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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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沥沥地下，为被爆晒许久的植物换来一线生机。
地面的热气上升，反而让人更热，一天下来身上黏黏腻腻的。
于萱云摆弄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之后她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安絮了，那两天像是她做的梦，梦醒了，安絮也就消失不见了。
这段时间，她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睡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根本无心想别的东西，晃眼就过去大半个月。
忙忙碌碌也是一件好事。
“在想什么呢？”黄筱雨给她递冰咖啡，“一会儿补个妆，上完最后一个镜头就可以收工了。”
于萱云回过神来，摇头，“没想什么。”
“据说我们这部戏突然得到了大量注资，道具和片场待遇都高级不少呢。”
“不感兴趣。”于萱云说。
“你就不好奇资方为什么突然注资吗？”
“没意思，没兴趣。”依旧冷淡。
黄筱雨提了提月亮椅往于萱云身边靠，悄悄打量她一眼，不管不顾往下说：“好像这两天要来观察片场。”
于萱云这才瞥她一眼，失笑，“非要说？”
“哦。”黄筱雨用力点头，“太无聊了。”
“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吗？”
“你的本职工作是助理。”于萱云有些没好气地笑，“不要把时间花在八卦上面。不过你非要说，那我就勉强听听吧。”
黄筱雨笑了，小样有点贱贱的，“你说资方是不是看上我们剧组的哪个谁了？”
于萱云附和地问：“你觉得会是谁？”
“你。”
“……”
“看来你并不想聊天。”于萱云给了她一记白眼。
黄筱雨低低地笑，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分析，“你想啊，你是女主，剧本也拍一半了，总不能突然换女主吧？一定是资方觊觎你的美貌才突然注资的。”
“别太离谱了。”于萱云低头看手机，不打算继续配合她的天马行空。
“要不然就是想捧哪个谁。”黄筱雨继续有头有脸地分析，“不然谁会无聊投资一部拍了过半的戏啊。”
“管人家什么理由。”于萱云头也不抬一下。
“鱼儿…”
“于姐，我来帮你补妆。”
化妆师脸颊有点红，拿着工具，气息有点喘。
于萱云嗯一声，配合地仰了仰脸，闭着眼，手里屏幕还亮着，她轻轻往腿上一盖。
下了一天的绵绵细雨，午后的风里总算多了一丝凉意。
黄筱雨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喝了口冰咖啡。
她眯了眯眼，舒服。
于萱云补了妆，恰好到她上戏。身上穿着的红色戏服把她的皮肤白里透红，看不出什么妆感，优越的下颌线紧致，鼻尖圆润但挺拔，薄唇抿着，带着天生的疏离感。
黄筱雨支着下巴，看着天天见面，还是会被吸引的人走到摄像头前，不由得感叹。
她和安絮是两种不一样的美。
同样是浓颜，于萱云属于清冷型，安絮则是冷艳，性格看上去平易近人，其实深不见底，认识安絮很久，黄筱雨反正一直没看懂安絮。
黄筱雨还是比较吃于萱云的颜。
…
雨下了一整夜，空气都带着薄薄的湿气。
于萱云洗澡出来，湿发用毛巾包着，溜出来的发丝不时滴水。
她不急着吹干，屋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窗外灯火如星，每一盏灯光都有一个故事，或幸福、或喧嚣、或孤独。
于萱云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在感叹什么。
回到沙发坐下，调了静音的手机在桌面上嗡嗡嗡地震动不止，看见备注，于萱云顿时觉得头很大。
她不想接。
不过她能预想到不接的后果，明天早上绝对堵上门来。
在挂断的前一秒，于萱云划下了绿色键。
“妈。”
“你还知道你有个妈？知道你忙，可你也不能电话没一个，你奶最近老唠叨，估摸是想你了，你抽空回家一趟看看你奶。”
“奶奶老了，也没有太多期盼，就希望你和舒舒好好的，看着你们成家立业。”
可惜一个比一个事业心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天天盼，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如今大女儿家喻户晓，二女儿整天窝在工作室，去年连春节都没能赶回来，视频通话更是聊不上几分钟。
成家，她是指望不上了。
电话那头隐约听见于夏光嘀嘀咕咕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楚。
大概是玩网上象棋输了，怀疑对方开挂，陶幼雪骂了几句，又菜又爱玩。
于萱云窝在沙发里，听着爸妈拌嘴，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俩老吵了几分钟，陶女士胜出。
“妈昨天看了你的新剧，演技好，身材好，女主脸，漂亮。”陶幼雪认真地一顿夸，随后语气一改，有些心疼说：“就是又瘦了。”
于萱云被陶幼雪夸得哭笑不得，活动一下手腕，看了看手背清晰可见的血管。
“上镜效果，没瘦。”于萱云说。
“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陶幼雪哼了声，“身体好才能好好工作，再忙别忘了吃饭。”
陶幼雪不是消息闭塞的老年人，相反她每天上网冲浪，网络用词比于萱云还熟呢。
对于萱云说上镜效果的话，她半分不信。
于萱云无奈，“我知道了。”
陶幼雪又唠了几句家常才挂了电话，电话归于平静，于萱云坐在那里很久。
她把头发吹干，又回床上躺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地睡了过去。
一缕阳光见缝插针地从窗帘钻进房间，不太溢意，还有点刺眼。
夏天的太阳，早上也一样热烈。
黄筱雨来接她去片场，路上买了早餐，于萱云没什么胃口，只喝了杯豆桨。
准时到了片场，于萱云去化妆间做妆造了，片场热闹哄哄的，隔着门都能听见他们在外面聊天的声音。
于萱云没有过多在意，化了妆换了衣服，坐在昨天的月亮椅上等自己的戏份。
黄筱雨拿着小风扇给于萱云吹，把听来的消息跟她说：“听说神秘的资方今天会来。”
“哦。”于萱云不咸不淡地应一声。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对八卦没有一点兴趣，只有完成工作的冲劲。
“那个女孩儿……”
黄筱雨眼前一亮，“真精致，瓷娃娃似的。”
顺着黄筱雨的视线，于萱云看见了那个漂亮的瓷娃娃。
棕色自然卷发，扎着可爱的双马尾，绿色蓬蓬裙，小脸洋溢着甜腻腻的笑，不少人围着她，大概在好奇片场为什么会出现小孩儿。
是她。
安絮身边那个小女孩。
于萱云一眼就认出，精致漂亮的女孩子总会更令人印象深刻。
“她是谁？”于萱云问。
“不知道啊，剧组找的小演员？”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明亮又有活力，美好得似乎和现场的人都不在一个图层。
像是察觉到她们的视线，女孩倏地扭头往这边看，所不及防，于萱云没避开，和女孩儿对上了视线。
于萱云很少对别人的事感兴趣，难得一回，还被抓了个正着。
她有点尴尬，很快别开了眼。
“她是在对我们笑吗？”黄筱雨还在看女孩，一边看一边说，唇角弧度不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你别盯着人家看了。”
“可是她真可爱。”黄筱雨没收敛，还冲我女孩回了个笑，“要是我女儿这么可爱，生两个都不嫌多。”
“生的前提是，你先找个男朋友。”于萱云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地戳破她的幻想。
“男朋友还是算了。”黄筱雨浑身都在拒绝，“真生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看看别人家的女儿就好。”
于萱云没说话。
她对男人不感兴趣。
对孩子也是。
于萱云有一场打戏，要上威亚，反复调试，确定没问题后开了机。
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身段轻盈，动作呵成。
武术指导手里拿着小型喇叭，紧紧盯着器材，发现动作不对立即做出提示。
一套打戏结束，于萱云腰间还束着威亚，她脚尖踮着绿布前的道具山，比划着手中的长剑，思考着如何才能做得更完美。
同样和她吊在半空的叶嫚希一袭白色素衣，黑鞘长剑对比鲜明，她安安静静等下一个镜头，双手抱臂，笑看着于萱云认真的模样。
叶嫚希：“动作这么完美，要卷死同行吗？”
叶嫚希十六岁出道即红，至今有十多年了。除了出色的容貌，情商也是极高的，人格魅力很强，幽默风趣，极具吸引力。
和她合作过的人无一例外，赞不绝口。
开机仪式那天，叶嫚希请了全组人喝奶茶，关系网一下就打开了，不喜与人交往的于萱云也在那天见识到叶嫚希的超绝人缘和情商。
她从不与人黑脸，总是笑嘻嘻的。
即使那人是她的黑粉。
“这不是为了不拖前辈后腿嘛。”于萱云被调侃得笑出声，配合地回了句。
“你太谦虚了。”叶嫚希说。
于萱云笑笑，不经意间垂眼，看见了坐在摄影机旁的安絮。
脚尖一滑，于萱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倾斜倒仰了，裙摆摇摇飘逸，发丝也随之跳起舞来。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幻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