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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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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晏谨之双目赤红,他本不想把那些人都杀了,奈何黑衣人太难缠,怎么都冲不出包围圈,他担心程逢的安危,最后不得不下死手,这才赶来的晚了。
晏谨之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如此,他一开始就不会留情,也不会看到现在这触目惊心的场面。
黑衣人头目见刺中程逢,想再来一剑,胸口却被穿透,心中大骇,但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程逢转头看到晏谨之,松了口气,总算是得救了,然后两眼一翻,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下倒去。
晏谨之慌忙接住,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有身上不断留出的鲜血,杀意尽现,如同阎罗在世。
剩余的黑衣人慌忙逃窜,被赶来的禁军围住,有几个咬开牙齿里藏的毒药自尽,剩下两个被禁军统领,曾在晏家军当过将士的郑朝拿下。
“爹爹,父皇……”程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一开始并不害怕,直到看到程逢受伤。
“父皇,儿臣不怕,儿臣什么都不怕,儿臣听话,父皇别丢下儿臣,呜呜呜……”
程策没想到自己只稍稍冒了个头就被发现,反而连累了父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里离将军府比较近,府内有郎中,皇上的伤要紧,我先带他过去,大皇子就交给你了。”晏谨之交代完,急忙带着程逢离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郑朝拱手:“是,还请少将军放心。”
因郑朝曾在晏家军,从前的称呼已然习惯,并未更改,看着晏谨之的背影,郑朝眉头微皱。
晏谨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到达将军府,府内郎中已准备好,他把程逢放到床上之后,郎中立马上前诊治。
程逢背上鲜血淋漓,衣服被血浸湿,额前满是冷汗,双眸紧闭却能感觉到很不安,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还好,伤口不深。”郎中道。
说着郎中便开始医治,晏谨之看着程逢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悔与恼怒。
若是他能及时赶到,或许皇上就不会……
“哐哐哐”
突然的敲门声拉回晏谨之的思绪,他默默低下头,脚步艰难的走出房间。
“祖父。”
晏老将军年事已高,精神却很饱满,身上气势很足,完全不像古稀之年的老人。
“皇上怎么样?”听说程逢出事,晏老将军满脸焦急,尤其皇上单独与晏谨之在一起的时候出事,无论如何晏家都推拖不得,那些文臣谏官肯定会上奏,不过当务之急最要紧的还是程逢的伤。
晏谨之言简意赅:“伤口不深,失血过多。”
“究竟怎么回事?”晏老将军眉头紧锁。
晏谨之:“郑统领已经把两个刺客带去审问,孙儿不敢妄言。”
虽不敢妄言,可如今边境安稳,其他宵小不敢来犯,周朝在丞相的治理下日渐昌盛,皇上很少理政却算不上糊涂,朝内众臣齐心协力,除去晏家势大,有谋反之嫌,这场刺杀在那些文官看来只会是他们晏家所为。
“糊涂!”晏老将军骂道:“郑朝同你是什么关系,他审出来的话谁会信?”
“皇上会信。”晏谨之道。
晏老将军恨铁不成钢:“榆木脑袋!”
“你跟你爹一样,都是榆木疙瘩。”
没有头脑才会被算计,晏家如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很容易引起帝王猜忌,皇上今天不做什么,难保明天不会。
晏谨之站在一旁任由老将军打骂,没有一声狡辩,直到程策被带到。
“舅舅!外祖父!”程策跑到晏谨之跟前:“舅舅,父皇怎么样了?”
“策儿?”晏老将军看见曾外孙,有些意外,从前经常收到景妃的家书,说皇帝并不亲近他们,如今却带着策儿一起出宫,不知皇帝的心意是否有所转变。
“皇上没有大碍,别怕。”
程策擦干脸上的泪,母妃曾教导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再哭了,否则让父皇看见会不高兴。
“今日若非父皇,策儿早已命丧黄泉,舅舅,父皇真的没事吗?”
晏谨之点头,几人站在门口,从戌时三刻等到亥时末,郎中才从房间里出来:“皇上的伤已经包扎完毕,臣这便去煎药。”
程策第一个冲进房间,里面还残留着血腥气,看着趴在床上的程逢,程策捏起小拳头,满脸愧疚。
晏谨之看了他一眼,半晌方道:“太后和景妃娘娘派来的人还等在外面,你先回宫,等皇上醒了,舅舅亲自送他回去。”
“舅舅,都怪我不好,若我武艺高强,父皇定不会出事,从今往后我一定听话,好好练武。”程策目光沉静,看起来完全不像六岁孩童,从前他以为只要学好文章,引得父皇和母妃高兴是最重要的,经此一事,他发现自己太弱了。
他必须努力,强大到可以保护母妃,保护父皇。
晏谨之道:“不必自责,皇上也不会怪你的。”
程策仍旧闷闷不乐:“我先回宫了,免得母妃担忧,舅舅一定要照顾好父皇,我明日会亲自向父皇请罪的。”
“嗯。”
待程策离开后,晏谨之坐在床头,为程逢擦去脸上的汗,他的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晏谨之捏紧拳头,发誓一定要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程逢半夜醒来一次,晏谨之喂他喝了药,程逢迷迷糊糊的感觉不到背上的伤有多痛,直到第二日真正清醒,差点绷不住。
为什么古代没有止疼药!
程逢白着一张脸,还没喘口气晏谨之就端来一大碗药,闻着药的味道程逢很想吐,却只能捏着鼻子往下灌,苦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刚喝完药小果子便冲进房间,伏在他的床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晏谨之垂着头不发一言,脸色却不大好。
“皇上,都怪奴才无用,奴才不能保护皇上,奴才该死!”
“闭嘴。”程逢听的心烦,小果子听到呵斥立马闭上嘴,小心翼翼的觑着程逢的脸色:“皇上,众位大臣跪在将军府外,想面圣。”
程逢看了晏谨之一眼:“跪了多久?”
“大概两个时辰。”小果子道,众臣跪在将军府外,晏谨之怕打扰到程逢不肯开门,众臣无奈,只能进宫求见太后,太后吩咐小果子出宫,有太后的懿旨在,晏谨之不敢拦,小果子冒冒失失打搅了程逢休息,若非程逢醒着,他早动手把人打晕了。
“让他们进来。”
“皇上现在需要休息。”晏谨之道,虽说伤的不重,到底失血过多,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保养,养好精神方为上策。
程逢也想休息,并不想突然变的勤勉,但他是与晏谨之在一起时受伤,晏家本不受文臣所喜,如此一来更是把晏家放在火上烤,朝中文臣武将失和,难免产生冲突,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晏谨之烦心。
程逢摇头:“无妨,你让他们进来便是。”
晏谨之见劝不住,只能守在门外,因龙体有损,所以只请丞相一人进府。
老丞相被晏家下人领进府内,全程没一个好脸色,看到晏谨之的那一刻甚至冷哼出声,程逢听到动静,脸色更加苍白,尽管他已经做好准备,看到丞相跪在他面前大声哭诉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皇上!老臣对不住你啊!晏家狼子野心,竟敢光明正大的对您下手,老臣无能,无法保护皇上的安全,还请皇上降罪。”
老丞相声泪俱下,句句发自肺腑,表面上是让程逢罚他,实际上是在说晏谨之罪大恶极,作为殿前指挥使却没有保护好程逢,必须受罚。
程逢静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此次若非谨之拼死相救,朕恐怕再无与老师相见之日。”
“老师,晏家满门衷心朕都看在眼里,晏老将军同老师一样,皆是朕信任之人,老师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文臣武将犹如一家,朕才能安心啊!”
程逢努力伸出手,丞相立马握住,老泪纵横:“皇上。”
“老师是三朝元老,比朕懂的多,晏家若真有谋反之心,晏老将军又何必留在京城,谨之也不会在接到圣旨时孤身赶回,丞相有时间与老将军多多接触,就当是为了朕试探晏家的心意,丞相可愿意?”
程逢话说到这个份上,老丞相已经信了七八分,但仍旧担心晏家有谋反之心,不过皇上确实给了他一个办法,那就是多与晏老将军交流,说不准能试探到什么。
等丞相离开后,程逢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恹恹的趴在床上,远远看去好似断了气,把晏谨之吓了一跳。