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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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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岺顿了顿,见我只是一脸无辜地望着她,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告诉你吧。”
“我家里面有一点小小的生意,我刚刚接手。不过看你的样子,我想你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确实如此。
从陆家人对待婉岺的态度上面,我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婉岺的家庭背景。
和林菡的那一通电话之后,我甚至大胆的猜测过,陆晟这一次之所以会对我的受伤而大动干戈,会不会也是婉岺在背后面出的力?
而在那之前,我曾经一度以为,是陆傲霜帮的我的忙。因而,我总觉得自己是欠了陆傲霜一份大大的人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这样的人情,为此,我感到过深深的焦虑。
然而,每当我细细往下想这事儿的时候,却总会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合情理的地方。
陆傲霜认识我才不过四个多月。
她年轻气盛,对待我更像是一时的兴起,绝不至于为我做到这样的程度。
就算是陆傲霜她真的很冲动,陆晟他可不会那么傻。
我从来就没有回应过陆傲霜的感情。
陆家人犯不着为了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损失那么多的经济利益。
资本家并不是傻子。
而婉岺她不一样。
婉岺她不一样……
我还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婉岺的声音却再一次抓住了我的神经,“南风?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婉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婉岺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紧张。
我于是朝着她笑了笑,“我知道的,所以你最近才这么忙嘛。”
婉岺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感到不太满意。
我想我能够猜到婉岺的意思,所以我在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之前,悄悄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轻声告诉婉岺,“不管怎样,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原来那一个你。”
说完这句近似于表白的话,我感觉我脸颊上的温度有些过于高了。
好在,婉岺的脸色也终于因此而转了晴。
她勾着唇朝我微微笑了笑,然后朝着前方扬了扬脑袋,“走吧,咱们继续去逛。”
一场乌龙过后,我和婉岺继续在影视城当中穿行。
我们一边逛街,一边东拉西扯的继续闲聊。
这次会面之前,我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我该怎么去和婉岺表达我的心意。
然而真的到了这样一天,我觉得这些话我好像都说不出口。
方才那样简单的一席话语,都让我差点闹了个大红脸。
我真的有些怀疑,我究竟有没有办法再对婉岺讲出那些更加亲密的话来。
回想起之前在保姆车的后座上面,我大着胆子抓住婉岺手腕的那一瞬间,我的脸又开始发起热来。
我忍不住问自己,婉岺她知道我是爱着她的吗?
应该知道的吧。
那么,她也是爱着我的吗?
应该也是的吧。
既然这样,那……
那些表白的语言我曾经在心底酝酿过那么久,然而此刻,我有些犹豫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在一个更加正式的场合里面再去跟婉岺说这些?
像今天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说这些话,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然而,这又不是在求婚。
我有些苦恼。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只好不停地去回想,从前我被人表白的时候,都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
等我好不容易从记忆当中搜寻出几条相关的线索之后,我却又开始犹豫了。
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我这一次表白的结果,又和五年之前的那一次一样?
婉岺她不会再一次拒绝我吧?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届时,我又该怎么办?
我真的要大着胆子把这层窗户纸给挑破吗?
万一,结果我不能接受呢?
我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至于后来,婉岺觉得我是在走神。
她往我这边看了好几次,终是问我,“南风,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私生饭的事情?你要实在是觉得不安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想了想,觉得先回去酒店也好。
因为就算是要表白,我也不能够在大街上就同婉岺去说那些。
我们于是开始往回走。
再次经过那个“很穷”的小剧组时,那里的戏已经拍完了。
周边围观的群众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在忙着拆除那道警戒线。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南风,真的是你啊?”
我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于是我抬起了头,四处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我很快便发现了,叫住我的,是一个披着件深色长款羽绒服的男人。
他是那几个忙着拆除警戒线的工作人员之一。
我认出了他,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同他打了个招呼,“老班长,在这拍戏呢?”
我瞧见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了手。
他抓了抓脑袋,对我说,“嗨,拍什么戏呀,就讨一份生活。”
我咬了咬嘴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
好在,对方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谈论得太多。
老班长姓陈名振,大学期间曾经追求过我,因而,我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
陈振放下手里面那已经给绕成一小团的警戒线,将身上的羽绒服拢了拢。
“我之前就远远地瞧见你了,但是并没有看真切,所以我没敢开口叫人。怎么样,南风,这些年都挺好的吧?”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婉岺。
婉岺冲着我浅浅地笑了笑。
我于是也朝她笑笑,之后,我便把头转回来,朝着陈振重重地点了点,“挺好的,再好不过了。”
陈振闻言又抓了抓脑袋。
“瞧我这问题问得。这么些年来,咱们班统共就红了你和林菡两个,能不好嘛。好好努力啊南风,咱们一三届,就指望着你俩了。”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班长,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陈振看着我,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我生怕他在这个时候说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于是赶紧打断了他。
“对了,老班长,班级聚会你还是应该组织起来的啊,咱们班的老同学,自打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聚过了。”
我瞧见陈振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他冲着我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南风,过阵子我便筹划筹划同学聚会的事情,到时候,你们两个大明星可一定要来啊。”
我点了点头,答应他道,“只要有空,我一定来。”
陈振听了这话,似乎很是开心。
他冲着我笑了笑说“南风,你肯来的话,那就太好了。”
陈振这样的反应,让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刚才情急之下大概是说错话了。
我想要弥补过来。
我正在想着,怎么才能够委婉又不着痕迹地劝他两句,不要在一棵树身上吊.死,尤其是当这一颗树已经有主了。
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剧组已经有人在叫他了。
陈振应了一声,然后便冲我挥了挥手,转身回片场帮忙搬东西去了。
“拜拜,南风,那同学会再见了。”
我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再出声。
我瞧着陈振逐渐走远的背影。
这个当年在念书的时候,专业课成绩和我一样名列前茅,却和我同样,是班里面唯二申请助学基金的人。
我瞧着他忙忙碌碌,帮着扛那些沉重的道具的身影,突然之间,有了很多感慨。
我回想起林菡曾经跟我说过的,她差一点就要坚持不住,离开这个圈子的事情。
我回想起丁芷。
我回想起念书期间的每一个假期。
那个时候,每逢假期,我都没有地方可以去。
通常,我都会蹲在那个名叫“飘”的小酒店里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个往各种各样的小剧组里面投递简历。
那时,我还没有什么像样的作品,然而每个剧组在面试之前的第一句话,便是寻问你出演过什么样的作品。
我记得那个酒店陈旧的大厅里面张贴出来的,那些如同雪花一般的各种各样的招聘广告。
也记得酒店里面那一个个狭小逼仄的,被临时充当作临时办公室的房间。
我记得那些挤在走廊上面,来回徘徊着的年轻的、甚至沧桑的面孔。
亦记得那些并不算知名的导演的手里面,那厚厚的一塌,却最终被当成废纸统统给卖掉的数不清的简历……
这一行里面有多少的光鲜,便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和别的那些人比较起来,我已经算是相当的幸运。
而更大的幸运,在我身后。
我回过头去,朝着婉岺傻傻地笑。
婉岺见我说完了,也笑眯眯地往前几步,朝我走了过来。
“老同学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告诉她说,“对,是我们表演系的班长。”
婉岺勾着唇,脸上的笑容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我看那个男孩方才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还以为他曾经追求过你。”
我顿时大囧。
婉岺见状,瘪了瘪嘴,“我是不是真的猜对了?”
我赶紧摆手,“没有的,没有的,大学期间忙都要忙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谈恋爱?”
说完,我便有些紧张地去瞧婉岺。
婉岺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瞧不出她的真实表情。
我感到无比的心虚。
我被婉岺盯得没有了底气。
我抿了抿嘴唇,呐呐地同她解释起来,“真的,他虽然曾经追过我,但是我没有答应。不信,你去问林菡,她可以证明……”
婉岺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傻不傻。”
我还在发愣,婉岺已经把手收回去了,“走吧,别呆站在这里。”
我抬起眼来悄悄地观察婉岺。
所以这是,没有生气?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便开始揣摩起来,婉岺方才说的“傻”,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会,觉得婉岺可能是在表达,我还不够成熟。
婉岺老是爱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这让我觉得不太开心。
我正要和她说道说道这个事情,婉岺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只好把这些话又都收了回去。
电话里面,婉岺和对方讨论着底价,成本一类的问题。
我猜想,婉岺应该是在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于是我悄悄的离得远了一些。
我走在婉岺的身后,静静地瞧着她的背影。
我们此时是迎着光在走,阳光从前面照射过来。婉岺细长的发丝上面,被太阳光照得,像是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闪烁。
我半眯着眼睛,瞧着婉岺举着手机讲电话的样子。
婉岺修长的颈项不时向左偏偏,又向右动动,像是在轻微的点头和摇头。
我默默地瞧着婉岺那挺拔的背脊,和那连厚重的冬衣也遮掩不住的优美的曲线,不禁赞叹,婉岺走路的样子真好看。
我想,我永远都看不够。
此时临近正午时分,婉岺的影子短短的,我一时玩心大起,于是偷偷地伸出手去够那道影子。
两个人影在我的努力之下,重叠在了一起。
婉岺的影子往左边挪挪,我于是把手往左边伸伸。
婉岺的影子又往右边动动,我于是又把手往右边探去。
我正玩得起劲,丝毫都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打完了电话。
直到那影子再次挪到左边,又很快挪到了右边,我这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抬起头,只见婉岺正笑眯眯地瞧着我。
我顿时大窘起来。
我想起我方才还想要跟婉岺辩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于是脸上一红。
婉岺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被她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于是我低下了头。
哪知婉岺竟然上前一步,顺势號了一把我的头顶。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对我说,“南风,你好可爱。”
婉岺的指尖触碰到我的头皮。我感觉我的心跳在加快。
我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婉岺那道弯弯的睫毛。
婉岺的身后是灿烂的阳光。
而她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我突然很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