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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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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夜浓成一片黑，姜晏和终戎冒险将小破车开到最靠近诱饵的地方，其余的猎人们依序停在安全范围内，他们需要记录雾海海怪吞噬炸弹后的身体反应，以实际数据推算所需要的弹药数量。
坐在小破车内，可以更加明显地体会到雾海海怪带来的大地震颤。姜晏坐在副驾驶位，将饮用水递给陪他冒险的终戎。
两个人缩在越野车内，没有开车顶灯，暗淡的月光照进车中，映出二人紧绷的面容。
震动越来越近，车中的二人可以隐约听到异种生物们的尖啸。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着监视雾海海怪的动向，姜晏打开监测屏，调出无人机的实时画面。很快地，雾海海怪的影像出现在二人面前。
无论多少次看到雾海海怪，姜晏都无比厌恶海怪触手上密布的眼睛。这些数不清的眼睛不停地朝不同的方向转动，不停地眨眼，人类无法从这些眼睛中看出任何感情。
终戎也皱着眉头，对这只怪物嫌弃万分：“真丑。”
嫌弃归嫌弃，面对这只完全超出自然认知的庞然大物，终戎也不免生出一丝恐惧来。
数据显示雾海海怪的身高达到了六十米，远远超出了德斯星任何一栋建筑，人类在雾海海怪面前宛如不起眼的蚂蚁，只需要轻轻碾压，便能让生命顷刻消失。
德斯星对雾海海怪进行了全方位的实时播放。
四架无人机绕着这只怪物盘旋，探照灯直直打在雾海海怪布满眼睛与紫红色纹理的躯体上，冷光下，雾海海怪青紫色的肌肤变成了透着尸绿的样子。不祥的征兆充斥在猎人身边，姜晏看到猎人交流平台上不断刷过的话，知道很多猎人心中充满了不安。
随着雾海海怪的不断靠近，这种不安被无限放大，任何现象都会被恐惧的人与死亡联系起来。
恐惧死亡是人的本能，姜晏无法苛责他们。
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的震动让在场猎人的心脏都跟着跳动起来，姜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他感到手背一暖，终戎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无声地给予他支持。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保证海怪追不上我们。”终戎俯身在姜晏嘴唇上碰了碰。
姜晏点头，凝视着前车窗，与终戎一同静静等待雾海海怪现身。
随着震颤越来越剧烈，姜晏看到夜空与地面相连的地方出现了一块不断放大的阴影。
“它来了。”姜晏轻声道。
终戎关闭小破车的制暖功能，消除了最后一丝噪音，紧张地盯着雾海海怪的身影。
同一时间，A区的猎人们盯着无人机传送回来的实时画面，与姜晏和终戎一起见到了这只庞然大物。
感受到终戎握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姜晏抬手拍了拍终戎，示意他安心。
雾海海怪越来越近，距离姜晏他们摆放的异种尸体只剩下一公里的距离。姜晏的喉咙动了动，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扭曲，震惊与赞叹，恐惧与愤怒让他陷入雾海海怪对他带来的冲击之中。
生出鳞片的肥硕触手让雾海海怪可以在陆地上快速行进，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吸引了这只怪物，它毫不费力地涌动到成排的尸体前，将触手盘绕的下半截身体覆盖在尸体上，它甚至没有停留，等海怪离开这块区域时，地面上已经没有了尸体的踪迹。
只留下斑驳的血迹和皮毛碎片证明这块土地上曾经摆放着异种生物的尸体。
“……”姜晏紧紧攥着终戎的手。
他们的越野车距离这条路线不过三百米，雾海海怪经过他们的越野车时，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不断扭动缠绕的触手尖端。
姜晏手中握着炸弹引爆器，他的手有些抖，只要等这只怪物再走远一些，他就能引爆尸体内藏匿的炸弹，从而决定对付这只怪物的手段。
扭动的触手不断从前车窗掠过，等待雾海海怪经过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姜晏和终戎屏住呼吸，生怕一点震动都会惊动这只怪物。
然而雾海海怪前进的速度放慢了。
姜晏顿时察觉不妙，他从车窗向外张望，看到雾海海怪的触手忽然加快了扭动缠绕的速度，竟然有向越野车方向靠近的趋势。
终戎当机立断启动了越野车，他一个急转弯，躲过了拍向越野车的触手，姜晏被巨大的惯性甩到车门上，又被突然加速的越野车狠狠“推向”座椅。
“撤退！”姜晏立刻向其他猎人下达了撤退指令。
雾海海怪转变了前进方向，追着越野车的位置赶来。终戎开着小破车在草地上画“Z”型路线，以此躲避雾海海怪的触手攻击，姜晏透过后视镜向后方望去，只见雾海海怪加快了速度，看样子不追到他们不肯罢休。
“再开快点，甩掉它。”姜晏握着引爆器，在心里计算与雾海海怪的直线距离。如果引爆的距离太近，小破车会被爆炸冲击波掀翻。
混乱中，姜晏只能听到他和终戎的喘息声，小破车的引擎发出怒吼，在寂静的黑夜里越发明显。
这场追逐的速度太快，甚至甩掉了两架无人机，姜晏盯着悬浮屏中传回来的画面，指着前方一块凸起的土坡说：“从这里冲上去！”
终戎立刻转动方向盘，狠踩油门，小破车在强大驱动力的支持下冲上土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
土坡阻挡了雾海海怪的脚步，它被小破车甩在了身后。
姜晏没有停留，立刻按下引爆器。过了三四秒，姜晏听到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悬浮屏的画面出现了一片烟尘。
姜晏死死盯着悬浮屏，不敢有半点疏漏，等烟尘退散，姜晏看到了仍在蠕动的触手。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烟尘散尽了，雾海海怪身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创伤，它像是支撑不住自己体重一般斜斜地堆在地上，无数只眼睛仍在疯狂眨动。圆鼓鼓的硕大双眼盯着越野车飞走的方向，充满令人不安的威压。
雾海海怪没有动，它“瘫坐”在地，像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炸弹有效……”姜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迅速联络了烈枫，对通讯器那头喊道，“我要更厉害的弹药，这是唯一的机会！”
然而弹药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弄来的。
烈枫与猎人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是对主星行动的阻挠。两颗星球之间的武器援助早已中止，烈枫现有的武器，也不过是黑市的库存。
实验用的两颗炸弹已经是黑市目前能立刻供应的武器了。
“我只能说尽力。”烈枫的声音带着无奈和遗憾。
“我知道了……”姜晏切断了通讯。他呼了一口气，对终戎说：“我们先回去。”
从内部攻击的想法是切实可行的。这个事实给了猎人们鼓励，无需黑市下令，猎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将各家留存的炮弹送往黑市大楼。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无人机发出警报声。姜晏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尖锐声响，紧紧盯着悬浮屏，四架无人机传回的四个画面中，同时监测到一个人影朝着雾海海怪不断靠近。
姜晏使用高级权限用自己的通讯器接入其中一架无人机，将监测视角不断拉大，终于他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正是多日不见的凯伊。
“他要做什么？”终戎不由得发出疑问。
凯伊奔跑的速度很快，目标直指雾海海怪，姜晏意识到他的目的，操控无人机缓慢下沉，飞到了凯伊身边，与凯伊的动作保持同步。
凯伊一边奔跑，一边侧头看向与自己平行的无人机。
姜晏确定他看到凯伊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没有被挑衅冲破理智，而是依然稳稳地与凯伊保持平行。与此同时，另外三架无人机拍摄到瘫软在地的雾海海怪将自己的一团触手缓缓分开，露出了藏在无数吸盘之中的进食器。
凯伊纵身一跃，冲到雾海海怪的触手之中，姜晏当机立断操控无人机一同飞入，只见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开始不停旋转晃动，隐约可以辨认出凯伊被触手缠绕包裹着送入海怪藏在身体底部的进食器中。
无数蠕动的吸盘分泌出粘液，将凯伊包裹在内，湿淋淋的Beta消失在镜头中，无人机也在触手的挤压中粉碎，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他们融为一体了。”姜晏说完，有些混乱，“它会进化成什么样？”
终戎从海怪吞噬活人的震撼中回过神，他的通讯器已经震动了很久。
“素问……”终戎说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被吞噬的人正是素问的前男友，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胆小柔顺的朋友。
“戎哥……”素问在哭，他抽噎着说，“他死了吗？”
“……”残忍的真相让终戎顿了顿，“嗯。”
素问哭了几秒钟的时间，又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说：“边境来了一批物资，你和姜先生快些回来。”
回到边境驻扎的范围内，姜晏和终戎看到素问正在给猎人们分发药物。
见到二人，素问快步跑过来，他眼圈红红的，见到熟悉的人后，悲痛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整个人扑到姜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姜晏拍着素问的后背，对终戎使了个眼色，便带着素问来到人少的地方。素问哭够了，抬起头问姜晏：“他是不是会和海怪融合在一起？”
姜晏点点头。
素问眼中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凯伊……”
素问也看到了那段影像，他第一时间想要联系姜晏，然而姜晏的通讯器一直打不通，又去联系了终戎。他从终戎口中得知了凯伊死亡的事实，这几乎夺走了他半条命。
“哭吧。”姜晏轻轻拍打着素问的后背，“哭够了，我们还要活下去。”
素问呜咽一声，垂着头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还要去分药，谢谢姜先生。”
他不肯抬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姜晏不去拆穿他，而是说：“有碘化钾吗？”
“很少。”素问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才抬起头看向姜晏，“我们需要碘化钾吗？”
碘化钾常用在过量辐射的治疗中，姜晏这么问，难道是想用这类武器对抗雾海海怪吗？
“只是考虑而已。”姜晏没有多说。
留守在营地的刑樾用大大的拥抱迎接两位勇敢的朋友，他将二人带到自己睡觉的帐篷前，指着显示屏上由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说：“瞧瞧，它进化的多快。”
画面中，雾海海怪头顶出现了一块凸起，并且还在不断“长大”。
“还真长出脑袋了？”终戎嘀咕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