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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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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高悬,夜凉如水,显得格外静谧。
突然,一道惨叫声从某座深宅大院传来,声音凄厉,让人不觉汗毛倒竖。
岳阳城,苏府。
府内一片混乱,人们匆匆跑着,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与黑衣人撞了个正着,刚回身,来不及逃跑便被后面的人一剑贯穿胸腹,倒地气绝身亡,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她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瓷碗摔破,碎落一地。
远远望去,苏宅内各处散布着无数个黑衣人,或手持刀剑,或化为利爪,朝着府上的仆从们身上刺去,不一会儿,整个苏府便成了血海炼狱,横尸遍野。
一个红衣少年坐在高墙之上,看着下面的人为恶,也可以说那些根本不是人,而是化为人形的妖怪,苏府在岳阳城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人家,不知为何被那些妖怪盯上,一个个死的惨不忍睹。
红衣少年拿着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兴致勃勃的看着底下的惨状,那些人死后,魂魄渐渐离体,它们感知到少年的存在,不自觉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少年“啧”了一声,道了句无趣便要从墙上翻下。
正在此时,远处剑光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朝着苏府而来,少年诧异,重新来了兴致,盯着那道人影由远及近。
这人很强。
少年心中估量着,但是再强,始终也是一个人,如何能抵挡众妖?
那人却好像完全不知,落在众妖中央,剑光起,瞬间扫开四五个妖怪,妖怪们尖叫着,化为黑烟慢慢消失。
被他救下的人坐在地上,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眼白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白衣人冷声道:“在下乃苍梧山大弟子容画,苍梧山众弟子很快就会赶到,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声音倒是挺好听,红衣少年心中感叹。
可惜是个呆子,这种情况还要救人,方圆百里内,哪里有其他弟子的影子?这些妖怪可不好对付。
众妖听到此话愣了一下,怪笑着朝容画扑去,容画举剑,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冰冷。
红衣少年看着他与妖怪们纠缠,由于妖怪众多,容画刚开始还潇洒自如,不一会儿便带上了狼狈,妖怪们仍怪叫着朝他扑去,黑烟散去,那些妖怪却不见减少。
容画发丝凌乱,身上的白衣却仍然洁净如初,没想到这些妖怪这么难缠,他恐怕要被困死在这里。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吗?
就算拼着一死,他也要与众妖同归于尽。
容画眼神坚定,那些妖怪无穷无尽,他不得不提起真气强行抵挡,众妖发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怪笑声愈发大了,容画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一袭红衣,犹如盛放在地狱里的彼岸花,冰冷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带上了微笑。
——哥哥,我来陪你了。
红衣少年怔了一下,翻身落在地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容画闭上眼,他真气用尽,筋疲力竭,定是活不成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容画疑惑的睁开眼,四周的一切仿佛被凝固住,身穿红衣的翩翩少年从黑夜中走来,端的是出尘绝艳,昳丽无双。
容画的眼睛紧紧黏在少年人身上,片刻不曾错开,少年从静止的众妖中间走过,那些妖怪瞬间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长得这么好看,难不成是个傻子?”少年嘟囔了一声,伸手在容画面前晃了晃,却猛然被容画抓住手,往前带了带。
“你……”
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人就已经被容画抱进怀里。
“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真是个傻子?”少年推开容画,虽然容画长得不错,很符合他的审美,但这刚见面就抱上,是不是太快了?
“你叫容画,是吧?”少年歪头浅笑:“初次见面,我叫叶流年。”
“叶流年?”
容画错愕,这张脸,这个人,明明跟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怎么说自己叫叶流年?
也是,他亲眼看着那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身体慢慢变冷、僵硬,又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如此灵动。
容画恢复成平常模样,面容清冷,朝叶流年道谢:“多谢道友出手相救,此等大恩,我铭记于心,来日必定相报。”
“道友?”叶流年笑了一下,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艳:“不必来日了,现在就报吧。”
容画疑惑,叶流年看着容画的脸,笑得更加动人:“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人意外的让他感觉很不错,很合眼缘,让他颇有好感。
“实不相瞒,在下已心有所属,道友所言,恕我不能答应。”容画看着那张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只有一片冰凉。
若是那人还活着……
叶流年毫不在意:“心有所属又如何,我又没说要你的心。”
他不在乎容画的心在哪里,容画的模样身段都不错,要是能跟他来一次,他也知足了。
“道友慎言。”容画转过脸,他实在不想看与那人相似的脸,却说出这种话。
叶流年耸肩:“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他手中聚起一团火,朝着苏府正厅砸了过去,容画皱眉:“你做什么?”
“常言道杀人放火,这人都杀了,没有火多无趣?”叶流年咯咯笑着,苏府很快便烧了起来,火势之旺,惊醒了周围的人户。
容画看着叶流年的脸,有些不寒而栗,这人刚才还救了他,本以为是同道中人,却突然放开了火,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因为有趣。
火势眼看着就要烧过来,突然被源源不断的冷水浇灭,叶流年看向容画,真气都耗光了,竟然还要救火,这就是所为的正道吗?
没意思。
叶流年看着容画认真而严肃的脸,瞬间觉得了无生趣,袖口一翻,苏府的火势瞬间灭去,像是刮过一阵阴风,让前来救火的人如同坠入冰窟。
容画收回手,看向叶流年:“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红尘中一过客而已。”叶流年笑笑:“你既不愿,咱们就此别过,往后也不用你来相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你是妖?”容画盯着叶流年的脸,他没有感受到妖气,可若不是妖,叶流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如果是人,怎么会有这么高深莫测的法术?
叶流年耸肩:“不是。”
容画好似松了口气,让叶流年很不解,他是不是妖有那么重要吗?
“刚才那些妖怪是怎么回事?”容画问道:“你一早便在这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苏家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得罪了那些妖怪。”叶流年有问必答,交流起来并不困难,但说话和做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些妖怪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到了,本来只想在墙头上喝酒,没成想会遇到这样精彩的事,便多看了一会儿,你要是不来,我早走了。”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苏府遇难?”容画不可置信。
“为何不能?”
“虽然死状凄惨了些,勉勉强强能看吧,就是有点恶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既然有此功法,为何不救他们?”容画道。
“救他们?”
“凭什么?”
叶流年翘起嘴角,丝毫不掩饰对容画的兴趣:“你若是长得难看些,我定不会理你。”
别说理会,他连眼神都不会给,他来这里走一遭,可不是为了救苦救难的,他又不是观世音菩萨。
“苏府上下,死伤者不下百人,你如何能做到冷眼旁观?”容画问道。
叶流年眨眼:“我没有冷眼旁观啊,我看得津津有味,挺下酒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看,酒壶都快空了。”
得尽快找个地方把酒壶装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