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
我和林菡到达餐厅的时候，时钟还没有指到十二点。
因为我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所以我特意选择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
然而偏僻并不意味着不好。
这家餐厅因为地段较差而价格偏高，所以平日里客人并不太多，但是，这里的菜做得真的挺好吃的。
我和林菡两个人低着脑袋从大堂里面穿过。
这个时候，店里面的客人没有几个，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穿过大堂，走到我一早就订好的位置之上，我和林菡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选择包厢，而是挑选了角落里面的这个卡座。
这个位置里边靠墙，外边有绿色植物遮挡，很是隐蔽。
我和林菡两个人一边喝着服务生拿过来的茶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我其实有点紧张。
待会儿见到婉岺和她的另一半，我能不能表现得如同自己所期望的那般镇定？
我应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万一真的出现了林菡所说的意外情形，又该怎么办？
我满脑子里面净在想着这些事情，林菡在对我说些什么，我其实压根就没有心思去听。
林菡大概也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她同我讲了几句话之后，便也不再开口了。
婉岺来得很准时。
距离十二点半还差三分钟的时候，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面，婉岺语气轻快地问我，“南风，我到了，你坐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人？”
我告诉了婉岺我所在的位置之后，便直勾勾地望着那个唯一能够通往这个卡座的通道。
林菡大概是觉得我太紧张了，她伸出手，握住了我那早已经汗湿了的掌心，安慰我道，“南风，别紧张。”
婉岺很快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和她一起并排着走过来的，是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身穿一套红蓝格的短裙，纯白色的衬衣外面搭着一件深蓝色的小背心，白颜色的花边长筒袜包裹住她的小腿。
女孩留着圆圆的蘑菇头，头发上面扎了个天蓝色的小蝴蝶结。
她眼睛又大又黑，皮肤白皙柔嫩，小脸看起来粉扑扑的，甚是可爱。
我往婉岺的身后看了看，没有望见我预料之中的人，不由得对着那个孩子呆了呆。
林菡大概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将视线从那个孩子的身上转到了婉岺那里。
婉岺今日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搭了一件黑颜色的薄款外套，一条军绿色的束脚工装裤，让她看起来帅气又干练。
婉岺牵着她的女儿，站在距离我们约莫五步的地方，没有动。
在我打量那个孩子的时候，婉岺也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瞧着我和林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大概是没有料到，怎么说好的三个人，突然就变成了四个。
我们三个大人就这么相互望着，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说话。
还是那个孩子最先打破了沉默。
小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偏过头去看林菡。
但是很快，她又将视线从林菡的身上挪开，放回到了我这里。
我看见她那张圆圆的小脸蛋上面写满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最后，她大概是终于憋不住了，转过头去问婉岺，“妈妈，她怎么从电视机里面钻出来了？”
我看见婉岺的脸上此时终于有了一丝笑颜。
她抬手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柔声说道，“傻瓜，那是你南风阿姨。”
婉岺领着那个孩子走到了我和林菡的对面。
她冲着林菡点了点头，道了声“你好”，然后便坐了下来。
林菡也在这个时候放开了我的手。
我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于是开始给她们介绍起了对方。
林菡如同之前和我约定好的那样，只简单和婉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不再言语了，而把空间全部留给了我。
那个孩子就坐在我的正对面。
她撅着小嘴又看了我半天。
大概是她终究没能把方才的问题给想明白，于是她又扭着头问婉岺，“妈妈，彩虹姐姐也能从电视机里面钻出来陪我玩儿吗？”
我不知道孩子口中所说的彩虹姐姐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我猜，那大概是一个动画人物之类的角色。
婉岺摇了摇头，开始耐心地和她讲解起演员这个职业来。
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的也插上一两句嘴。
话题就这样被打开了。
那个孩子对于我是怎样“钻”到电视机里面去的这件事情很是执着。
于是，我试着给她讲解了一点拍摄过程中的事情。
我尽量把这件事情往简单了说，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理解能力，能不能够听得明白。
待我和婉岺都讲完了之后，她已经不再纠结于我是怎样进到电视里去的这个问题了。
我想她大概是已经听懂了。
然而，她很快又开始问我，“南风阿姨，那你以后拍电视的时候，我能去看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后来还是婉岺出面帮我解了围，“不行的哦，你不是演员，是不能够随意进出片场的。”
孩子听完之后瘪了瘪嘴，看起来颇有些失望。
我不忍心见到那双和婉岺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面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我于是赶紧对她说，“如果有机会，阿姨一定带你去。”
“真的吗？”那孩子得了我的保证，立马又开心了起来。
我看见婉岺很是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不赞同我这样随口同孩子许愿。
我于是同婉岺解释道，“我们学校导演系的学生，时不时会在校园里面拍摄一些短片，平日里遇到的几率还是挺大的，可以让她去那里瞧一瞧。”
婉岺这才冲着我笑了笑。
我又接着告诉她，“只是正式的片场和学校里拍片终究有些区别，她若是真的想去瞧瞧热闹，我可以想想办法，但是，我不敢打包票。”
我不敢把话给说得太满了，因为在我看来，答应了婉岺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我们没聊多久，林菡便接了个电话。
之后，她便打着工作的借口，先行离开了。
我猜，林菡她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索性就先走了。
好战友！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她的这份人情。
介于林菡还没能吃上几口热菜，我于是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多给她带点好吃的东西回去。
林菡一走，餐厅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婉岺。
我一开始还有一点心虚，但是聊着聊着，我也就慢慢的放开了。
我小心地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
我没有询问婉岺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婉岺也没有向我打听分开之后我的事情。
我们甚至都没有谈论起几天之前在片场的那次相遇。
话题始终都围绕着眼前的孩子在转。
一顿饭竟然也吃得无比的和谐。
后来，我甚至在餐桌上得到了那个孩子的邀请。
她对我说，“南风阿姨，再过几天我就满四岁了，你来给我过生日好吗？”
我看了看那孩子所说的日期，惊讶的发现那天恰好也是我的生日。
我于是感觉自己同这个孩子更亲了。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邀约，并因此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不用再去找任何别的借口，便能在进组之前再见一次婉岺。
临别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和我混得很熟了。
她拽着我的手臂，奶声奶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南风阿姨，你一定要记得来给我过生日啊！”
我点了点头，把我手中提着的，给林菡打包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地上。
我蹲在那个孩子的面前，当着婉岺的面和她拉了勾勾。
我觉得我做得很好。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再次参与到婉岺的人生当中去。
我带了吃的东西回去，然而，我却并没有在家里见到林菡。
我打电话过去问，林菡却对我说，她临时有了新的工作安排，就不在我这里住了。
她让我帮忙把她的行李给收拾收拾，然后交给她的助理。
我有些纳闷，难不成饭桌上的那一通电话，真的只是凑巧而已？
然而我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按照林菡的吩咐去做了。
人一旦有了期盼，日子就会变得很慢了。
短短的十天时间，我觉得我整整熬了两个月。
我早早便挑选好了礼物，就等着那个日子来临。
可是临到了约定的前一天，我也没有接到婉岺的电话。
我按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婉岺的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
我不知道婉岺对于她家小孩的生日是怎么安排的，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婉岺她一定是因为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所以不愿意我和她家先生见面。
只是那天，当着小孩的面，婉岺不好意思拒绝我罢了。
所以这一次的生日，婉岺她是真的不打算让我参加了吗？
我不免有些丧气。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放下我所有的欲念，为什么婉岺还是不肯给我一点接近她的机会？
我觉得有些委屈。
我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好头，绝不能让婉岺像这样继续误会下去，于是我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人给接起来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了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她“喂”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说别的。
我知道那是婉岺的女儿，便开口问她，“宝贝，你妈妈在哪里呀？”
她说在洗澡。
我便又接着问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南风阿姨。你今天过生日是不是，阿姨给你买了礼物……”
哪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孩子突然大声对我吼道，“我不要你的礼物，你是坏人！”
我愣了愣。
一开始，我以为是她认错了人。但是，我很快便想到了缘由。
大概是孩子的父母亲这些天因为我而吵架了。
小孩子搞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知道我是引起这次争吵的原因，因此便把我认成了坏人。
我心中有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辩解。
我暗暗地问自己，我又做错了对吗？
我不该这么自私，而不为婉岺考虑的，对不对？
我的存在，对于婉岺来说，已然成为一种负担了吗？
我的脑海中闪现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一时间，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几乎打算要放弃了。
电话里，那个孩子的声音中突然带了一丝哭腔，“你欺负妈妈，你就是坏人！”
我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一句，然而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呆呆地握着手机。
很快，扩音器中便传出了忙音。
而我站在原地，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