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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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辰亭一直在关注着岚瑟的精神状态，当休白提及那股香味时，岚瑟并没有表现出抗拒，这让辰亭放下心来。
这个味道是叔叔的授意，他想要一只真正的金丝雀，于是为岚瑟安排了这项身体改造。
面对关心自己的众人，岚瑟没有打算隐瞒，他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我的生父是帝国叛徒，所以E基地的家主们可以任意审问我，辰亭他也无权阻止。”
“辰亭已经尽力了。”他牵住辰亭的手，摩挲着辰亭布满茧子的手心，“只是我的病，让我无法完全接受他的感情。”
忽然岚瑟被爬过来的休白拽住了袖子，他低下头去看孩子，就见休白巴巴的看着他，声音细细的：“岚瑟叔叔，这个给你。”
休白手里拿着两支淡黄色的鹤楹花，这种生长在澜宫中的植物，吸收的是来自土壤的养分，所以花团饱满，香气清淡，颜色淡雅。
生长在土壤中的植物在整个帝国都是少见的。时至今日，能够滋养生物的土壤寥寥无几，天然的土壤甚至成了奢侈品。
这鹤楹花是夏临公主送给休白的，他从花束中取了两支转送给岚瑟：“叔叔，你闻闻，很香的。”
岚瑟接过娇弱的花枝，对休白道了声谢谢。休白杏眼睁的圆圆的，对岚瑟说：“不要难过了哦。”
“好。”岚瑟笑了笑。
辰亭喂岚瑟喝了药，决定带他回家休息。医院对岚瑟来说只会让他感到紧张，只有回家，他的精神才会放松下来。
岚瑟十分过意不去，说好了出来散心，结果变成了这样，还影响到了翡尔他们。
“没事的。”翡尔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他看着辰亭背着岚瑟离开，心想，辰亭对岚瑟的感情实在令人羡慕。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科林，很快又挪开了视线。
辰亭和岚瑟离开后，科林将休白叫到了跟前，休白坐在科林身边，被科林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一旦心里有了那个念头，科林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休白和表姐夏临有几分相似。休白的生父是洛驳安，这是毋庸置疑的，加上洛驳安身边那位和夏临容貌近乎一模一样的夏琳，科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唯一让他不解的，是夏临公主何时与洛驳安相遇，澜宫管理森严，夏临公主很少有机会出宫，即使离开澜宫，身边也一定会有大批陪护人员。
加上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夏临公主的行踪异常，科林只能猜测休白是通过体外孕育技术出生的。虫族通过某个渠道提取了夏临的细胞，并将细胞核植入处理过的卵细胞中，再与洛驳安的精子结合，从而得到了完整的受精卵。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休白的基因与科林有几分联系，现在不清晰的，是为何休白与翡尔也有血缘关系。
“叔叔你还回学校教课吗？”休白问。
科林捏了捏休白的脸蛋，笑道：“怎么，辰亭上将的课你不喜欢？”
“都喜欢呀。”休白在科林怀里摆弄着索魔，他凑到科林耳边，小声说，“我想回学校了。”
科林看了眼正在整理病床的翡尔，按理来说，翡尔是休白的父亲，休白更愿意将这话告诉翡尔才是，为何只对自己讲了？
科林捏捏孩子的手指，故作不经意地问他：“等医生说你能出院了，你就可以回去上学。”
休白脸上的纠结表情没有一点点遮掩：“马上就要考试了……”
帝国军校的选拔测试很快要开始，每次测试的成绩都会成为日后进入军队的参考。
休白热爱机甲，他知道爸爸将他送进军校很不容易，早熟的孩子并不是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天真活泼，休白和爸爸在各个基地流浪，尽管翡尔竭力将他保护在身后，可孩子的眼睛看到的比谁都多。
“我想回去考试。”休白晃了晃科林的袖子，有些撒娇的意味，“爸爸不想让我出院，科林叔叔，你帮帮我好不好？我陪你玩打虫族的游戏！”
科林哭笑不得，明明是他陪休白玩游戏才对。
可是，这么乖巧的孩子对自己撒娇，科林几乎无法拒绝：“嗯……我得好好想想。”
休白悄悄看了眼爸爸，发现翡尔靠在窗户边正看着他们，科林冲翡尔使了个眼色，拉过休白的手，继续问他：“那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哦。”休白眨眨眼。
“休白最喜欢谁呀？”
“爸爸！”休白得意地仰起小脸。
“爸爸最喜欢谁呀？”
“爸爸最喜欢休白！”休白更得意了。
听着科林和休白这番对话，翡尔心里暖意融融，可是——
科林这问题怎么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边科林问完了问题，便让休白和帕啾玩耍。他坐到窗户前的藤椅上，示意翡尔也坐下，翡尔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衣物坐在科林对面。
“我心中有个猜想，休白可能是夏临公主的孩子。”
科林这番话不易于平地惊雷，翡尔下意识摇头：“他身上有虫族的基因，怎么会是公主的孩子？”
科林也只是猜测，他拿出装有休白发丝的密封袋，向翡尔表达了自己的犹豫：“这事牵扯到皇室和虫族，如果证实了他的身份，女王不会留下休白。”
女王是位威严理智的帝国统治者，也是一位严苛的母亲。
如果证实了休白确实是夏临公主与虫族洛驳安的孩子，女王绝对不会允许休白这个会影响帝国安危的皇室污点继续存在。
“你要怎么做？”
科林转头看了一眼休白，淡淡道：“我会先自己证实，如果确定了，这件事我不能向女王隐瞒。”
“好。”翡尔可以理解科林的选择，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恳求科林，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科林的选择。
“如果检测结果出来，请告诉我。”翡尔看着科林，眼神里满是认真，“无论帝国会如何处理，我作为休白的爸爸，会拼上所有去保护他。”
科林明白翡尔的想法，他握住翡尔手，坚定道：“我也会。”
因为爱你，所以我也爱你所爱的休白。
翡尔明白，他没有收回手，任由科林握着。
科林的手温热干燥，像他的人一样，给了翡尔足够的安全感。翡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科林苦笑道：“我好累啊。”
从捡到休白开始，他为休白付出了近乎一生的心血，好不容易将孩子抚养到四岁，还拿到了西弗的居住证，休白更是幸运地早早进了军校。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偏偏让人预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
翡尔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现在的他面容憔悴，眼里眉间都是挥不去的愁苦：“我只想让他平安长大，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事情……”
科林第一次看到这样颓废的翡尔，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翡尔产生了强烈的负面情绪，他面容沉静，声音平稳，可是看起来那么脆弱。
翡尔心中的那根弦，断了。
大约是察觉到大人的情绪，休白向爸爸看过来，他眼中的担忧让翡尔很快地收敛好情绪。翡尔笑了笑，在孩子面前他很少表现出负面的情绪。
爸爸的笑容安抚了休白，他很快又被帕啾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着翡尔对休白的呵护，科林将头发收进口袋，他又提起休白之前对他说的事情，表示休白想回去参加选拔测试。
“他真的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是啊，休白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翡尔第一次在科林面前提起他带着休白流浪的过去，“当时我们到了A基地，我带着他在黑市卖变种企鹅肉，那边人多手杂，每次有人来查收摊子，我就要背着血淋淋的的袋子跑。”
想起过去吃过的苦，翡尔抬起手，用手指在额头上按了按：“休白就跟着我跑，他那会才刚刚三岁，那么小一个孩子跟着我在街上卖货，你想象不到那些经历对他影响有多大。”
亲眼看着爸爸被人殴打是什么感受？在孩子心中顶天立地的爸爸因为卖不掉上家规定的份额而被人殴打吐血，像只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三岁的孩子只会哭，哭累了就趴在爸爸胸前睡觉，翡尔那次被打到昏迷，醒来时，他还躺在那里，休白缩在他的外套中，衣服上还沾着企鹅肉的血沫子。
“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不把休白送到福利院吧，因为我没办法好好养他。”
“但是不行，福利院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好。”休白抬眼看向科林，面露嘲讽，“你要是见到那些勾当，你绝不会把孩子送过去。”
此时科林的表情愧疚而心疼，翡尔看到了，于是笑道：“这些苦难带给我的是如今的生活，我靠着那点钱来到西弗，从德斯城慢慢住进西弗市区，还将休白送入军校。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是，E-13区的混混，在二十四岁能够拿到西弗的居住证，说出来让人不得不佩服。
“你在用命拼。”科林手上的力气大了些，翡尔被他握的有些疼。
翡尔不以为意：“谁不是在拼命呢。”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翡尔下意识看了眼休白，对科林道：“确认他身体无恙后，我会送休白回学校。”
科林点点头：“好，Turing那边已经知道你的情况，说好了给你延长假期。”
“谢谢。”
“你和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科林对这次的谈话很满意，连翡尔自己都没发现，他刚才的姿态十分放松，直视自己的双眼时，没有丝毫躲闪。
这是个好兆头。
科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起身，向翡尔道别。
有松有驰，才不会让翡尔感到不适。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交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