的耳垂，柔软的触感让他安心，这是他害怕和紧张时会做的动作。翡尔轻轻拍了拍休白的后背，将帕啾栖身的手表放到休白手里。
慢慢走到隔壁科林的房间，翡尔停在门前，想了想，他还是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科林带着他走进来。翡尔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惊惶不安地看着科林。
那目光让科林心痛，在他的记忆里，翡尔从来都是张扬自信的。
“翡尔。”科林坐在翡尔身前，他拢住翡尔冰凉的手，安慰道，“我也喜欢休白，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但是我要听你说实话，这关乎到帝国的安危，翡尔，你告诉我，休白的另一位血亲是谁？”
翡尔摇摇头。
“你不想说吗？”科林告诉他，“你放心，我已经在房间里开启了屏蔽信号，没有人能窃听我们的交谈。”
“不。”翡尔苦笑一声，“我不知道，休白其实……其实是我捡来的孩子。”
这句话无异于一击惊雷打在科林头顶，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休白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调查过了？”
被翡尔点破，科林别开眼：“是，我查过了，休白和我，和你，都有血缘关系。”
“什么？”翡尔愣住了，“和你？和我？”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翡尔笑了，“他是我捡来的孩子，怎么会和我们有血缘关系？”
翡尔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科林也相信翡尔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欺骗他，可是基因检测报告不会作假，休白和他们两个人的的确确有着血缘关系。
现在更令人疑惑的是，休白是虫族的后代。
翡尔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几遍，他不确定地问科林：“难道是在E基地中心？”
是了，能同时拿到他们两个人的基因信息，并且和虫族有牵扯的，思来想去只有E基地中心，可是为什么会选中他们，那时科林的身份仍是机密，在13区是一名身份不明的流浪者，而翡尔也只是13区下等的混混，为什么会选中他们？
疑惑在心中发酵，翡尔在极度的惊慌之后感到无比迷茫，他脸上脆弱的表情让科林心疼，得知休白不是翡尔和别人的孩子后，科林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他揽住翡尔，这次翡尔没有推开他，科林在翡尔耳边轻声道：“军方研制了抑制剂，如果按时让休白注射，那他不会对帝国造成威胁，就像金扬那样。唯一的变故，是休白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休白现在只有四岁，杂糅了人类和虫族基因的他，一直以来和翡尔在一起，接触到的是人类社会，所以到现在他还没有觉醒虫族的本能。
一旦虫族的本能觉醒，他自己的选择非常重要。如果他认为自己属于虫族，那通感抑制剂对他而言并不能阻止帝国消息的泄露。相反，如果休白认同自己人类的身份，认同身体内的人类基因，那他不会主动向虫族泄密。
“他当然是人类！”翡尔打断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孩子。如果连我们都不能相信休白，还有谁能帮助他？”
翡尔攥着科林的衣袖，他祈求道：“我不能没有休白，科林，你一定要帮我……”
科林吻在翡尔的额头，熟悉又温暖的感触让翡尔终于失声恸哭。科林轻拍着翡尔的后背，一点点吻在翡尔的脸上。
“我会尽力。”科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于是又接了一句，“只要他不会威胁到帝国……”
房门被人敲得快要散架，科林撤去屏蔽，示意翡尔不要惊慌。
他打开门，外面站着满脸焦急的金扬，金扬向屋里探头一望，发现翡尔后，他急道：“有情况，洛驳安带人朝这里过来了。”
科林不知道这位C基地军事长官赶来这里所谓何事，他怀疑是为了休白，但是他们在荷枪实弹的军人面前没有胜算，只能周旋。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翡尔起身，他的表情坚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科林担心翡尔冲动之下鲁莽行事，一把抓住了他。
“我没事。我是休白的爸爸，我要保护他。”翡尔笑了笑，“放心，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洛驳安带领手下很快到了他们的住处。
房门被人敲响，洛驳安看着前来开门的年轻人，礼貌道：“翡尔，你好，我有些问题要向你询问。”
“嘘。”翡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休白睡着了，他不想这些人打扰到孩子。
翡尔被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洛驳安坐在翡尔对面，他身上浓浓的威慑气息让翡尔感到紧张，但是为了孩子，他必须强撑起精神应对洛驳安的问话。
“上午，我们发现了休白身体的异常。”洛驳安直接道，“他拥有虫族的通感反应，我们怀疑他是虫族。经过检测，他身上的确有虫族的基因。”
翡尔无法反驳。
“为了基地安全，我们要将休白关押。”大概是失魂落魄的翡尔唤起了洛驳安长官的同情，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放心，我们不会错怪任何一位公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虫族。”
“长官……”翡尔的嘴唇都在哆嗦，“请您不要伤害他，您可以将他关押，但是……他怕黑，怕一个人，请允许我去见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洛驳安锐利的眼睛眯了眯：“按照C基地律法，发现虫族要一律杀死，你的要求，我恐怕无法答应。”
“杀死”两个字让翡尔打了个冷颤，他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休白，可是他只是一位小小的维修师，连句话都说不上。
“基地法律之上，还有帝国法律。”翡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休白身上有一半人类的基因，还是幼童，没有帝国法院的判决，谁也不能伤害人类的性命。”
洛驳安盯着翡尔，两个人进行着无声的对峙，翡尔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缩，生怕他一示弱，休白就有性命之忧。
“不错。”洛驳安轻哼一声，“我会向西弗递交报告，等你们回程时，他将被送到帝都接受调查。在此之前，他要被C基地监视扣押，这是帝国法律允许的，你无权反对。”
翡尔从房间走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科林搀扶着翡尔，将他带回去，翡尔看着熟睡的休白，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脸蛋。
直到看护员将休白带走。
科林死死攥着翡尔的胳膊：“你这叫送死！”
翡尔咬着下唇告诉自己要冷静，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直到他回头看见落在床上的手表，他捧着那只手表，面上的表情平静到让科林觉得不安：“他没有带上帕啾，他一个人会害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